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吧，我就知道没好事
如此开门见山的，连一句自我介绍都没有就开始审判我的罪行，什么玩意嘛
「可以询问一下原因吗？」
我肯定是一头雾水的，不过这时候表现得过于慌乱的话就输了
「看来你还没认识到自己犯下的错误，真是无可救药」
大叔转身坐在办公室的木质沙发上，叹了一口气，用冷冰冰的眼神看着我，继续说道
「我是学院的副院长，诺留斯·安迪亚斯，在前两天的分班测试中担任主持」
「好的，副院长」
这个姓听起来并不陌生，那个红发学长格里斯也是这个姓
这么说起来...比赛时和伦赛维奥一起组队的那个实力强劲的人，也是红头发来着...那时候都没联想到格里斯
「既然你不明白自己所犯下的错误，那我就说一遍给你听，你在此次分班考试中，使用了未经允许的魔法道具」
「啊？」
「考试中每个学生的一举一动都会被大型魔法观测，不论你们做什么都会被我监听到」
！！
我居然忽视了还有这种可能性，失算了啊
既然是考试，就肯定会有监考的存在，而这里是剑与魔法的世界，能使用的监考手段肯定比我想象的要多得多
早知道就事先感知一下考场周围存在的大型魔法了
哈...
「所以，我被检测出了哪些违规行为吗？」
「都这样说明了居然还不招认，你们这届学生的实力我都清楚，能在那样的距离使用高杀伤性魔法的人根本不可能存在」
「是说将修·卡维亚淘汰掉的那个魔法吗？」
既然都被看见了，就没什么可狡辩的了
「没错，在那之后，修·卡维亚本人找到了校方，要求对此事进行严查」
「先不论被我检测到了这股魔力波动这件事，如果当事人没有来向我反馈的话，我或许还会再观察你一段时间」
「但身为上位贵族的卡维亚家族长子对此事件提出了质疑，就不得不尽快解决了」
又来了，我就知道
「所以说，副院长先生，你们打算毫无证据地将罪名挂在我头上吗？」
「考虑到学院的利益，我们不得不作此抉择」
「而且就算除去考试中的违规行为，你在私下担任冒险者的事情也足以让你接受退学处罚」
这又是什么时候暴露的事情？我明明一直用的匿名
不对，既然对方是贵族的话...倒也不是不可能
「情报网还真广泛呢」
「多谢夸奖」
即使面对我略带嘲讽的调侃，身为副院长的诺留斯也不为所动，只是进行了简单的回复
嗯...
这也是没办法的，毕竟我是一介平民，在贵族的圈子里起舞终究是无用的
不过，即使被退学，也不会对我造成多么大的影响
毕竟一开始入学的目的就是为了深入了解一下所谓的「魔法」
在一系列事件之后，我早已对在此求学这件事失去了热情
和鲁塔尔说的一样，这里就是贵族的社交场所，我之所以没有离开，是因为还有和菲娜丝的约定在
不过现在，也只能和她说声抱歉了吗...
「所以这件事，已经没有一点挽回的余地了吗？」
「正是如此」
「那好，既然涉及到了利益，那真相的重量就已经不值一提了」
我叹了一口气，事到如今就没必要遵守学生的礼仪了，我随意地坐在了诺留斯对面
他似乎有些惊讶，或许是预想的我的失望神情并未展现在他的面前
「那么，抛开师生关系，我可以向你询问一些问题吗？」
「可以，你问吧」
他大可以直接拒绝的，如此爽快地接受了我的提议反而让我意想不到
不管怎么样，这是个好机会，我随即清了清喉咙
「那么，对于那个将卡维亚同学淘汰掉的魔法，您本人有什么看法？」
「射程和精准度都处于较高水准，至于杀伤力方面，达到了差一点就击碎魔法护盾的程度，说实话，我还挺好奇你是从哪里搞来这种魔法道具的」
杀伤力方面是我提前控制好的...而且我从头到尾就没承认过我使用了魔法道具，这家伙难道已经默认了吗？
「你们的情报网不是很广吗，应该稍微查查就能知道吧」
奇怪，怎么感觉我好像说过这句话
「那肯定没有直接问本人来的快，是地下市场吗？」
「到底是不是呢...」
「原来如此」
什么地下市场？
