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妮拉整个人悬浮在半空中,以魔女后代的身份向易恒发起战斗的宣告。周边的空间逐渐地产生扭曲感,向外扩散开来。
一种全新的黑暗结界将易恒周围包住,外面的【暗域】如同时间停止流逝般不为所动。
“萨妮拉......你......”
易恒当然不忍心对姐姐出手,大量的紧张心理作用让他不知道此时该怎么办才好。
反观萨妮拉紧闭双眼,嘴里蹦不出一句话。
“......”
紧接着她张开双臂,一股黑色的强力旋涡将周边的空间挤压地扭曲,石块化为粉末且横飞四散。对于这种场面易恒咽了一口唾沫,光看阵势就感觉这并不是单纯的魔法之类的了。
萨妮拉作为世界稀有的光明黑暗双血统魔女,属于神明下照料的孩子,相较于易恒那种人类与魔女的血统显得更为珍贵。
“不要……”
“不要妨碍我!走开!!”
萨妮拉一边大喝,胡乱地挥舞双手,黑暗魔法的波浪无规则地到处投掷,爆炸声延绵不断。夹杂着萨妮拉的恸哭于啜泣,她内心所释放的复杂情感令易恒无法捉摸透彻。
“喂……萨妮拉,你怎么了啊?不要这样子……”
“不要,我什么都不听!妈妈背叛了我,爸爸也背叛了我!世界上没有人能够相信我!”
“停下!冷静点!”
“不要!”
“啊……唔……”
在易恒想要抓住萨妮拉时,易恒左臂被黑暗的物质击中,伤口发出咕噜咕噜的恶心声,疼痛难忍。捂住已经丧失感觉的左臂,看着萨妮拉异常的举动,易恒的眉头垂下,一时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可这个时候周边被萨妮拉所释放的结界覆盖,说明已经没有了退路,面前的难题为了生存他必须要面对。
面对自己的亲姐姐,易恒仿佛看到了妈妈『意念魔女』丝戈霓的情景。正常情况下姐姐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呢?
“姐姐……为什么,快停下来……哪怕你杀掉我也好……”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萨妮拉的内心动摇了。因为杀掉易恒并不是萨妮拉内心所想的。原本的萨妮拉对待易恒只有姐姐般的温柔。萨妮拉内心的黑暗执念,深深扼住了萨妮拉那原本的善良本性。
也不是萨妮拉本人愿意变成这幅模样的。
“杀掉你……”
“啊?难道……”
“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
萨妮拉的思维疯掉了,坏掉了,她不该出现的血红双瞳打乱了她的思考,用双手缠乱地挤压脑袋。
“啊!啊!啊!啊!啊!!!”
嘶吼过后,突然原本悬浮在半空中的萨妮拉像泄气了般从空中落了下来,无力地躺在冰冷的地面中。
此时易恒也不顾及着左臂的痛处了,强忍着跑到萨妮拉的身边,将她抱在怀中——
“振作起来!姐姐!不要被内心的黑暗占据至你的内心!”
“唔……”
“不要,不要过来……”
“你,根本不会明白……世界已经抛弃了我……”
萨妮拉一把推开易恒的怀抱,易恒对此露出惊恐的表情看向萨妮拉。
“『暗域』最终会沦为一片黑暗,你不会明白的,已经改变不了了……”
“不!不是这样的……如果你没有一丝生还的执念的话,恐怕你早就将我杀死了吧?”
萨妮拉沉默了,她确实想着需要有一个人,去向她伸出援手。摆脱来源自身“黑暗”的那份诅咒,那份诅咒灵魂的污秽之物。
所以即便是知晓最后的结局,她也没有动摇这份原本的根基。
“已经,晚了……”
“够了吧?别再无知了吧?易恒。你阻止不了我的,阻止不了这场『暗域』最后的灾厄的。”
也许在易恒的理解下,萨妮拉口中这场『暗域』最后的“灾厄”指的是萨妮拉自己。
“不是的!我们是要阻止……”
易恒话音未落。一股令灵魂窒息的冲击力击垮了属于姐弟战斗的结界,黑暗的物质包裹着视野里,如同世界末日般将周围团团包住。
“我已经说了……已经晚了……”
纯粹的黑暗物质,代表着能够吞噬一切生灵和世界。易恒呆滞住了,手脚慌乱住了,呼吸急促不停。
“只要我还存在于『暗域』中,最后的结局则是被黑暗所吞噬,与其逃不出,还不如让大家都陪着我……”
“啊,萨妮拉,不要!!!”
