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死了!”
满脸怒容的白霓裳挂断电话,一扫而过桌上价格不菲的红酒杯,冰蓝色的眸子中隐隐燃烧着火焰。
“又是相亲!又是相亲!这么想把你们女儿当作商品买卖,有本事你们别生啊!”
说完,噼噼啪啪又是一通乱砸。
处于暴怒状态的白霓裳冷静不了,她迫切地想要发泄出对父母的怨气,还有对那未来未婚夫的怒火。
“大小姐,大小姐您怎么了?”
“哼,无事。”
白霓裳背对着听闻动静赶来的贴身女仆。
身姿绰约,及腰银发垂荡而下,修身得体的晚礼服衬托出纤长的美腿。
突然,她弯起唇角,用随性的语气问道:
“那人现在怎么样了,在干嘛,有没有痛苦哀嚎着世道不公,有没有饱含恨意、咬牙切齿的盘算着如何报复?”
“回小姐,她...她还在洗衣服...就目前看来貌似一切正常。”
名为小婉的贴身女仆小声应答,生怕自己说的话惹得大小姐不高兴。
毕竟在这座府邸,大小姐才是主儿,这场生日宴会也完全是为她所办,身为女仆,只能听命主人。
“呵呵,是吗。”
白霓裳笑了,笑得小婉心慌慌。
绝美的脸庞配上不寒而栗的笑容,还有那无时无刻都散发出来的寒冷气质。
太...太可怕辣!
倒吸一口凉气,小婉不由自主地后挪半步,低下头,用长长的刘海挡住紧张的脸色。
呜啊啊啊啊!
大小姐这个样子真的好可怕,好想逃!
“有意思,确实有意思。”
白霓裳细语着,心中的忿忿不平逐渐转为愉悦。
思索片刻,她开口命令道:“明天正式聘用她为白家女仆,如要是不答应就用强的,她好像还有个妹妹在中央医院的血液科,呵呵呵...”
调查,是个好习惯。
不过短短几分钟时间,白家庞大的情报网就通过蓝牙耳机传回诗画雨的基本信息资料。
白霓裳第一次对一个下人如此上心。
“你负责继续盯着她,有任何好玩的变化立刻前来告诉我。”
“好的,大小姐...”
小婉挺直腰背,大声应答。
得到主子准确的命令,她顿时感到如释重负,正打算离去之际,又被白霓裳的声音叫住了。
“哦对了,有看到我的睡衣吗,就我经常穿的那件。”
“啊,没...没有...”小婉结结巴巴地回答。
之前大小姐让她收集全府的衣服,去给新来的那个小女仆添乱,她好像不小心把大小姐的蕾丝睡衣也一并混了进去。
“那没事了,你走吧。”
白霓裳缓缓渡步至阳台,晚风轻拂,吹起一丝一缕雪白银发,脸颊有些痒痒的。
睡前吹会儿风,眺望远方,有利于安眠入睡。
这已成为她的习惯之一。
透过夜色,白霓裳看到在昏黄的路灯下,一个身形单薄廋削的少女正吃力地搬动着远超于自身大小的木桶。
可以看出她的动作并不熟练,和初学者没什么分别。
一旁箩筐中的衣物尽数倒入,配上大瓶装的洗涤剂,诗画雨几乎将大半个身子探入其中,卖力搓着。
但随着时间推移,她似乎变得愈发轻松了?
甚至还一边哼起了家乡の小曲?
每一次动作都会抓住其中的要点,并加以学习,以保证在下一次不会犯同样的错误...
这算什么?
看到少女愈发敏捷矫健的动作,白霓裳感到一丝无趣,以至于最后,她全程都是压抑着怒火俯视着下方的人。
我要看得可不是这个!
本来她还想在睡前欣赏着诗画雨的惨状入睡。
但左等右等,也不见对方露出半点为难之意,最后等来的却是抓紧干活,越来越卖力的辛勤小蜜蜂?
哼。
区区贱畜。
一条来自贫民窟中苟延残喘的蛆虫。
只不过是肯吃苦一些,勤勉一些,又有何德何能可以进入我的视野。
自作聪明的打翻蛋糕引起我的注意?
