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奔驰于天宫市的汽车后座上。
DEM Industry的业务执行董事艾扎克·维斯考特一边盯着手上捧着的终端,有些凝重的说:
“太空那位精灵,被抢先回收了啊……”
“我们现在的局势很艰难啊。”
坐在隔壁座位上的艾连瞥了一眼终端,一面说道。
艾连问道:
“素材A有机会反转了吗?”
“没错。另外,现在以识别名《修女(Sister)》来称呼她比较好哦。”
“……”
艾连彷若思索般沉默了一会后,接着说道:
“……反转她有用吗?”
《Sister》本来是艾连在五年前亲手捕获的猎物,也是DEM Industry持有的唯一一个精灵。
依据Nightmare的协议,这也是DEM唯一能合法拥有的精灵。
艾连这样说道后,威斯考特不是很想回答她的问题低吟道:
“这个嘛……”
“这五年间,我们在想得到的范围内持续给予《Sister》肉体和精神上的痛苦,但即使如此,她还是没有完全反转。”
他对艾伦瞧了一眼后,继续说道:
“不过,三个月前降临在我们眼前的《Princess》反转体真的非常完美,而我们明明没有危害到她自己。”
维斯考特像是要回味曾经见到的那道身影一般垂下眼,嗓音带有陶醉的色彩。
是的。在那令人难忘的今年九月间,维斯考特和艾伦成功使精灵《Princess》反转。
而其开端──正是能封印精灵力量的少年。
可惜他的名字不能想,一想就会被追踪。
而《Sister 》为什么无法反转呢?
她的精神因持续已久的实验与拷问而逼近崩坏,如果不清除她的记忆,她连保持认真的自我都很困难。
然后,另外一个原因是──
“……哦?”
维斯考特看到手上终端显示的数值陷入混乱,眉毛因而抖动了一下。
“怎么了?”
“〈Sister〉的精神状态看来发生了混乱─。”
维斯考特嘴角上扬道:
“五年前,在我们抓到《Sister》的时候,她已经放弃了人类。虽然令人悲伤,不过这也是她的能力所致。
维斯考特的视线和艾伦的交杂在一块,脸上瘆人的笑容也逐渐加深。
“那么──”
“对,无论如何都要做,而且我也事先打理好了──《Sister》脑内的显现装置会随我的信号发动,这样她就会在一瞬间清楚想起在这五年间遗忘的记忆吧。”
他一面看着终端上显示的数值,一面眯起眼睛。
是的,她得到了希望,也知道不应放弃人类。
但那是在她不知道其将染上绝望色彩的时候。
“这很单纯嘛,比起单单只把玻璃珠丢下去,把它从更高的地方往下扔更容易摔破。”
维斯考特这样说完后,彷佛仰天般讲道:
“──那么,为了我们的夙愿,你也会一起来吧,艾伦?”
“当然,你说得对……艾克。”
艾伦以平静的嗓音如此答道;维斯考特满足地点头,接着把视线移向前方──坐在副驾驶座的人身上。
“也要拜托你喽,给艾伦搭把手吧。”
“…………”
那位少女沉默地轻轻点头回应维斯考特。
(士道视角)
圣诞节仅仅过了一天,街道的装饰一口气从西式变成了日式。店门前摆放的圣诞树都已经换成了象征元旦的门松、稻草绳。昨天还席卷整个街道的圣诞老人和驯鹿今天也看不到了,只能在昨天卖剩下的蛋糕包装上看到他们尴尬的身影。
这个转变的速度和这种过河拆桥的做法每年都是如此,不过仔细想想的话这确实是个挺有趣的现象。两天前众人还都在为圣诞唱赞歌,现在却已经进入了正月状态了。虽说是不在意宗教和国籍限制只要是节日就都会参与其中的日本人,但是在短时间内接连迎接这么盛大的活动也确实太过急促了。
士道边扫视商店街年末热闹的景象边吐了口气。
“虽然每年都是这样……这转型速度还真是快啊。商魂不散嘛”
话虽如此,士道并不准备对这种现象说三道四。不,应该说士道其实很欢迎这种状况才对。
街道变得热闹了是件好事,而且在这个时间段,店里会出售一些平时不会卖的高级食材。特价销售也会变多。无论单纯看着这些景象,还是实际做饭都会让自己不禁心情愉悦起来。
“那么,今天做什么好呢……”
士道用手抵着下颚认真思考着。
昨天因为是圣诞节所以在晚饭上下了一番功夫,而且现在离除夕和元旦也没有几天了。虽然精灵们的伙食费是由〈Ratatoskr〉出的,但是好吃的东西吃太多的话对身体也不好。
于是士道决定了今天要做既简朴又好吃的饭。
“这样的话果然还是日式饭菜吗……最近都没怎么吃鱼啊”
士道一个人低声轻语着,嗯嗯点着头。
现在已经下午两点半了。虽说还是日照当头,但因为是十二月下旬气温还是很低。不用像夏天那样必须在最后才买生的东西。士道往熟悉的店走去,在路途买了一些必要的食材。
“——好,就这样吧”
大约30分钟后。士道把晚饭的食材差不多都买好了,准备离开商店街往家里走。
——然后。
“……嗯?”
士道在街道的拐角处突然停下了脚步。
那是当然的。那是因为在士道的前方趴着一位少女。
“什么……!?”
碰到预想之外的事情的士道剧烈地摇晃了肩膀。
“你还好吧!?”
士道慌张地跑过去、把购物袋放到地上然后想要扶起那位少女。
然而,士道的手停下了。貌似以前听某人说过如果发现路边有人倒了不要随便碰她比较好。因为如果是发生了交通事故或者是头部被击打而倒下的话、换一个姿势说不定会导致死亡。
就在士道考虑着该怎么办的时候,少女的手指突然抽搐了一下。
随后少女摇摇晃晃地慢慢抬起头。就这样士道看到了刚才脸着地的少女的容貌。
少女的年龄大概比士道大一到两岁。吊眼梢、薄薄的嘴唇,鼻梁相连着端正的容貌。但是看脸色就知道她相当的疲劳。无精打采的脸上有着厚厚的黑眼圈。与其说她是被车撞倒的不如说她是因为过劳累倒在地上的。
不过她还有意识,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士道支撑着少女的肩并扶她起来了。
刚才仅仅是看到后背所以并没有弄清楚情况。现在看起来这名少女貌似仅仅是在室内便服外面披了一件大衣。天气明明这么冷,她只穿着拖鞋的脚上连袜子都没有。除非她自己对这份打扮有近乎异常的坚持,否则她应该就是附近的住民了。士道在半夜要去便利店的时候的穿着也会和她差不多。
少女的眼睛的焦点集中后看向士道。颤动着干燥的嘴唇,发出像蚊子一样的微弱的声音。
“——肚子、——了……”
“嗯? 你说的什么? 怎么了吗?”
士道回答少女。少女重复了一遍刚才说的话。
“……肚子、饿了……”
“……哈?”
士道不禁地瞪大了眼。然后少女的肚子发出了咕——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