「地下市场确实会提供一些高危险度的魔法道具，不过价格都不菲，通常都在500金币往上，你身为平民居然能够吗买得起...」
「为了分到一阶班级，这点钱不算什么」
「那退学的代价呢？」
「这就有点惨重了...真是失算，还是没能逃过学院高层的法眼啊」
摆低架势，稍微奉承一下，诺留斯的脸上就露出了稍显得意的表情
「你们这些小伎俩，根本不够我看的，在考试中你还使用了伪装类魔法吧，那些学生居然一个都没发现，真是让我失望」
「哦？您居然能察觉到呢，我还以为我的魔法已经天衣无缝了」
「那是当然，能骗过我的伪装魔法，起码得再复杂上十倍才行吧」
十倍啊，那也就是原先「夜幕」的一百倍...真是恐怖...不对
他说的是「复杂」上一百倍
脑海里浮现出了菲娜丝教的魔法学基础
「「我们所释放出的魔法是通过将魔力注入编写好的魔力术式中，从而将魔力转化为对应形态的成果」」
「「编写的术式越简单，所能容纳的魔力量就越低，反之，越为繁琐的魔法术式，所能够容纳的魔力量也就越高，但对应的，这类术式的编写也将变得越发困难」」
「「越是繁琐的术式，被化解的难度就越高，就像高阶火魔法不会被低阶水魔法所克制一样」」
...
也就是说，「夜幕」这个魔法本身，术式并不能算得上复杂，虽说我能够通过想象进行无咏唱施法，甚至可以注入原本所容纳不了的魔力量，但困于术式的结构过于简单，还是能够被轻易读懂并破解
举个简单的例子，低阶魔法本身是在地上立起一根圆木，而在其上面额外叠放的东西就是注入术式中的魔力
想要成功释放，就必须要保持平衡
而我所做的事情，不过是在保持平衡的情况下，往上多放了一些东西，能够让其堆得更高，但底座依旧很容易倾倒
而高阶术式，则是用许多木桩并排放置所形成的宽大底座，能够容纳更多的魔力，同时不容易倒塌...
原先一味的认为「只要输入更多的魔力就没关系了吧！」这样的说法，现在看来还真是幼稚
「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诺留斯见我一直不说话，终于有些不耐烦了
「啊啊，不好意思，我还有一件事情想问，是关于「星宿魔导盛典」的」
「嗯？」
毕竟答应了菲娜丝，现在被退学了肯定是有些对不起她的，只能趁机再看看有没有其他出路了
「这个盛典只有在校学生可以参与吗？」
「那当然了，怎么，你还想着要参加这种大型比赛？」
「啊哈哈，您可真会说笑，我都被退学了，肯定不会再有这个奢望」
「知道就好，看你态度不错，我给你一个小小的建议」
「洗耳恭听」
「这类大赛是严格规定只允许各魔法学院的在校学生参赛，但你现在被强制退学了，失去了在校学生身份，且在这之后都无法再次进入格朗萨尔就读」
「嗯」
「但据说，有一些魔法学院，只要你的资质足够优秀，就可以在非招生期间作为插班生直接就读」
「哦？还有这样的学院吗？」
这可是个好机会，既然菲娜丝想要的是魔法盛典的最终奖品，那我赢下来之后直接交给她也是一种完成约定的方式
诺留斯点了点头，挥了挥手，只见身后的办公桌旁飞来一张地图
嗯？他没有用到咏唱...？
「您刚刚，使用了无咏唱魔法吗？」
虽然这种事情我也能够做到，在学校的食堂也有见过，不过我都默认是将其理解为是已经事先进行过咏唱的结果
「啊？你在说什么呢？这只是魔力的一种使用方式罢了」
「嗯？」
「哦对...你还是一年级学生吧，这是三年级之后的课程，将魔力进行实体化，以达到类似拿取物品的简单用途的方法」
「这个不能算作魔法，因为无需编写术式，只需要活用体内的魔力就能够做到」
「好的，我明白了...」
「在人类里能使用无咏唱魔法的人简直屈指可数，正因如此，也总会有一些人使用魔法道具来假装自己可以无咏唱施法，就像你一样」
「啊哈哈...」
诺留斯一边挖苦我，一边打开了地图，并用手指向了一个位置