用你那张漂亮到会说话的小脸蛋来博取他人的同情心?
榜上富豪借以上位,然后用于摆脱贫民窟的身份?
呵呵呵呵。
出身名门的白霓裳仿佛已经知晓了一切。
对于这种手段她已经见到了太多,但又有几个真正成功过...
一个烂人,一辈子都是烂人!
想要山鸡变凤凰,鲤鱼跃龙门,那也得看自己有没有那个资本!
既然你要玩,那我就好好陪你玩玩...
我会彻底摧毁你的自尊,让你在受尽屈辱后,心甘情愿的拜倒在我的裙下,最后细细跪舔我的每一根足趾!
这才是一个贱畜该做的事!
站在阳台发泄完怒火的白霓裳感觉很不错,甚至有种飘飘浮在云端的奇妙体验,这对她来说是从未有过的。
看来今晚会有一个好梦...
离开阳台之际,她最后望了一眼楼下还在卖力搓衣服的诗画雨。
愉悦~
淡粉的唇瓣上下开合,像是在嘲讽少女的无用,又像是不屑于这类人多作交流。
总之,在这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多了一个安稳入睡的少女,而对应的,又有一个少女因此无法安睡...
......
......
蒙蒙亮的天,染遍一望无际的灰。
诗画雨双目失魂地将最后一件衣服晾上,然后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栽倒在地。
那个死女人,明明脸蛋长得这么好看,干的事却是这般歹毒!
泡到发白的拳头锤在不锈钢的路灯上,铛得一声,几近麻木的手掌才得以传回些许知觉。
啊...好累...
还记得上一次熬到天亮,还是初中时期补暑假作业的时候。
那会孩童时期广为流传的:给我一个晚上,还你一个奇迹。
真的做到了呢...
身心俱疲的少女堪堪扶着墙行走。
因为活重量大,还经常需要蹲起弯腰,膝盖位置现在更是疼痛难忍。
但这还不算什么...
最关键是一到了后半夜,她那两眼皮子就开始疯狂打架,脑袋止不住的下沉。
可以说,如果眼前出现张床,她绝对会一个猛扎子就扑上去大睡特睡。
不过,总算是洗完了...
诗画雨深深望了院子里码放整齐的衣服一眼,疲惫如潮水般涌来。
夜班就是如此难熬,突然好想念那个破破烂烂的家。
是时候回去睡觉了...
可事情哪有那么简单。
“诗小姐,请等一下!”
在不远处,一个娇小的女仆突然出现,并朝这边跑来。
小婉上气不接下气,一边跑,一边出声道:“大小姐说...呼呼...说你还不能走,呼呼...”
什么?
不能走?
诗画雨愣住了,随后眼中被怒意渲染,指节掰得噼叭作响。
舔足羞辱、当面辱骂、被迫在不使用机器的情况下手洗完全府上下的衣服...
都已经这样羞辱过我了,凭什么不让我走,就因为我打翻了她的一个蛋糕?
可笑!
对小婉的话不作理会,诗画雨冷哼一声,无视紧跟上来的女仆小姐。
正要踏上回程的白家大巴时,一道寒光乍现。
冰冷眸子紧盯上少女。
“贱畜!”
这个声音,还有这标志性的语气措辞。
白霓裳!
她知道我会坐大巴回家,所以起了个大早,提前就在这等候了?
阴魂不散!
眼见那抹由白色轻纱裙点缀的完美躯体,微微靠在大巴座位上。
双眸湛蓝,白皙的玉手交叉平放至纤美的大腿,浑身上下散发的还是那股拒人千里且不近人情的气质。
白霓裳优雅起身,身体带动香风从台阶上走下。
每每落脚之处,仿佛令万物生机寂灭。
最终,她直面对上诗画雨。
丹唇一点鲜红:“这么着急,想去哪儿?”
关你屁事。
虽然很想爆粗口,但还是忍住了,毕竟日后还得仰仗着她吃饭。
“不关你的事。”诗画雨冷冷回道:“该做完的,我已经做完了,现在请让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