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倪蕾娜目光一怔，眼神不自觉转向一侧，凝视着正在给另一名军方人员报备物资缺需单的护工，不禁陷入了沉思，片刻后又微微摇头，像是暗自打消了什么主意一样。
谢尔盖冷笑几声，意味深长地说道：“别担心，大小姐，我们还没有那么多余力在你身边安插保镖。”
倪蕾娜脸色一阴，用手蹭了蹭发酸的眼睛，看向为谢尔盖随行士兵歌唱院歌的孩子们——
因为经济萧条，导致很多赞助孤儿院的基金会大破产，没了资金供给，物品供不应求，就算自己已经停止了对类风湿关节炎的治疗，孩子们每日餐饮仍在缓缓削减。
谢尔盖正是看中这一点。
“各有难处，何不互补？”
倪蕾娜唏嘘不已，摇摇头，义正言辞地回绝：“我不能拿任何一个孩子的未来开玩笑，而且，这是国际法不允许的。”
谢尔盖眉头紧蹙，显然国际法这个字眼使他心生不快：“自打在莱茵河附近失踪儿童的剖体在您父亲开办的研究所中被发现，就已经没有什么不允许之说了。”
“而且，特工和实验品是两个概念。对我就没必要装腔作势了。”
倪蕾娜目光质疑地正眼看着谢尔盖，嘴唇哆哆嗦嗦地说道：
“开什么玩笑，你——”
“我没在开玩笑，你父亲干了什么你自己清楚，别像个大小姐一样任性犟嘴，你心里应该很清楚这笔账。”谢尔盖打断了她的发言。
说罢，他将一份合同从档案袋里拿出，连带钢笔，和红色印泥推给倪蕾娜——那是一份儿童失踪证明。
见倪蕾娜无动于衷，他又将一张提前托人做好的，标有倪蕾娜名字的俄联公民身份证放在茶桌上。
花园内，气氛开始变得微妙。
谢尔盖见倪蕾娜神色有所动容，另一只放在茶桌下的手便向跟从士兵打出手示，叫他们把孩子带过来。
不久，纳兰贝斯和一个怀中抱着薯片小男孩手拉手走到倪蕾娜跟前。小男孩身上衣物很干净，但不掩其藏针缝补的痕迹，碧绿色瞳孔中总能看见一抹火红的活力。
倪蕾娜瞳孔一颤，失神落魄地将失踪证明翻到空白的背面，就像考砸了分数卷不想被父母看见的小孩一样。
同时，她挪动手指将身份证一并推入纸下，眼神气愤地示意把孩子带走，纳兰贝斯却无动于衷，放在男孩背后的手反倒是轻轻施力将他前推。
男孩像是受到什么指示，开心地问向倪蕾娜：“妈妈！叔叔说妈妈要选我去当特工，是真的吗？！”
倪蕾娜目光在谢尔盖与纳兰贝斯两人间游离，那少见的祈求样眼神，是希望他俩能从嘴中代自己说出答复。
可谢尔盖却毫不领情，那对眼眸流露出的只有不耐烦地催促。
要她当着一手抚养到大的孩子，签署那份失踪合同，并从今往后要欺骗自己那孩子的确失踪了，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那个……我知道有个走私渠……”
“不好意思小姐，我们的时间很宝贵。”谢尔盖笑着回绝，一字一词都在无情地碾碎她的奢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