「位于圣都南部地区的阿尔托魔法学院，所执行的就是我刚才所描述的政策，只要你资质足够就可以入学，也很适合你这种平民，但那边的总体水平肯定是不如我们格朗萨尔的」
「为什么呢」
「因为瑞格城的贵族都拥有着极高的魔法适应性，都是纯正的魔法世家，不是你们这些平民能够比得上的」
啊啊，开始摆贵族架子了，看他刚才还蛮好说话的，我都忘了这家伙也是个贵族了
「好的，十分感谢，副院长」
「行了，你可以走了」
「啊对了，副院长，可以给我一张退学申请书吗？」
诺留斯听了我的话感到十分诧异
「你是被强制退学的，不需要申请书」
「您误会了，我是打算给我的另一位平民朋友，她是和我一起入学的，现在我被退学了，我就想去问一下她的意愿」
「行吧，拿去」
眼前的副院长倒也没再多问什么，大概是觉得平民的存在越少越好，就将退学申请直接交给了我
「那么，有缘再见吧，副院长」
「嗯？嗯」
留下一句经典的离场台词后，我走出了办公室
路上一直在想该怎么和菲娜丝解释现在的状况
刚刚我被带走时，她的表情告诉我，她肯定是不知道我要被退学这件事的
很快便来到了我们的教室门口，我缓缓推开门，和菲娜丝示意了一下便走到了教室后排，坐在了羽的旁边
因为还在上课的原因，菲娜丝并没有询问我被叫去的具体情况，但是坐在旁边的羽却马上读出了我的心思
这种一个眼神就能让对方明白自己心中所想的感觉，还蛮不错的
不过也正因为知道了这些事，羽开始用不安的神情望着我
我在桌子底下握住了她的手，并回以一个「没关系」的微笑
这才让她稍微放下心来
而同样坐在羽旁边的希诺，此时将手伸过来点了点我的肩膀，并用很细微的声音和我搭话
「刚刚，副院长把你叫去做什么？」
「没什么，只是要要让我退学而已」
「...啊？」
希诺露出了一脸「？！」的表情
我笑了笑，便转过头听课了
这应该是最后一次听菲娜丝的课了吧
这节课的内容是魔法术式的编写，是能够用于创造属于自己的特殊魔法的
虽然现有许多已经编写完成的，从简单到复杂的魔法术式
但这些术式都是基于让几乎所有拥有魔力适应性的人都能够去使用而编写出来的
有些人的魔力特性或许并不能够完整发挥这些术式的全部效力
这时候就需要通过术式的编写来对现有的固定术式进行改良，或是重头开始创造一个全新的术式
关于这些知识，我想到了一开始在暗精灵部落用来杀死猪人族所用的「阿修罗」
便是通过改变火球术的形态来实现的
效果应该和这个差不多
不过，还是和刚才的问题一样，「阿修罗」的「基座」依旧只是简单的火球术
是能够被轻易破解的
如何使用无咏唱去实现复杂的高阶术式，并应用上我能够改变魔力输入量的能力，依旧是一个需要花一点时间去研究的课题
不过...这种事以后就只能在家里做了呢...
很快，下课铃响起，我和羽也不出意料地被菲娜丝叫到了办公室
当她得知我被强制退学的消息时，先是十分震惊，转而又露出了一副颇为遗憾的神情，就像是那种小孩子心爱的物品突然丢失的表情
虽然她很努力地故作镇定，想要装出一副大人的样子，但还是能够看出来，确实是挺难过的
毕竟突然失去了我和羽这两个宝贵的战力，三人小队就只剩下希诺一人，还得去寻找新的组队人选
「实在是抱歉，我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种情况」
「...没关系，我可以找其他人选，倒是你，居然会使用违规魔法道具，实在是让我意想不到」
「没办法，不然我打不过别人呀」
「算了，反正目前的任教老师不会改变，就当你这次是为了帮我拿到一阶班级的执教权，我还应该谢谢你呢」
我没有告诉菲娜丝有关无咏唱魔法的事情，只是将副院长的判断重复了一遍而已
现在的我在菲娜丝看来，印象应该会比之前要差一些吧...
「没法帮你在星宿魔导盛典上夺冠了，不会感到可惜吗？」
听到我这么问，菲娜丝露出一个干涩的笑容
「呵呵...与其冒着会被犯规判负的风险，还不如重新寻找人选呢」
嗯，这倒也是...