“……”
“…………”
氧气逐渐耗尽,易恒逐渐得感受不到空气的存在,而且连看萨妮拉的视线也逐渐模糊,即使是勉强睁眼的光线也是由亮慢慢变暗。
“唔……我……”
“怎么……”
“要死了吗……”
想法由大脑发出,却发不出声音,这种窒息的感觉异常奇怪。这是易恒所熟知的——与死亡毫无区别的感觉。
这是属于全身没有痛处的死亡,可是这种死亡的感觉却又以前不太一样。被黑雾吞噬,如同盲人在外出门的感觉,可以这样理解……
而且自身的失重感也在过程中不断地越来越大,乃至最后的最后……失去知觉。
——
世界覆灭了。
换句话说是『暗域』已经覆灭了。
好比如一个国度已经灭亡,一无所有。过去的遗迹也无法通过翻找去收集一样,全部消失了。
真真切切的世界灭亡,末日降临在了『暗域』,萨妮拉口中的言灵实切地显现出了。
似乎黑暗指明这个世界,将它吞噬掉,显然是直接的抛弃。
但是,世界怎能如此容易地就这样被毁灭呢?
——
少年的意识逐渐由模糊转为清醒,他慢慢地睁开双眼。
“……”
四肢恢复知觉,手指先是动了动,发现自己正趴在地面上。
“…………”
肌肤下冰冷的触感,恢复过来的心跳速度渐渐加快,他还有呼吸。
“呃,啊?”
先是用手朝空气抓了抓,为了验证这一猜想,他揉了揉眼睛,视力恢复如初。
“这是……什么地方?!”
没人能够猜得到这里是什么样的地方。
也没有人能够找到这样的地方才对。
“大家呢?!”
最令易恒担心的想法出现了……
“萨妮拉……古拉……大家……”
周边除了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有一种神奇的现象,那就是他自己。
没错,只剩下了自己。而且说不定自己也是在别的区域?易恒打破脑袋也想不明白现在究竟是在什么样的地方。
回忆起刚刚发生的事情,回忆起最后的最后,萨妮拉所述的话——
“已经晚了……”
能说出这样丧失上进心的话,绝不是偶然,想必萨妮拉是知道其中的缘由的。
“萨妮拉……为什么。说出那样的话?难道你早就知道了吗?”
“可即便是你早就知道,可我现在在哪里?贝儿,丽丽丝……他们都需要我……”
易恒由坐起的状态转为站立,并向前奔跑,刚踏出一步,前方犹如看不见的玻璃般挡住了去路。
“啊!好疼!!干什么啊……”
虽然额头被不知道什么东西给撞了一下,但疼痛感却是结结实实的的刻印在感觉中。这更让易恒证明了——
自己根本就没有死,而是像传送到了另一个空间一样,只是这个空间至少现在还没有弄太明白。
“也就是说……这正是我,还存活在这个世界的感觉吗?”
易恒在这一方面还是很庆幸的,可是另一个问题又来了,自己一个人在这个封闭的空间里是特别压抑的。
并且没有任何声音,也没有人搭理易恒。
“有没有人……”
易恒用嗓子高声呐喊。
“有没有人……”
几乎用黝哭的声音期盼着能有生灵的到来。
“有没有人!救救我啊啊啊啊啊!!”
“唔……唔唔……唔唔唔唔唔……”
呐喊过后,易恒的双腿跪在地上,除开自己,没有人能够听到他的声音。
刹那间,一道光芒的出现。
“诶?”
