【黑手会....我是真的没有想到居然能在这年头再看到他们。】
在那片虚无空间之中,出现在珀伊特眼前的就只有两个人,其中一个是珀伊特已经习惯了的奥摩莱斯,而另外一人则是在初次见面时就没有多说什么的符文师。
珀伊特是在入睡之前主动向他们提出在今晚见面,之前有关那所谓的黑手会的情报被莎恩芮的发问所打断,因此他更希望能够以一种不受打扰的方式去接收这些信息。
那三个刺客的身手虽然说不是珀伊特所见过的最好的,但放在联邦当中也是前列的存在。
而作为最前列的那一批,珀伊特也知道如何对付这帮前列的竞争对手们。
【先卖个关子好了:小子,你觉得那种半圆形的凹陷能是什么东西?】
奥摩莱斯所给出的第一个问题就让珀伊特陷入了思考之中,他实在想不出来有什么东西能够被镶嵌在血肉之中,而且通过那个形状来判断,甚至很有可能是一个完整的球体:一半在身体内,一半则凸起于皮肤表层。
如果那是什么通过法术所进行的人体改造,那珀伊特却也未曾在与他们的交手之间所感受到从侧腹部位置出现的袭击,事实上,那些刺客的手一直到死都没有碰到过那片区域。
而很快,奥摩莱斯也给出了答案。
【是眼珠。】
“不可能。”
而珀伊特很干脆地否定了对方的说辞,人的眼珠有多大他非常清楚,就算将其睁到最大也不可能有他所见到的凹痕那般规模。
更何况,他们的侧腹地区一直被黑布所笼盖着,就算在那里植入的真的是一颗,甚至许多颗眼珠,那植入者的目的又是什么?
先不说能不能看得到,在视角割裂的情况下进行流畅的行动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毕竟人类并不是部分昆虫。在这之前珀伊特从未听说过有人能够在同时看到额头与腹部两处不同高度的景象依然能正常行动。
【我可以用一个非常简单的事实来将你的自信扔到地上。】在能够被看到脸部以后,奥摩莱斯那种嘲讽的语调配上轻蔑的表情使得他的话语更加让人难以保持理智。
【那不是人类的眼珠,也不是给那些瘪三们用的,而是一种监视装置——你还记得自己去的因赛克特的地下角斗场,对吧?】
为什么会扯到这上面来?珀伊特刚想如此询问,那并不算久远的记忆便将他在那其中所见的一切先调取了出来:刃傀,羽龙,战利品箱,那些怪物.....
这个时候,那些粗略闪烁而过的图像中突然有一个东西被珀伊特发现和所谓的眼球有着不少的共同点,他有点明白奥摩莱斯想要让他知道什么了。
“.....盐魔?”
【眼魔。】奥摩莱斯纠正了杀手那从唯一一次的经历中所提取出的那并不准确的发音,随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仔细一回想的话,珀伊特确实能够看出来那种生物的诡异之处:它的身体似乎除了一层厚皮以外,就是由长短不一的触须与大大小小的眼球所组成,唯一一个像正常生物的特征却只有那张尖齿密布的大嘴。
【黑手会是由一个眼魔所统治的组织,只不过大部分都是人类。至于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这还轮不到我来教给你。】
奥摩莱斯伸出食指,在半空中虚画着,他的轨迹没有随着手指的移动而消失,而是停留在空中,最终交汇变成了一个图案:一只有着六根手指的手掌,掌心的正中部分并非是血肉,而是一颗眼球。
【在第三纪元的时候,他们就在联邦扎根了,至于现在为什么跑到了诸王之地去,那老子也不是很他妈清楚......但塔里萨——那东西是真的算个球——肯定还没死,眼魔这种生物的多疑天性会让它在每一个成员身上布下监视也不足为奇。】
当奥摩莱斯说到这里的时候,珀伊特也突然明白了一件对他来说非常有所谓的事情:“你是说我的脸被那个眼魔记住了?”
这一次,奥摩莱斯没有回答,只是憋着那股幸灾乐祸的笑点了点头。
【但你又有什么好担心的?】他突然反问道,【那东西一天天要记的人多了去了,你算老几?重点不是在这里——黑手会的人可是无利不起早的。】
这座城中有人在雇佣专门的杀手,却是在无差别地对夜间的行人发动攻击。作为与他们一样从事相关工作的珀伊特很轻易地就听明白了奥摩莱斯的话外音,但他依然联系不到这其中所蕴含的逻辑关系。
【比起这个,珀伊特,】这一次说话的却是符文师,当他的声音响起时,那块覆盖了脸庞的面具其上的符文也开始一并闪烁。【我们在观察你的时候,还看到了一些你其实没有注意到的东西:你没有在靠近贫民窟的地方看到过一些白发的人类?】
白发?
珀伊特仔细想了想,最终只是发现一些被他认为是上了年纪的老人符合这种描述。
【那不是什么老人,白发与红眼是他们的天生性状,那些人是————】
【是灰魇,连人都不算的东西。】
符文师似乎对这件事情颇为执着,而奥摩莱斯却在这个时候刻意地打断了对方。
【小子,你会在贫民窟里头看到很多灰魇,别去管他们,要是他们离你太近就直接干掉——这是让自己一直在安全状态下的唯一手段。在我那时候,这种东西一经发现就是要毫不犹豫地驱逐或者杀掉的。】
【他们可不是什么受到了歧视的可怜人,被排挤是有原因的。】
【你这混————】
听到对方如此言论,最先反应激烈的反而是符文师,就当戴着面具的男人还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珀伊特却感知到了反常——他外界的身体察觉到了于周遭出现的危机。
“我得走了。”
如此仓促地留下一句话,珀伊特甚至在那股拉力到来之前便自己离开了虚无之中。
而刚刚还在争吵的二人也瞬间冷静了下来。
表面上的。
【——你他妈对那孩子灌了些什么东西进去?!】
如闪电一般的,那漆黑的长剑依然出鞘,被符文师指向了奥摩莱斯的咽喉。
【我们的诅咒已经得到了抑制——被我亲手所为——你又怎敢颠倒黑白地让他在这个灰魇不再被迫加害他人的时代继续抱持着偏见?!】
【是啊,灰魇的血狂诅咒被某个灰魇英雄通过符文解决了,这事儿确实发生了....从此那造成偏见与厌恶的诅咒就此消失,可喜可贺,皆大欢喜.....】奥摩莱斯轻声细语地呢喃着,那张平日里挂着戏谑笑容的脸上此时面无表情。
【要不是我曾和那个创造了你们的诅咒之源见过,还真就他妈的信了!】
随着一声脆响,佣兵打扮的男人左腿猛然上踢,在对方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便将长剑踢飞!
【他给你们所下达的永世诅咒不是那无差别伤人的狂性,而是一旦产生就无法消失,于被割裂的双方之间同时产生的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