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么？”
“大概是不曾出现过的东西。”艾莲娜冷静地松手，似乎毫不惊讶，“不用担心，如果这种东西再出现，我会解决。”
“你你你，你到底是什么？”
柏叶被吓得失声了，无论是被捏爆了的小男孩还是捏爆小男孩的艾莲娜都在她的接受范围之外。
“我？”艾莲娜顿了顿，接着瞥了柏叶一眼，“如果你知道了，那你就永远也回不去普通得世界了。虽然你们人偶师也不是正常人，倒不如说你们人偶师和我们神明本就是两个远离凡人的世界的子民。”
“......”
柏叶瞪大了眼睛。
“......神明？”
“我是司掌不详的神明，你可以叫我艾莲娜。当然，所谓不详是一个整体，我只是不详的一部分罢了。”
“所以，你，你你你，你是......神？”
不，怎么看都不像。
但艾莲娜突然出现又消失，更是徒手捏爆不明生物的力量让她口中说出来的一切似乎都这么理所当然。
“那她呢？”
“你不应该去猜，或是去知道艾莉的身份，不然我就只能把你灭口了。”
“所以你可以让我知道你是神明，但不能让我知道艾莉的身份？她是什么？恶魔？神明？魔物？”
“别别别，不至于，我真的只是一个凡人......”
艾莉尴尬地摆了摆手，有些不自然，“只是......我的身份不方便让人知道罢了。”
“真的不能说吗？比神明还要神秘的身份？”
“知道我是神明只会让你进入不属于凡人的世界，但知道艾莉的身份会让你丧命，你自己想吧。”
“......那还是算了。”
“你竟然没有叫我去证明我神明的身份，人偶师果然不是正常人类。”艾莲娜笑了笑，似乎一下子轻松了下来。
“所以刚才那个是什么？”
“很简单，恶魔。”
艾莲娜蹲下身，捡起地上的一小簇齑粉，“这个男孩已经死了很久了，有可能是因为把肉体献祭给了这个占据他的身体的恶魔。他们签订了某种契约，让恶魔可以操控他的肉体。这种情况比较少见，契约严重到要把肉体也给恶魔......真是难以想象他到底签订了怎样的契约。”
“什么是恶魔？”
柏叶愣了一下，她突然想起了布里斯，那个她去找来帮忙窥见自己灵魂的男人。
他说过他和恶魔签订过契约，然后就失去了眼睛......难道这两个是同样的东西？
难道这个世界上有不少人和恶魔签订过契约，不只是布里斯一个人？
“恶魔是来自深渊的产物，理论上而言他们是不因该出现在人间的，但我相信人间出现了某种他们感兴趣的事物，或者深渊出了问题，导致他们进入了人间，通过和人类签订契约的办法。”
“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他们很强大吗？”
“没有人知道他们在寻找什么，而这也不是我的职责。虽然我是神明，但其实这个身份让我所知道的甚至比一般人更少，因为我需要专注于自己司掌的部分。”
“那你和艾莉......？”
说到这里，柏叶突然有些不相信了。如果真的像艾莲娜所说，那她和艾莉又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会和保镖一样？
“这个你最好不要知道。还是那句，如果你知道了，代价就是失去性命。”艾莲娜轻笑一声，“所以，艾莉，除非你想让这些人丧命，不然你最好也不要提起任何和你，或者和我有关的事情。”
“好的嘛。”
“上次你喝醉酒说的那些已经引来麻烦了。”她深深地看了艾莉一眼后缓缓消失不见，“你们自己小心吧，这些恶魔几乎是无法认出来的，只有他们显现出本体的时候我才能知道他们和某个肉体签订了契约。”
“好吧......为什么他们会盯上我？还是梅零？......”
“我说了，我不是什么都知道。”艾莲娜似乎有些不耐烦了，她彻底消失在阴影里，“再见。”
“......”梅零和柏叶无言地看着艾莲娜消失的那个角落，相视无语。
“其实，咳咳，她的态度已经好很多了，正常情况下她是不会和人说话的，估计你们也不是正常人——哎呀，梅零不是人，你呢，你是一个人偶师，众所周知人偶师都是一群反人类的怪胎......所以我只能说，你们引起了艾莲娜的注意。”
“她是司掌不详的神明。真的？真的？”
柏叶不断地摇着头，至今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所以她现在被追杀之余，又上了不详之神的马车？
一阵悲凉之感在柏叶的心底萌芽，为什么总是她？为什么她会这么倒霉？
还是说十年前如果她留在福利院而不是被杜克伯爵收养去当杀手的话这一切就不会发生？
但哪怕就算是留在福利院，她也可能会饿死，冷死，病死在某个冬日里。
也许她的人生从一开始就是悲催的，如此漫无目的，只是有自己的人偶陪伴在身边，其他人都离自己而去。
没有家，没有归宿，只是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被抛弃，被接纳，被遗忘.......
直到最后，一无所有。
在这太平盛世里，无论她是不是一个才华横溢的人偶师，她的孤儿身份都注定了她的命运。
她想起了她地父母，她已经不太能记得请他们两个的样子了，但他们被绞死的画面总是历历在目。
绞死他们的人，佩戴了狮子和剑的徽章。
“嗨呀，别想太多了，我们还是快点离开王都吧。”
“好。”
他们上了车，留下满地狼藉无人收拾。
也许这个死去的小男孩，和恶魔签订契约的小男孩，他也有自己的故事，但在这太平盛世，人人幸福的年代里，没有人会去倾听他的故事，也不会有人会被允许去诉说他的故事。
马车缓缓开动，驶向城墙。在王都外还有更多的未知在等待他们，但留在王都里只有死路一条。
“梅零。”
“嗯？怎么了。”
“无论如何，我还是很谢谢你。”
听到这句话，梅零不知可否地笑了笑，面庞依旧僵硬，也许这只是敷衍的笑容，格式化的笑容，但这就足够了。
她，柏叶，一定会重新让梅零回到身边。
无论代价是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