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懂个屁的恋爱,小子,你懂个屁。】
——恋爱是个什么东西?
【唉....算了。】
奥摩莱斯只是叹息着单方面将这种心灵之间的交流切断,就和他之前所做过的无数次那样,而在珀伊特的眼前,莎恩芮正在回忆着她在那日与寡妇堡中遭受突袭以后所遭受的一切。
精灵的叙述断断续续,还伴有时不时的停顿。珀伊特还会偶尔问上一两个陌生的名词,而在对方解答之后又得重新捋起之前的进度来。
就当女巫将这一切都停止在他们昨天晚上的相遇以后,珀伊特也知晓了对方所遭遇的一切:关于由不死生物组建起的城市,那个叫做伊莉尔的吸血鬼的奇怪举动,以及被称作是原初死者的更多存在。
而莎恩芮则是趁对方不注意的时候从那处传送神庙逃了出去,刚好被传送到了距离因赛克特不远的,克雷克斯帝国之内的土地,但那边的卫兵却又不知为何将其驱逐了出去。
【她没和你说全部的事情。】
就在这时,奥摩莱斯的声音又一次冷不丁地出现。
——她在撒谎?
【小子,我们自己来算一算:被传送到了一个不死生物国度,那边的统治者有一个旧教会死亡骑士,一个木乃伊,一个吸血鬼外加他妈跟批发似的两个原初死者,而且还被那个吸血鬼当成了抱枕养着。和死亡骑士恶战一番后好不容易逃了出来结果又进了帝国的地方,直接被轰了出来才到这里,为了生计给圣堂打工。】
【这合理吗?】
这不合理。于是珀伊特将原本的那个问句换了个语气又重复了一遍。
——她在撒谎。
【错!这证明她说的全是真的!】
但奥摩莱斯那加大分贝的否定让珀伊特差点以为自己的头要从里面爆裂开来。
【大部分有逻辑但细节不合理的是谎言,但要是整件事情都听着不像真的,那肯定是真的!谁会拿这种小孩都不信的东西扯谎?】
【她没在撒谎,但绝对瞒了事情不告诉你,看她的脸就能看出来了——他妈的,这丫头瞒人时候的脸和我遇见的那个尖耳朵简直一模一样!】
【你不打算问问么?】
珀伊特看向因为自己的一言不发而变得有些紧张起来的精灵,她似乎也知道自己说的这些有多么的离奇,因而反倒直视着珀伊特的双眼,希望以此来表示自己的真诚。
而珀伊特在听到奥摩莱斯的那个问题以后,却只是对莎恩芮做出了回应:他点了点头,脸上还是那种麻木的面无表情。
“那现在到我了。”
他将这个话题主动迎向了自己。
珀伊特懒得知道对方到底在隐瞒什么,倒不如说,如果莎恩芮骑士并没有隐藏什么的话对于他而言才是一种值得惊奇的事情。
联邦人都很喜欢藏一些只有自己才知道的东西,比如珀伊特也从未对任何人说过奥摩莱斯以及其它人影的存在,还有身上的源质由来,在这之后他也不打算说。
【如果被对方藏着的东西坑了你呢?】
那就干掉。珀伊特的思考逻辑一向如此。
【你们俩至少有一个不对劲.....】
并没有理会头中声音更近一步的冷嘲热讽,珀伊特也开始叙述起他这一路上的事情,不过却只有一句话。
“我被卖了。”
“.....”莎恩芮那深蓝的眼睛眨了眨,“....啊?”
但珀伊特却没有说更多的事情,只是又一脸麻木地盯着对方的脸看,就好像刚刚已经把自己跟着商队在因赛克特所发生的那些事情全部总结了一遍般。
至少在他眼里,确实是这样。
“不,等等,怎么回事?”
莎恩芮向前探出身子,却险些栽倒在地,尚未活动开的双腿依旧有些僵硬。但当稳住身体以后,她却只是用手指按着太阳穴的位置,紧闭双眼,将一瞬间产生的诸多迷茫排序分类准备挨个问出来。
“你被谁卖了?”
谁有那么大的本事卖了他?
“狮心领主。”
而珀伊特也只是一脸理所当然地吐出几个字,随后再度闭口不言。
看着对方这种跟被释放了死者交谈的尸体一样能不多说就不多说,一股无名火也在莎恩芮的心头涌起。
......
......
“所以....就是这么回事?狮心领主想把你给做掉?”
又花了一刻钟的功夫,珀伊特才将这整件事情的完整版本说了出来,刃傀,无面者,还有狮心,但唯独没有说关于源质的事情。
每当他需要提及到那里的时候,奥摩莱斯就会很贴心地用事先准备好的代替情节让他转述给没有一刻走神的莎恩芮听。
即使他们现在已经出了旅馆,走在熙攘的街道上,但二人却都不担心有旁人听到了这些并不寻常的秘闻来——一切交流全程都用的是联邦通用语,考虑到珀伊特的文化水平,也只能用联邦通用语。
甚至为了防止自己说的被自动转译成帝国语,珀伊特还将那个巧言护符摘了下来,现在除了身旁精灵的声音以外,杀手所能够听到的全都是一团团毫无意义的噪音。
“也就是说现在甚至连联邦都不能回去了....”
“现在还不能,”珀伊特自然而然地接上这句他唯一能够听懂的话,却完全没注意到那种音量完全是在自言自语,反倒是把莎恩芮给吓了一跳。
“等到他忘了我,但我还记得他的时候,我再回去,然后把他干掉。”
一脸平常的珀伊特如此说着,他还记得之前奥摩莱斯给出的建议——在联邦那种新星不断升起与坠落的地方中,没有太多人会保留与死人有关的记忆。
除非那个死人还能回来,让他们重新回忆起他的存在。
“大概也就是几年,应该还能更短一些,然后我就能回去了。”
回去,然后干掉那个想杀了自己的家伙,就算对方下台了也要找过去然后抹了对方的脖子。
珀伊特不习惯给自己留一个随时有可能作妖的仇家。
“几年吗.....”
一旁的莎恩芮却只是捏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过了好几分钟以后,那种似乎蕴含着什么别样意图的笑容才再度回到她的脸上。
“那到时候,我和你一起去好了。”
“帮人也是帮自己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