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懂事以来,莉娅就隐隐察觉到,自己的体内似乎寄宿了一只恶魔,只要每当自己睡去,便会去做一些奇怪的梦,关于恶魔吃人的梦。
更奇怪的是,她具备堪称神童的才能,这不是天生被赋予的,而是当身体出现了异常之后。
“你,你为什么知道这件事,我明明没有告诉任何人!”
“不是这样的,我,我……”
“不用解释了,大家听我说,都别和莉娅玩。”
年幼的她因为能纤细地察觉身边众人的微妙细节,而她又经常直言不讳,导致受到了周围同伴们的排挤,于是长大之后,她学会了察言观色,也许是有了年幼的阴影。
她凡是都要谨慎在三,即使自己确实是知道一些什么,可是也不敢直接说出口,或者说无法说出口,一种奇怪的力量阻止她说出真相——
于是,身边的女仆们一个接一个被凯文玷污并残忍地处理掉了。
莉娅很清楚她们在哪里,仅仅是日常和玛格丽女士的交谈,透过她的言词与动作,再加上一点点梦,就能推断出想知道的线索。
莉娅不清楚的是,自己所做的不是梦,而是梦游症,她是真的去过那废弃已久的地下室,并且看到了她们……
只不过等到再次醒来,她将其称作梦。
如果她不会做这些梦就好了,可是还有一件事情她要去做,是她现实里做不到的事情——
在梦中杀掉侵犯她的男人,凯文。
“找到你了,呵呵呵。”
莉娅独自一人站在高楼上远远伫立,她眺望着的是远处残垣断壁的对面,那座古老的堡寨。
虽然她知道时间并不多了,夺取名为莉娅少女的意识只能维持到今晚凌晨12点,不过现在时机尚未成熟。
在杀掉那个凯文之前,她要先让他认罪。
“嗯?!”
莉娅回过神猛然回头,犀利的剑闪伴随她优美的挥砍动作画出弧线。
“莉娅!”
妮可拉则是向后跳跃躲避,同时喊出她的名字试图唤醒她的意识。
“你真的很烦啊!怎么找到我的?”
因落雪染了些许白色的粉发在空中轻盈飞舞,莉娅则是接连有些急躁地连续挥砍试图追击。
“哼,不杀了我还想走?”
被妮可拉揶揄一番的莉娅反倒停下了手,像是反应过来了什么,迅速跳跃至房檐边,朝寒冷的空气中吐出一口热气。
“气死人了,别以为是我不想杀你,只是和杀你会让她有些抵触,为什么不滚?”
“我问题还没问完呢,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
面对妮可拉的问题,莉娅并没有正眼相待,视线移向一旁。
“呵,等我回过神来,自己就存在于她的意识里了,这样的回答能让你满意吗?”
对方的表情浮现出微妙态度的笑容,让妮可拉一时半会分辨不出真假。
可是——
“那杀掉那些人又怎么解释,果然都是你干的吗?”
“我?搞笑,我不过是遵循了她的意志罢了,偶尔嘛……也有那么一两个我看不顺眼的人啊。”
说着,莉娅将手中的长刀举至胸前,继续说道:
“你,我不管你是什么目的,别来阻止我,凯文今天必须死!”
“不行,我可不能让你乱来,你杀了那个仆人,她是无辜的!”
听到妮可拉义正言辞地拒绝了她的妥协,莉娅脸上又流露出怒容。
“无辜?你没有在那里生活过又知道些什么?”
“唔、唔……可是!”
妮可拉一边在心里嘀咕着,一边快速思考能过说服她的话语。
“看起来是好人?可笑,你们总喜欢自顾的把别人的死归咎在杀人者的错误身上,却不知道那些人背地里又杀了多少人。”
这并非出于人道主义的观点,只是一味的复仇而杀掉别人,妮可拉并不能苟同。
但是或许也是正确的,由于斯特机关的存在,这里天生就没有法律可言,人们之所以关注这起杀人案,是因为死者的惨象吸引了他们的目光。
至于凶手是谁,其实并没有多大的意义。
“他们的罪孽由不得你来审判……”
思考片刻后,妮可拉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蠢货!”
