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响起敲门声。胡守安拿起一直紧盯的白色方体,移步门前,脚下阴影探出,窥见门外人后,眉头终于舒展开来。
胡守安扭动门把:“你回来了。”夜星走进房间,微笑点头。
影子巡逻一圈,没发现其他存在,胡守安这才安心地合上门。他递出白色方体:“上面的灯没有变红过,这是不是意味着你们一切顺利?”
“稍有波折,无伤大雅,她很快就到,”夜星接过方体,“你做的不错。”
胡守安小声说到:“谢谢。”随后迅速融入阴影。
不一会,敲门声再次响起,打开门,魏缘音神情激动,急冲冲跑进屋子,包刚放到桌上,就立马开始手忙脚乱地从口袋里往外掏各种小东西。
夜星关上门,走向魏缘音。魏缘音像献宝一样眼睛炯炯有神:“锵锵!夜星你看,我找到了超级多东西哦!”
夜星拖来椅子示意魏缘音坐下:“不错,辛苦了。路上没遇到什么事吧?”
“啊,没有的,一些小事而已,比起这个,”魏缘音在包里翻出一对小东西,看向夜星,“你快把手伸出来!”
待夜星伸手后,魏缘音小心翼翼放上一个兔子玩偶挂件:“你看,我给你带了个这个!”随后举起另外一个兔子挂件:“你一个,我一个,这样就可以一眼看出咱俩是好朋友啦!怎么样,喜欢吗?”
夜星接过挂件:“……谢谢。”
“哎,现在挂背包上边看看合适不?”魏缘音兴冲冲拉着夜星走向背包,兴奋异常地注视着夜星将玩偶挂在背包上。
夜星转过头来,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魏缘音就疑惑地看着她:“哎?”
“怎么了吗?”夜星询问到。
“没怎么,就是,”魏缘音一阵抓耳挠腮:“就是感觉你表情更加,嗯,怎么说呢?不死板了?反正总之就是不一样!”
“嗯?……我明白了,原来如此。”夜星勾起眼镜上的细绳。
“啊,那个啥,我没有说你以前表情很怪的意思!”魏缘音面红耳赤疯狂摆手,“就是单纯说你刚刚的表情更自然,啊,也不对,我、我……”
“没事,你去休息吧。”夜星微笑着。
魏缘音摇头:“我不,你有一阵子没睡了,你看,外边天都快黑了,该轮到你休息了才对。”说完双手环抱于胸前,找到椅子赌气似得一屁股坐下。
夜星打开卧室门:“你出去一趟也没剩多少力气,要你现在守夜我可不放心。还是说你想我们一起守夜?”
“呃,那我去歇一会儿?然后你记得叫我换班哦。”魏缘音一边说着一边钻进卧室,“一定要记得叫我哦。”
看着这家伙上床躺下,夜星笑着:“当然。”随后顺手关门。
魏缘音瘫在床上,看着关上的门。兴奋劲儿下来后,感觉身体好像失去了重量和床铺融为一体,说不得明天一早起来就得腰酸背痛。
外边一片寂静,连哀嚎都显得多余。人也只在还有些气力精神时才能哭得出来,在当下,学会嘲讽,才能过得趾高气昂;学会麻木,才能活得心安理得;学会闭眼,才能享受事事太平。也许闭上眼,魏缘音还能安慰自己过得还算不错,但在这末世,谁又能真正的逃脱。魏缘音不敢睁眼,害怕光明。
自解决那人形后,眼前频频出现幻觉,那些被白色丝线网住的城市,那些飘在空中随人而动的粒子。
魏缘音看着门,被疲惫一步步拖入梦境。
……
清晨,靛蓝推开夜幕,一抹暖色烟视媚行,腼腆掩于云中。
夜星坐于椅上,另一人正面朝下趴于地面阴影之中。
“趴够了就起来。”夜星微笑着。
胡守安没有动作,过度使用能力,现在他只感觉和宿醉了一样神志不清、天旋地转。
夜星转向卧室门,门把手咔哒一声。胡守安闻声就那么直挺挺沉入地面,随阴影缩回角落。
“早上好,夜星,”魏缘音有些五味陈杂,打开卧室门,“怎么不叫我啊,你都多久没睡了,就不困的嘛!?”
夜星站起身:“嗯,这就睡,你收拾好自己行李,我们接下来要离开这里。”
“啊,这就要走了吗?”魏缘音这下清醒了,“来得有些突然?”
“该走了,时间不多了,”夜星走进卧室门,“带好你需要的东西。”
咔哒,门关上,魏缘音有些茫然:“呃?那我接下来应该是该收拾东西了吧?”
魏缘音并不觉得自己会对这里有什么感情,只是个出租屋罢了。
出租屋又小又窄,放不下多少东西,害得自己不得不经常清理。而窗外那颗老树上面总有几只叽叽喳喳的麻雀,经常大清早吵得人不得安宁。附近居民也算不得安静,在这之前广场舞比自己上班还准时准点。
怎么会觉得不舍呢?邻居胡守安也有一段时间没见了,那些画就那么孤零零摆在那里。附近小卖部经常笑的大叔,也不知道还是不是活着。那个偶尔会来喂猫的阿姨也好久没见了,猫咪们多呆了几天,但也不知去向,她还好吗?
魏缘音把食物塞进背包,要离开的消息来得过于突然。自己并不是经常出门的人,想象不出来城市边缘到底是个什么模样,老实说,自己其实感觉除了自己生活的这片地,其他地方就遥远到和自己是两个世界。城市边缘是和这附近一样吗,有些老旧的楼?还是和手机上那些一样,华丽的高楼、绚烂的霓虹?过了那么久,那边是个什么情况?还能见到人吗?还能像曾经一样灯火辉煌吗?
收拾着收拾着,魏缘音鼻子有些酸,虽然很早就知道要走,但老是感觉还有很久,也没放在心上,现在倒也没个准备。
收拾好行李,魏缘音揉了揉鼻子:“总之,希望接下来不要出什么事情啊。”
魏缘音看向窗外,天已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