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烧坏了。
柏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根本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难道说，她真的搞错了？
不，不可能。
[柏叶小姐，你没事就好，情下达指令吧。]
[当然，当然，我是您的人偶，我能感受到思念。]
[您会活着来找我。]
[我得先走了，有急事。]
梅零蹲下，附魔她的面庞，然后站起身离去的画面是如此真实，以至于她根本不敢想象那是从未发生过的事情。
一定是弄错了，或者梅零因为什么原因而忘记了，也许是这个艾莉——这个不知道从哪里跳出来的女人为了得到梅零这个强大的人偶而找到办法篡改了他的记忆。
一定是这样......
“梅零，仔细想想......你在小巷里和我说过的......”
“抱歉，我从来没有在火海里过。”梅零依旧摇头。
“不，不可能，你到底怎么了？我记得很清楚——”
“喂喂喂，脑子果然被烧坏了吧，记忆都混乱了，真惨哪。”
艾莉一副看戏的样子坐在梅零旁边，“嗨咻咻，我是跟着梅零的，要是他去过什么地方我肯定会知道。”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你对梅零做了什么？为什么他会什么都不记得了？”
“小姐，请你冷静，不要冲动。”梅零伸手拦在激动的柏叶身前，以防她突然扑向艾莉。
“你竟然忠心于第二个人......你肯定是被篡改了......”柏叶的脸一下子变得惨白，她无法理解为什么美玲会变成这样，因此只能归咎于艾莉身上。
“别胡思乱想了，就是你脑子被烧坏了。就是这样。”
柏叶沉默着，忽然举起手，魔能疯狂咆哮。
她要和梅零构建出共鸣，然后告诉所有人她才是梅零的主人！
移动......肢体......
梅零的手指似乎在她的意志下动了动，前者不以为意，留下精神力几乎透支的柏叶在大口喘气。
“不用担心，柏叶小姐，我会找到办法让你回来的。”
见此景，梅零的语气似乎变得温柔了一点。但那双眼睛——柏叶肯定他不是在看着自己，而是在等待另一个不存在的人回应他的话语。
她大口喘气，感到极为不可思议，那种无力感几乎让她崩溃。
她的人偶，无法由她控制，甚至在保护另一个人。
这些......难道就是她遗忘了梅零的代价？
马车继续行驶，柏叶平静了少许。
也许事情没有那么坏，不然他们也不会把她带上了。现在必须做的就是跟在梅零身边，然后搞清楚她的人偶究竟怎么了。
马车继续行使，她的脸上满是茫然和不安。
梅零继续看着窗外，艾莉在他身边发呆，比起她这个本是主人的家伙——如此可悲——和梅零才认识了几天的艾莉才更像是梅零的主人。
忽然马车停了下来，王都宽广的城墙近在咫尺，柏叶疲惫地抬头。
“我的狗狗！”
小孩的哭声有些刺耳，梅零率先拉开门走出了车厢。
在马车前面，一条狗的尸体正在侧卧着，地上有暗沉的血迹。小男孩蹲在尸体旁，嚎啕大哭。
“很抱歉。”
驾驶马车的艾莲娜表情平静，“你想要多少赔偿？”
“他是我唯一的狗狗！你们撞死了我的狗狗！我要赔偿干什么？你们，呜呜呜......”
男孩哭得更大声了，撕心裂肺，和柏叶方才的表现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抹了把眼泪，然后继续大哭。
他的身上很脏，就像是从下水道爬出来似的，污渍遮盖了衣服本来的颜色。他的脸上到处都是烟灰和淤泥，而他那头发更是黏糊糊地变成了一缕缕。
梅零淡淡地看着小男孩，如是说道：
“你很伤心吗？”
“那是我唯一的家人......”
“哭泣，可以解决不少问题。”
他走上前，轻轻抱住了小男孩，丝毫不顾及他的污秽全部抹在了他的西装上，而是任由干净的西装逐渐变得不忍直视。
小男孩啜泣着，逐渐止住了。
“梅零，你......”
这一次不等梅零回答，柏叶闭上了眼睛。
“......我以前教过你怎么做，不是么。”
“也许是的，柏叶小姐教了我许多的行为准则。但更多的，是我与她的灵魂相近。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基建于这个标准上。”
“你做得很好。”
“谢谢夸奖。”梅零又抱了小男孩一会，直到他止住哭泣。
片刻之后小男孩吸了吸鼻子，转身走向柏叶。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走向自己，但柏叶当下唯一的想法就是向梅零证明她的身份。
于是她也张开双臂，咬紧牙关忍住自己的衣服可能会被弄脏的事实——作为有些洁癖的人，她平时就连会拖地的长裙都不愿意穿。
然而侍寝并没有和她预料一样。
小男孩走到一半，幽幽地抬起了头。
“再见。”
那个瞬间，柏叶瞳孔骤然缩小。
画面里，艾莲娜依旧平静，似乎早就料到了，艾莉表情震惊，梅零则皱紧了眉头。
“怜悯吧。”
不属于小男孩的沙哑声音响起。小男孩倒地，身后出现了一个和他一模一样的虚影。
他看起来很脆弱，只需要推一推就会倒下，但艾莉和柏叶却发现自己哭了起来。
她们莫名其妙地流着泪，动弹不得。
【怜悯吧，对弱小的生命无法下手】
他走到柏叶面前，掏出一把短刀，对准柏叶的胸口。
【这样，便又少一个了】
然而他的手腕却被牢牢抓住了。
梅零冷静地把短刀抽走，说道：
“杀人，是不对的。”
小男孩的表情十分吃惊。当他看到梅零和艾莲娜没有受影响时更加吃惊了。
【怎么可能】
【所有的人类应当——】
“你应该回地狱，不是么。”
艾莲娜抓住小男孩的头颅，轻轻一捏。
然后，一切化作黑色的漫天齑粉。
......
......
【下次遇到这样的情况，梅林，你应该马上呼唤我的名讳】
“为什么？”
【那是你的敌人，其他的恶魔......只有我能杀死它】
“但这个恶魔被艾莲娜杀死了。”
【这个女人不是人类，你最好小心......在我们的契约结束之前，你不可以死】
“什么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