像是下定了决心,她再次举起手中的魔术棒,瞬间变化成密斯提尔辉剑冲刺向前,因她话语怒火中烧的莉娅则是以双手持长刀精准拨开她的猛攻。
“难道靠你们吗?!若不是这么做你们又知道多少人死在了那里?!”
“恶人是该死,可是你的做法太极端了!”
两人怀着各自的信仰,洪亮的声音伴随着交锋声响彻整个楼顶,被弹开攻击的妮可拉身子大大一仰,莉娅见机割开手掌将鲜血侵在刀锋,流畅地收刀牵引至腰间。
“呼,少废话,轮不到你说教……血之型!”
伴随着她沉重的呼吸与怒吼,手中的长刀瞬间爆发出强烈的血色气息,妮可拉明显能感觉到她周围的空间在颤动。
“那好啊,我也不管那么多了,密斯提尔……”
这句话一点都不夸张,妮可拉以右手作为支撑,借助失去重心的力扭转身体一跃而起,双手握住散发出刺眼金色光芒的魔术棒举过脑后,一把缠绕着金色光辉的魔力大剑骤然成型。
“血魔斩!”
“圣剑!”
两人同时嘶吼出招式名,莉娅拔刀斩的速度明显更快,妮可拉凝聚于头顶的金色光辉剑气还没挥下,眼前一阵炫目的血红色乱舞便突然袭来。
“无需保留!”
见状的妮可拉将所有魔力全部赌在了这一击上,象征时之沙的金色光辉如涡流般缠绕在她周围——
霎时间朝她袭来的血红色剑气被定格于二人之间,发觉这一幕的莉娅露出短暂的惊讶。
“你这……!血之型初传·血舞焰花!”
千钧一发之际,莉娅再次将刀尖朝下,配合手指间划过刀刃的动作将被定格住的血液给收回,妮可拉的圣剑几乎贴在了她的额头处……
虽然发动这招的距离有些勉强,不过莉娅仍凭借她精湛的剑术,以后退一步回旋着身子,拉开距离乘隙将刀身回转一周。
血液如同燃烧的风火轮一般,当她再次收起血液凝聚于刀身之上,一道完全不输于妮可拉手中圣剑的血红色光辉以下段姿态朝上甩出。
“唔……!”
两人都是奋力一挥,强大的力量再没碰撞之前便因靠得过近而发出一阵响鸣。
“砰!”
接触瞬间——
如爆炸般的声响几乎要震碎妮可拉的耳膜,不过她依然咬牙选择和对方搏命,此时完全没有了任何的保留。
只有活下来才有希望。
抱着必死的觉悟,即使她的双手已经被滚烫的血焰灼伤,也依旧没有松开还在源源不断爆发出金色光辉的圣剑。
“你……!”
莉娅似乎抵挡不住妮可拉的剑气,手中的长刀因能力过度使用而慢慢化作尘埃消失。
溃败如雪崩般袭来,强烈的金色光辉一瞬间消除了她的血色光辉。
而且分毫不差地击中了她的肩部,莉娅完全无法抵挡住这股力量而直接从顶楼被甩飞了出去。
“啊……莉娅!”
此时在反应过来的妮可拉立马松手,不顾捡起掉落在地上的魔术棒,一口气以最快速度朝她冲去。
“接住!”
妮可拉向莉娅伸出了手,牢牢抓住了她的手臂,莉娅便悬空在了楼顶的边缘,她的身下则是如同深渊一般的地面,源源不断的车流和行人如蚂蚁般渺小。
尽管手上的伤势迎来了极限,妮可拉仍咬紧压根忍耐痛楚,另一只手拼命维持平衡以防自己也跟着掉落下去。
“你这个人疯了吗!松手吧。”
“闭嘴,我要救的是那个人,不是你!快,给我!”
妮可拉露出了眼泪即将夺眶而出的表情,在脚下稳住平衡后,立马伸出了另一只手。
看着她的举动,莉娅吃惊地瞪大了双眼,她想伸出另一只手抓上去,可似乎因为刚才的麻痹而无法动弹。
“不,不行了……”
“就算牺牲性命,我也绝对不能让她这么死去!”
妮可拉嘶哑的声音与她的气势完全相反,几乎是拼劲最后的力气,她双手抓住莉娅的手臂,回忆起小时候拔河的场景,身子重重往后一仰——
相当沉重的莉娅便被拉了回来,两人都脱力地几乎同时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