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尔文上前推了推夜芸，轻声唤了她两声，
“唔……让我再睡会儿，”
卡尔文有些无奈，
“见笑了，公爵大人。”
“哈哈，无妨，这里花香醉人也不是没有缘由的，这些花的香气有解乏消愁的奇效，琐事缠身倍感疲乏之时我也会来这里打个盹。”
布尼尔大公摸了摸自己的八字胡，轻笑着说，
“夜芸，醒醒，我们该走了。”
夜芸皱眉睁眼，睡眼惺忪，眼前恍惚间仿佛看到一个很熟悉的面孔，下意识地唤出声，
“所罗门……？”
“嗯？所罗门？是哪位？睡迷糊了么？”
卡尔文的疑惑声让夜芸顿时清醒了不少，赶忙坐起身解释道，
“呃没什么，你完事了么？”
“嗯，我们该走了。”
从公爵府出来时，夜芸心底仍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直到卡尔文和她谈起与教皇相关的事情，这种感觉才逐渐消失。
坐在前往教会总部的马车上，卡尔文将自己得到的信息向夜芸坦白，趁现在还不算太晚，再次询问夜芸是否执意要加入教会。
这一次，夜芸没有像以前那般不假思索，而是沉思片刻之后回问卡尔文。
“教皇能将灵魂附在别人身上寄生，消息可靠么？”
“可靠性在八成左右，早在共和国的时候，克里西斯教就有过教皇追求永生的前例，像是他能做出来行径。”
听到卡尔文这么回答，夜芸忽然轻笑了一声，
“是就最好，更想会一会这个不断夺舍重生的教皇了。”
卡尔文一脸懵，他听不太明白夜芸所说的夺舍究竟是什么意思，但看她胸有成竹的样子，便也稍稍有点安心。
夺舍，她倒想看看，这个教皇够不够胆夺舍自己。
克里西斯教会总部的建筑宏伟奢华，正门处进去是礼拜堂，所有的贵族们每天早上都会前来这里礼拜，普通民众也不例外。
但由于普通民众的基数庞大，所以对他们并没有硬性要求每天都要来。
进到礼拜堂，贵族和平民的身份差就显得不怎么重要了，唯一的区别就是，贵族们会坐到前排，民众们坐在后排或是站在后排。
而往往能进到这里的民众，他们虽然没有显赫的身份，却有着深厚的财产底蕴。
或是农场主，或是商贾大亨。
来到这里的时候已经傍晚，宽敞的礼拜堂空空如也，三三两两的人逗留在这里虔诚地默念祷告词。
这里有着独属于教会的庄严感。
“那边的那位叫西格莉德，每天的任务是在礼拜堂传播克里西斯神的福音，为陷入迷惘的人们指引前进的道路。”
卡尔文带着夜芸在礼拜堂的最后一排坐下，看着礼拜堂台上穿着修女服饰的女人介绍道，
“为什么要来这里？”
“面见教皇，需要西格莉德先通报，这也是她的职责之一。”
夜芸不屑地一笑，
“教会没别人了么？”
“除了特殊场合需要，教皇通常不怎么出面，能接触到教皇的只有几名上位执教官。”
“你也是其中之一？”
“是的。”
“那我们要在这儿等多久？”
“等到礼拜堂关闭，要不了多久的。”
“那几个人在念叨什么呢？”
“祷告，为他人祈福。”
“有用吗？”
“不知道，我觉得是心理作用，您相信神的存在吗？”
夜芸笑了笑，肯定的回答道，
“相信。”
如果没有那位女神，那她也就没有重来一次的机会。
卡尔文对夜芸的回答感到有些意外，追问道，
“那您说神明大人会为陷入苦难的人降下救赎吗？”
“或许会吧？”
夜芸不敢肯定，因为她之所以能够重生是因为女神看中了她的实力，她不敢保证普通人也能像她一样获得重生的机会。
模棱两可的回答让卡尔文摸不着头脑，
“教会信仰的是一位什么样的神明？”夜芸又问，
“至少在这里，克里西斯神是全知全能的一位神明。”
“在这里？”
“对，在亚诺西尔，克里西斯是魔导之神，他是世界上第一位创造出魔导术的人，推动着整个世界的脚步，是一个很伟大的人。”
“他是人？”
“是的，他创造出来的魔导术改变了整个世界，人们铭记他的伟大，将他视若神明，也有人认为他本身就是一位这样的神明，职责就是将魔导术这项技术传授给人类。”
“神也有分类？”
“当然，亚诺西尔的神明各司其职。”
“那教会应该挺多的吧？”
“嗯，不过人民有选择的权利，信或不信全凭个人，我尊重神明，却对教会并不太感冒，有的教会打着神的威名尽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那我想我应该是和你一样的观点。”
“您觉得神明是出于什么目的才帮助人类的呢？”
“这我就不得而知了，兴许是觉得很无聊，想找点事情做吧。”
“曾经也有学者揣摩过这方面的问题，他的结论是:『神明需要信徒，因为神明是基于人们信仰之中诞生的』。”
“呵呵呵，那反过来是不是也可以说:『神明并不需要信徒，而是信徒们需要神明』呢？因为刚才我问你那几个人在做什么，你说他们是为别人祷告祈福。”
夜芸乐了，卡尔文闻言也笑了起来，
“或许吧，反正我是不去纠结这些事情，谁需要谁都无所谓，哪天您回去和那帮学者们抬抬杠？我不介意去看个热闹。”
“哼，我可没那闲工夫。”
闲聊起来时间就过得很快，回过神的时候，西格莉德正抱着一本厚大的书籍朝着夜芸和卡尔文走来。
她有着棕褐色的长发，戴着一副眼睛，看上去颇有知识分子的模样，
“久等了卡尔文先生，请随我来。”
在西格莉德的带领下，夜芸和卡尔文走向礼拜堂的讲台，从讲台右侧的门进去后继续往里走。
教会规划的占地面积感觉不小，走过一条通道之后，七拐八拐的来到了另一间殿堂。
这间殿堂的穹顶呈现半圆形，很高，封顶的材质选自琉璃，采用拼接和绘画雕刻等做工设计，夕阳的余辉还能透过琉璃顶照射进来些许。
殿堂正对着大门是一座巨大无比的石像，一条金纹红地毯直通石像台阶之下。
台阶约莫有几十或上百层，在那台阶之上，放置了一把金碧辉煌的座椅，一名金发女子神情慵懒，坐在那里像是在打盹。
在她身侧以及沿着台阶而下每隔一段距离，都有人静静地站着，有男有女。
跟随着西格莉德走到台阶之下，夜芸必须得抬起头仰起脸才能看到那个女人的姿态。
呵，好大的排场，真是比皇帝还威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