那是一道金黄色的光,只有精灵才拥有的特征,那发出光芒的象征——易恒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般,视线再也无法从那份光芒中拔出。
“依特?”
光芒围绕在易恒的周边转了一圈,最后视线与易恒的视角相平齐。
“依特,真的是你吗?能听得到我说的话吗?依特!?”
易恒如此激动地与依特打招呼,整个身子都止不住地发抖,虽然这是出于本能的反应,这最后的筹码是易恒怎么都没有考虑到的——
听着依特轻柔的声音,易恒像是整个人快融化了。
「依特能听得到易恒说话」
「很遗憾的是,最后的你没能拯救“暗域”,没能阻止那场黑暗的“灾厄”」
哪怕是听到了依特的声音,换来的这样的消息却是令易恒又是一个沮丧的表情。
刚刚还有力气的双手,不知觉地给垂了下去。
“也就是说,我失败了吗?”
「失败的问题并不在于你,即便是你最后没有和“黑暗魔女”凯文—萨妮拉碰面,那最后的结局也不可去避免」
「因为错误的并不是“黑暗魔女”本身,而是设下这场灾厄的诅咒」
“果然……是『黑暗势力』他们干的好事。不对,是『黑暗之神』凯文—卡尔干的好事!!大家……大家!!”
易恒不愿提及前面的回忆,魔女教主们和萨妮拉乃至整个『暗域』被灾厄吞噬的事实,他又怎么能很容易的接受呢?
「易恒」
“啊……”
「依特明白你的心情,但依特作为精灵元素,并与你缔结契约跟随于你」
「哪怕是世界毁灭掉,你也不会因此而消失你的存在」
「你的灵魂缔结的是“意念魔女”的执念,母亲希望你能成为她的替代品,去弥补这个不完整的世界」
「因为一切的一切,世界都是由你的母亲打造而成」
因为这个世界因“意念魔女”丝戈霓而诞生,只要魔女的执念还在,加上『星座魔心』的加持,易恒与这个世界的缔结就不会被截断。
易恒的眼光是惊恐的,因为如果是这样的话,自己需要替代妈妈去做她的使命里必须完成的事情。
“妈妈……母亲……”
“原来是这样的存在啊……”
「想必你也没有换妈妈的权利」
「对吗易恒」
易恒愣在原地,生硬地点了点头。是啊,他无法去选择自己的母亲,因为母亲从把自己降临到这个世界上时,命运就注定了。
『意念魔女』丝戈霓想要打造属于孩子的未来,她独自一人承担了这个世界的弊端,可谓是世界之母。
终究靠一个人的力量,远远不足以与创造的“世界”所抗衡,出现了太多的弊端了。
「黑暗与光明是共同存在的,因为有了黑暗与光明,踌蹴了这份美丽的世界,世界有了光,有了物质,有了生机,有了情感」
「黑暗的势力往往不足以支撑起这份美妙的世界,多出来的弊端成为了世界的毒瘤份子,也就是现在接触到的“黑暗势力”群体」
因为『黑暗势力』庞大起来,那么世界就会颠倒了。『意念魔女』丝戈霓的位置正在被『黑暗势力』消灭殆尽。
「也许你出生后的命运,并不是很美好的,可我们不能做选择,只能做出改变」
“选择……”
“我还有选择的道路吗?”
「当然,只要你准备好了,我会将带着魔女的执念,把你送至世界之中」
「时间的话,可能只能从你刚进入“暗域”的那个时间点开始了」
「因为你被困在了“暗域”,结界无法突破,最后会被化为乌有。需要靠你的智慧,去打破这个僵局」
“我的……智慧……那个,我还没……”
“你是说你还没有准备好,对吗?”
易恒很清楚第二句话,并不是自己所说的。可是,声音却和自己的声音一模一样。
易恒问声望去——
他惊悚地待在原地,精灵元素“依特”则是将光芒消失,回归于易恒的灵魂。
“但是,我准备好了,所以现在我们可以开始了吧?”
“易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