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的雨夜滂沱，偶尔伴有狂风吹过，似带着几声猫儿的叫唤
“嘿~小家伙，你怎么在这里呀”突如其来的声音好像吓了墙根下的小家伙一跳，来人正要靠近，它瑟瑟的躲进了狭小的过道想要躲避这个突然出现的人，避无可避的小家伙缩在了角落，陆歆然一边伸手一边安抚着“乖哦，我摸摸你”约莫是觉得躲不开，小家伙看着陆歆然身边还站着一个男人，看不清神色，只听男人说“这么大的雨，带回去吧”陆歆然看着小家伙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半饷后开口到“小家伙，我们回家吧”
就这样，浑身被雨淋透脖子脑袋都是伤的小家伙被陆歆然带回了家，次日，二人带着小猫去做了体检，清理了伤口，陆歆然看着还是有点害怕的小猫说道“我们是在端午节的晚上遇见的，以后你就叫粽子好不好？粽子~”小家伙好像听懂了但是不太确定是在叫自己，歪了歪头，发出沙哑的叫声好像在回应，陆歆然的思绪却不知飘向了何处，她望着粽子安静的给自己顺毛的样子出了神。
深夜的村庄里，大部分的村民早已遵从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生活规律早早的熄了灯睡下了，唯独村庄中央的这户人家里，还挑着夜灯，几人忙忙碌碌的在两间屋子内进出，端出一盆又一盆的血水，院子里还站着几人，青年男子面容焦虑，来回搓着手看着屋内，听着屋内撕心裂肺的喊声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在院中来回的踱步，引得一年长的妇人不悦道“走来走去的做什么，女子都是这般过来的，你给我好好的坐着等着”另一个年轻些的女子附和道“是啊是啊，姐姐早上刚出嫁，今天好日子呢，嫂子会没事的，哥你快停下”听罢，青年想说些什么，却看见父亲沉着脸，便不在开口，只立于原地耐心的等着屋内传出母子均安的消息。
又过了许久，稳婆从屋里出来了，说是胎大难产，大人疼了近一天了，有些脱力，情况有点不好，这边说着，里屋像是拼尽了最后一丝力气，伴随着一阵婴儿的啼哭，长夜过去，初升的朝阳透过灰暗的云层撒下了一缕微光，像是在迎接新生命的到来。
一家人长嘘一口气道“虚惊一场，没事了”
稳婆抱着收拾好的婴儿出来了，妇人满心欢喜的上前就要抱过，嘴里说到“我的乖孙呐~”稳婆开口道“十斤多些，是个壮实丫头，有福着呢”，没曾想妇人听了这话，伸出去的手僵在了半空中，脸上的笑容也一并凝固，动了动嘴要说什么，最后放下了手也未曾接过这刚出生的婴儿，稳婆看着情况，心里多少也有些明了，怕是又是一户心心念念是大孙子的，便就让同来的稳婆接过婴儿抱回了屋内，又转头交代到产妇虚弱，又有些脱力，需备上些吃的，最好是流食好吞咽的给产妇垫垫肚子，又再交代了些事项，可无论是妇人也好或者是旁边的几人，状似未曾听见一般，只自顾的对自己的小女儿交代到“去下两碗面条给医婆，柜子上有前日家里老母鸡下的蛋，一并啊给加上，老远的赶来可辛苦，快些去”
稳婆离开后，妇人便带着**回了房，草草的卸下了，屋外早已积雪过半，青年的父亲不知何时已离去，独留下青年站在檐廊下，低低的沉思，夜色又一次的降临，屋内的产妇悠悠转醒，低低的说了声什么，没太听清，但屋外的青年还是注意到了微小的动静，正要进去，妇人从后面走来厉声说道“月子房哪有男人进的道理，血腥气种，冲将了怎么好”青年随机僵在了门口，迈出半步的脚不知是收回的好还是踩下的好，屋里，产妇虚弱的说“好啊，你今天不进来，这辈子就都别再进来了”说完将脸转了进去不再看外面的这些人，青年一惊，犹豫片刻，最终决定进了屋内，坐在床旁，安抚着刚生产完的妻子。屋外的妇人气结，丢下一句不知轻重便离开了，不曾准备些吃食，女婴裹着襁褓躺在内侧，睡的香甜。
转眼半个月过去，这天，天未亮，雄鸡也未打鸣，外头还是黑蒙蒙的，偶有风吹过，从门缝里飘进些许雪花，大厅里，青年和父母坐在一起，商量这不知道说些什么，良久，青年下定了决心，开口道“那就这样吧，放显眼些的地方，我原先那件红色的外套，雪地里醒目些，来往有人路过，可瞧见”其余几人点头附和“那就这样吧，趁着现在天不亮，早些的去做，以免待会儿亮堂了，引人注目叫碎嘴的人知晓”
就这样，侧边的小门被推开，穿着蓑衣的青年抱着怀里睡得安稳的婴儿往雪地里走去，没过膝盖的雪让行走的速度有些迟缓吃力，许是出来久了，婴儿感觉到了冷意，往青年的怀里蛄蛹了一下，青年感受到怀里传来的动静，迟疑了，寒风吹过，不知是风浸润了青年的眼睛，还是旁的原因，青年未曾开口，心绪也无人知晓，最后青年还是按着原先的想法朝着目的地走去，空旷的路边，青年找了个相对显眼又不好被路过的牛羊踩到的地方，将婴儿放置在其中，看着与自己眉眼有些相像的婴儿，叹气离去，一步也不曾回头。
回到家中，青年看着在等候的家里人，只微微点头，一言不发，妇人安慰到“你们还年轻，孩子会有的，放宽心”
这时青年的父亲说“我出去走走，透透气，顺便去老杨头家里坐会儿”
时至晌午，青年的父亲顶着一头的白雪回了家，家里人的视线却落在了怀里的襁褓中，是清晨遗弃在路边的女婴，小家伙已经冻得浑身发紫，拳头攥紧僵硬着身躯，青年说道“爸，不是说。。。”
“我早上出去就在边上看着了，过路的没一个要女娃娃的，塞在被子里的钱倒是叫人拿走了，我不抱回来就活活冻死了”青年的父亲打断了青年未说完的话“送养可以，出人命这事佛祖会怪罪我们老陆家的，找找有没有想要女娃娃的，就是给些钱，送出去，丢路边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损了阴德”
楼梯口，产妇扶着墙下楼，说道“谁也不许送，谁送我跟谁拼命”
大家看着产妇坚决的态度，打诨的说“不送不送，喜欢还来不及呢，送走干什么，嫂子快回去躺着”说着，就将其带回了房里呵斥道“生个女娃娃宝贝什么，不送出去你养吗？生个女娃娃叫唤的隔壁村都要知晓了，就是丢出去喂了老虎，又能怎么样，村里其他人又不知道你是我哥老婆，非婚生子，他们都以为你只是我们家普通亲戚，来待产的，就是你俩都不见了，他们也只会以为你们家里人把你们母女接回去了”
“闭嘴”女孩一愣，转身看着不知何时到门口的父亲“爸……”
“先留下养着吧，等大些在看看有没有人愿意养的”说完警告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小女儿“还不走？”
父女俩走后，女子抱着婴儿痛哭，哭自己没用，护不住孩子，哭自己年少不懂事，远走他乡，无依无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