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流动（4）
“啊啊啊，差不多了呢。要，开始了……”
阴暗的宽敞房间内，少女蜷缩在被子里，呢喃着。用左手食指穿梭着她那绸缎般光滑柔顺的白色长发，右手则轻点在自己的樱唇上，很是妩媚动人。可是她的眼瞳却是和亦白一样的，纯粹的白色。其中看不真切，像是席卷着一片白色的风暴，浑浊不清，带着些许茫然。
“有些，期待呢……”
少女翻了个身，像是要掩饰自己的激动一样，把枕头蒙在自己脑袋上，扭动着尚且青涩的身体。
“为什么会那么可爱啊……”
坐在床上的卷发少女像是认输般地叹了口气，但很快就又直起了身子。
“这回，别再乱来了……虽然知道这么说也没用，但至少不要再这么折磨自己了。我不知道你怎么了，但……小心点哦。这个世界上还有许多你无法抗争的人或事呀。”
“……哼。”
过了一会儿，被子里传出了不快的哼声。
“真是的……”
少女也不恼，只是微微摇了摇头，扯了扯被子。而白发少女则和她怄气，紧紧拉着被子。
“不管多少次……我都不会厌倦啊……”
在一段沉默之后，白发少女又出声，声音微不可闻，
“那么，你呢？这一次，你也会有所不同吗？”
长久的沉默。
“这一次，我也要参加【那个】。”
“这一次的游戏已经满员了，不过你要参加也无所谓，我会保护好你的。”
白发少女将被子移开了一条缝，偷偷地看了一眼少女，结果正迎上少女温柔的注视。
“不，我要参加的不是这次的游戏，而是争夺永生的机会。”
“诶……”
白发少女的嗓音略有些沙哑。尽管她刻意表现得毫不在意，但是骤然提高的音量还是出卖了她。
“你应该知道的吧，月涟。我不爱你，但是我舍不得你死。这一回极其特殊……毕竟那两个实验体也要参加啊……那是两个真正的怪物。更何况，他们之间的爱和羁绊已经成了超越一切的强大执念，他们除了彼此之外，什么都不会在乎。对这样不要命的人，你根本无法与之抗衡。
“如果是想试试你在我心中的地位的话，就没有必要了，因为……”
白发少女的话语戛然而止。因为她自己都很清楚，名为月涟的少女绝不是这样无聊的人。而月涟，只是自始自终温柔地注视她。让白发少女明白，她只是在掩饰自己慌乱的事实。
“想要和对方一直在一起的，不只有他们啊。如果……不用契约，我也能拥有永恒的生命，是否你就会接受我？”
“不知道……”
白发少女的声音又低了下来。她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耷拉着脑袋。
“我总是这样啊……”
“才不会，你不是这样的人嘛。”
月涟微笑着打断了少女。
“你，是骗不了我的。”
“……”
面对着和往昔完全不同的，强势的月涟，白发少女唯有沉默。
“开始之后，孩子们就交给你来带了。不要让她们做傻事，该管的就好好管。然后……这一次有点不对，小心点。”
白发少女又强行岔开了话题。
“总感觉……你心情不是很好？这样根本不是你的风格呢，还有几天前也是……”
“嗯，因为那谁快死了。”
“嗯……快死的……还让你不爽的……当年那个守护者的弃子是吗？”
“嗯……”
轻微的呻吟声传出，白发少女重新将自己窝在了被子里。
又是一阵沉默。但月涟也不恼，只是双手撑着床单，轻轻靠在白发少女的身上。
“你……还要逃避到什么时候呢？过去啊，我啊，你自己啊，还有孩子们啊，什么的。孩子们我们可以帮你带，可是你自己呢？你就要一直这么将自己藏起来吗？”
被子扭动了几下。
“我……迷路了……”
声音轻细的像是呢喃。
“那，你可以牵着我的手啊。”
月涟将被子掀起，双手灵活地绕上了少女的纤腰，暧昧地在她耳边吐息着。
“我的路，只能自己来走。不管你们怎么想，我还是不会变。”
少女的身上突然爆发出耀眼的白光，转瞬间她就化成了白色的光粒翻滚着到了床沿，重新塑出了少女的形状。只是她的瞳中不再迷茫。尽管白色的风暴仍未止息，但其中却只剩下了近乎漠然的深邃。她站起，转身拉开了窗帘，让阳光透过大落地窗照进房间里。
“走吧，游戏就要开始，你也要去参加宴会了。没有时间来扯这些没有意义的事情了，必须尽快，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好。”
少女的声音仍旧很轻，但多了一股不容置疑的厚重与威严，让月涟无法违抗。月涟收起脸上的妩媚，端正神色，躬下了身子。
“总有一天……总有一天。”
月涟喃喃自语，脸上浮现出意义不明的笑容，快步跟上了离去的少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