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梦半醒间,魏缘音听得几声猫叫,还伴着微弱刮门声,她披上衣服下床。
刚到门口,就看见陈啼鸟已经开了门,没见着人影,倒是闯进来一只小猫,围在陈啼鸟脚边叨叨,喵喵声不绝。
陈啼鸟小心翼翼蹲下:“哪里来的小猫?乌云盖雪,怪可爱的。”
小猫在陈啼鸟脚边蹭过,抬头咪了一声就算作回答,尾巴翘得老高,像根天线一样。
见魏缘音前来,陈啼鸟将小猫抱起,招呼到:“你醒得正好,我们这儿来了只猫。”
“嘿!”施茜望闻言从房间里冲出,“是小猫哎!我可以摸摸吗?”
“可以,它好像挺乖的,应该不咬人。”陈啼鸟说笑着慢慢蹲下,小猫在他怀中探出脑袋,冲着施茜望娇娇地咪了一声。
施茜望的眼睛和小猫对望,她小心伸手摸了摸喵咪的头,小声道:“嘿,你真的好可爱!”
“虽然它看着很乖啦,”魏缘音挠头,“但咱可不能收养它哦?”
施茜望一听,有些犹豫地把手收回,向小猫认真道:“抱歉啦,看来我们不能养你哦。”
“这可不是只流浪猫,”陈啼鸟笑道,“那么干净,大概是这边谁家养的吧。”
“哇,那我就有点羡慕了,”魏缘音也蹲下来,轻抚猫咪的头顶,“这环境,还有余力养只猫,真的是太厉害了。”
对门发出轻轻的咔哒声,温思直打开门:“小可?你怎么跑出去了?”
猫咪闻声,从陈啼鸟怀中轻巧跃出,迈着优雅的步子回到温思直脚边。
温思直蹲下,将猫咪抱回怀里,抚过猫咪的后背,向众人道歉道:“抱歉,小可给你们添麻烦了吧?”
“没,”陈啼鸟笑道,“叫小可是么?确实挺可爱的。”
“也很调皮咯,经常到处跑呢。”温思直怀中的小猫一听到这话,马上就冒出脑袋,不满地喵喵叫。
“好吧,我的错,小可最乖咯,”温思直安抚几句,又向众人道,“谢谢你们帮忙拦住小可,不然这次怕是又要走丢咯。”
“要不来我屋里坐会儿?”温思直邀请道,“我给你们倒杯水感谢一下,如何?”
“啊,这个嘛?”魏缘音想起昨天商人所言,心虚地将目光移开,“也不是什么大事,就不用了吧?”
“不打紧,”温思直将门推开,笑道,“搬来那么久,我对你们还不熟呢,正好认识认识。我们住那么近,以后有什么事也好相互照顾。”
“这人怕是不简单,”陈啼鸟在心中琢磨道,“上次遇袭甚是蹊跷,但没有证据,我也不好言说,应当去瞧瞧,至少多了解一些才是。我也不想当这个恶人,但,小心些总没问题。”
同时魏缘音心里也开始嘀咕:“话都说这份上了,不去的话会不会引起怀疑啊?要不干脆莽一莽,去试探试探这家伙对她朋友的事知道多少。”
想到这儿,魏缘音一行人便也不再推脱,几人一同到温思直家中做客。
房间不大,但甚是整洁,养了些花花草草,几束向日葵甚是抢眼,喵咪归家后径直朝着暖和的地儿一钻,舒舒服服伸个懒腰,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
落座后,温思直端来瓜子,并为众人倒上热水。
陈啼鸟行罢叩手礼,玩笑到:“温小姐真是大方,瓜子这东西放以往还好,现在么,倒有些消受不起了。”
“不打紧,”温思直掩嘴而笑,“只是碟零嘴。”
“那我也不客气了,托你的福,倒是有机会享受享受了,”陈啼鸟笑道,“不过,看上去温小姐也不似我们这般窘迫,何苦来此地受罪?城中生活不是更好么?”
“我只是来寻个清净,”温思直不紧不慢道,“比起城市里那些繁华,还是这儿风景顺眼。”
“你这么出来,”陈啼鸟看着温思直道,“不会被追究么?看那些规定,似乎罚得不轻。”
“我也不是什么重要人物咯,没人会天天盯着,”温思直摇头道,“虽说我是有些异人的天赋,但也不过是些三脚猫的功夫,家中把我送出也是为了我的安全。”
“毕竟,我的能力,”温思直伸手,一朵绯红的花朵在手中绽放,她自嘲道,“喏,也只有这样咯。”
“嘿!”施茜望目光落在花上,“这也太酷了吧!”
“哈哈,也只能看看咯,”温思直将花收起,“当个花匠说不定挺好,哈哈。”
“这样啊,”魏缘音挠挠头,“难怪这边摆了那么多花。”
“那个吗?倒是有其他的原因,”温思直目光下移,“我有一位挚友,她非常喜欢向日葵。”
魏缘音耳朵竖起,悄悄咽下口水,思考良久,还是硬着头皮开口道:“那你们关系很好啊,怎么没见她来看望你?是最近很忙吗?”
“我的那位挚友吗?她去了很远的地方,”温思直注视着魏缘音,“很远、很远,估计以后都见不着了吧。我很想念她,才摆上这些花咯。”
魏缘音再次咽下口水,她摸摸自己的后颈,强装镇定道:“这是——某种委婉的说法,对吧?”
“我不也想是委婉咯。”温思直摇头,随后直直地看着魏缘音的眼睛,“我也希望还能见到她咯。”
“非常抱歉!”魏缘音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于自己莫名其妙的负罪感,道歉得格外真诚。
“哈哈,没事的,”温思直掩嘴而笑,“你也没有错,只是我过不去罢了。”
魏缘音低头道:“总之就是,非常抱歉,提到你的伤心事了。”
“知道你还提,”陈啼鸟笑骂道,“还不赶紧说点别的?”
“了解!”魏缘音抬起头,“小可真的很可爱!你养得真的很棒!”
“哈哈,谢谢夸奖咯,”温思直笑着,“当初收养它的时候,它看着还没有一个巴掌大呢,没想到一晃眼这么久了,它都那么大了。”
“嘿?”施茜望惊奇道,“小可它以前是流浪猫嘛?”
“是的咯,”温思直点头,“当时捡到它的时候,它还没断奶呢。”
气氛终于缓解,又聊了一会儿,温思直便和魏缘音一行人告别,独自留在房中。
她呆呆注视眼前那束向日葵,便觉得喉头发紧,有无数言语堵在喉间。
突然,腿上一重,温思直低头,那猫咪已经在她腿上躺下。
温思直轻抚小猫,她和程曦发一同收养的小猫。
那首诗歌在她脑海中浮现,她将其轻声地吟诵:“我的寂寞是一条蛇,静静地没有言语。你万一梦到它时,千万啊,不要悚惧!它是我忠诚的侣伴,心里害着热烈的乡思;它想那茂密的草原——你头上的、浓郁的乌丝。它月影一般轻轻地,从你那儿轻轻走过……”
“它把你的梦境衔了来,”温思直继续道,“像一只绯红的花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