「而且，夺冠这件事情，并不是说你们来了就能够轻轻松松达成的，我本来就是打算在接下来几年的任教期间内多次参加的，今年参加的原因，只是比较凑巧罢了」
「凑巧？」
菲娜丝点了点头
「因为「星宿魔导盛典」是每三年举办一次的活动，而我来格朗萨尔任教的第一年就正好赶上魔导盛典的举办年，当然要试着参加一下」
「目标是冠军？」
「嗯，我就是为了这个才会来当魔法教师的，就算过去几年，几十年，只要还有机会夺冠，我就不会放弃」
这下我更加好奇冠军的奖品到底是什么了，竟让能让菲娜丝冒着牺牲大量时间的风险也要将其争夺到手
不过，按照她的说法，奖品应该是固定且能够重复颁发的东西，如果是拥有如此特性的物品的话，应该用钱去买会更加方便快捷吧？
「那个...我能问一下，让你这么执着的魔法盛典的奖品是什么吗？」
菲娜丝看了我一眼，一副「啊？我之前没说过吗？」的表情，转而清了清嗓子
「是知识哦」
「知识？」
「嗯，是只有我才能看懂的知识」
这句话听起来似乎有些自大，但是菲娜丝却是用着很沉重的语气将其说出的
那就是另有隐情
一直在旁边听着的羽，这时突然开口
「是阿露希雅老师的亲人所留下的...知识吗？」
此话一出，菲娜丝立刻露出一副惊讶的神情，朝着羽问道
「你难道会读心术吗？」
「唔...只是有这种感觉而已...」
「是我表现得太明显了吗，还是我无意间透露了过多信息呢...总之，就是你想的那样啦」
真有你的，羽
简直语出惊人，我都没想到这种可能性
说羽是个心思细腻的孩子，还真没一点问题
回忆起希诺在月光酒馆和我们说起的，菲娜丝的往事
亲人相继离去，10岁被宫廷魔法师带走，担任魔法教师，想要夺冠的真实原因
「菲娜丝，你爷爷生前是什么身份」
「...我没有一定要告诉你的理由」
「也是...」
这下答案就明了了
魔导盛典的冠军奖品，大概是菲娜丝的爷爷所留下的某些魔法术式笔记，其中藏着只有菲娜丝才能够看懂的内容
被带走却毫无反抗的理由，大概就是这个了吧
不过，说到底，我欠菲娜丝的人情还是没有还啊
「菲娜丝，如果以后有机会的话，我一定会帮助你拿到冠军奖品的」
「哼哼...一个刚被强制退学的人，在说什么呢」
没有过多的寒暄，菲娜丝在回答了这样一句带着无奈笑容的话后，便让我们离开了
离开办公室，离开教学楼，离开格朗萨尔
距离星宿魔导盛典的开幕，大概还有一个多月
据了解，魔导盛典的队伍报名登记截止在开赛前半个月
只剩一个月不到的时间了吗...
找到新的魔法学院，并且成功插班入学，再找到指导教师与另外一个成员组成三人小队去参加魔导盛典
虽然很麻烦，但一是为了将欠菲娜丝的人情还清，二是想看看格朗萨尔的副院长在看到我们作为对手登台时的表情，拥有这两个理由，就足以支撑我做出行动了
瑞格城的大街上，我和羽就这么走在回家的路上
「小羽，接下来我们可能要离开瑞格城一阵子」
「嗯？要去哪里？」
「去这座城市所属的「圣都——帕尔斯比罗斯」，我们欠菲娜丝的人情还没有还清，就当做是一趟用来增长见识的旅行，我们需要到另一所魔法学院去」
听到我这么说之后的羽，稍稍睁大了眼睛，随后露出了微笑
「不管是什么地方，我都愿意陪着主人一起」
「真是个乖孩子」
摸了摸她的脑袋
「诶嘿嘿...」
瑞格城距离帕尔斯比罗斯并不算近，而且因为从来没有去过的缘故，没法使用传送魔法
稍微回家休整一下，明天租个马车带我们过去算了
这么一想，这好像是我来到这里之后第一次正式出远门
对嘛，这才有异世界冒险的感觉嘛！
...
不管怎样，放手去做就没问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