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那是关于一个金发小女孩的梦,高朋满座却无比孤独,位尊天下却为人奴的可笑的梦。
(二)
曾经有人做过这样的假设,人类拥有了龙的心脏,不断恢复的魔力,强悍的魔力容量,那么,就可以击败那由邪龙化身的卑王沃蒂根,大不列颠将永远不用被罗马帝国所压制。
当时大不列颠的王,尤瑟是这么想的。
这,就是阿尔托利亚(Arthur)·潘多拉贡的的诞生。
——拥有了龙心的最强人类。
只是,这一个成功无比的实验就出现了一个致命的缺点。
恩,她的悲剧的开始......
昏暗的产房,唯一明亮的灯光下,医生兴奋地举起双手,托起了名为希望的新生人工生命,她完美地继承了人们所寄予的一切。
——漂亮的金发,美艳的碧眼,绝美的五官,四散的强大魔力。
只是,她缺少了最重要的东西,在那个时代作为王最重要的东西。
——女人,没有资格成为王。
她的眼睛还没有来得及看到这个世界的希望,已经开始感受到了绝望。
出生没有得到任何的祝福,睁开眼睛的那一刻,看到不过是一群失望与厌恶的眼睛。
——她看到世界的第一眼是昏暗无光的黑色,与绝望的灰。
......
(三)
她连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大家都是亚瑟,亚瑟的叫着她,那么她就把自己称作了亚瑟......
被寄养到农庄的少女,成为了马童。
夕阳下,坐在了马厩的门槛上,双手撑着脸的白衣蓝裙少女,风扬起了她额前的美艳金发,皱起的柳眉下,满是羡慕的碧眼眺望着前方的农场。
——美眸如碧绿的铜镜,里面是倒影着夕阳下的农场,那群愉快嬉戏的同龄的孩子。
她并不被允许和他们玩,因为她是一个没有父母的野孩子,就像这样她每次投去的目光,都会换来那一群孩子做起鬼脸的嘲笑。
“亚瑟,野孩子!亚瑟,野孩子!没爸没妈,白吃饭!”
“哈哈哈哈哈哈!”
......
少女没有回话,只是稍稍委屈地嘟起了嘴,默默地站起了身,拿起了放在隔壁装满了马草的铁通,走回了无人的马厩。
她修长的影子被夕阳不断地拉长,被房屋的黑影所吞没。
最后,她哭了,摔倒在了马厩里。
因为一直照顾的马儿都欺负她,咀嚼碎了的马草吐在了少女的头上。
金发上的一片烂绿草,哭泣的白裙少女,没有父母的大手,也没有哥哥的安慰。
——只有夕阳落下的黑暗,与寒冷的晚风。
......
(四)
她从来没有穿过这么好的衣服,紧身的白衬衫与不透风的布裤,自己的养父还特意地给自己送了一条蔚蓝色的发带给她。
理由好像是......
——自己的义兄凯替他们的家族出战,而自己作为义兄凯的牵缰绳的马童,自然也要衣着光鲜一点。
哪怕,他的义父将这一条价值不菲的丝绸发带送给她束发时的眼光是那么的嫌弃。
但是很开心,亚瑟,她很开心,
甚至开心得在那一夜丢掉了自己最喜欢的睡觉,独自一人坐在了马厩里,装满着水的铁通当做了镜子,蹲在了窗下的少女,月光下,对着水面一次次地把弄着发条盘起的头发。
毕竟,那是......
——她人生第一次得到礼物。
......
(五)
被骂了,恩,她没想到自己在庄园干了十年会在这么重要的场合犯这样的错误。
——她忘记给自己要进行比武的义兄凯带上了长剑。
哪怕之后成为了王的她都没法忘记那一幕。
——座无虚席的会场,满是各色的华衣的贵族,他们捂住嬉笑,涂满了奇怪颜色的修长指甲对着台下没有剑比武的义兄凯和牵着马绳的自己。
“呵呵,果然是没落的贵族,打肿脸充胖子。”
“嘘!小~声~点~人家只是没带而已!才!不!是!没!钱!买!一!把!像!样!的!剑!”
“哈哈哈哈哈!”
原来笑也可以比哭泣更加的刺耳,更让人难受.......
出场的狭长通道,明明通向的是光明的竞技场,是让人向往的地方。
巨大的出口,小小的人,她的前方是光明,但是她知道自己身处着黑暗里,她觉得这里很害怕,还不如自己一直呆着的马厩。
站在马边的她,小手下意识地死死地揪紧了缰绳,低下的脑袋抬起,只想给自己的义兄道歉,然后回家给他带来长剑。
只是......那一刻,不,哪怕是现在,她都为自己那一次的抬头而后悔。
“凯哥哥,我现在......就......”
少女的哀求,戛然而止,张大的樱唇,慢慢的合上。
——她的眼前是一个不认识的人,恩,明明和自己的义兄凯,已经生活了十年有余了,但是在那一刻,她却认不出坐在马背上的那个少年。
——银色的头盔下是瞪红的眼,眼白已经不能称之为眼白,因为里面是猩红的血丝,细小的瞳孔里倒影着瑟瑟发抖的娇小自己。
“滚.......”
没有愤怒的语气,是那么的平静,连平时最疼爱自己的义兄凯,在那一刻,对她说着她最讨厌的词汇。
“听不到吗?亚瑟,不,阿尔托利亚。你再不滚的话,我可不保证,等等我不会下马将你打死,当着全大不列颠的贵族面前。”
......
外面是如此的喧闹,出场的狭小通道,在那一刻是多么安静,只有一个坐在马上握着拳的骑士,马下,是一个松开了缰绳的金发马童。
“是......”
没有哭声,只有低下头刘海遮住了那一对美艳的碧眼的少女,缓缓地离开了那一条通道。
——她走过的地方,似乎下雨了。
啊......是下雨了,要不,遮顶的通道,干枯的地板怎么会有雨滴呢?
恩,下雨了......
一定是......一定是下雨了。
(六)
似乎连好好踏稳一步路都做不到的少女,穿着人生之前从未拥有过的马童礼服,默默地走到了一个礼堂前。
她只想赎罪,向神父祷告。
但是,在那一刻,她遇到了她人生最重要的一样东西。
——一把插在了石上的美丽的黄金袖剑。
礼堂上面五彩的琉璃天花镜,折射的阳光,射下在那一把黄金的袖剑上,是那么的美艳,那么的夺目。
她缓缓地走了上去,一步,接着一步。
小手按住了剑柄,那一刻,她的脑海里只有那一个想法。
——凯哥哥需要这一把剑,哥哥需要一把不能被别人小看的华丽长剑。
小手抽起,银色的剑锋从碎石中拔出,飞溅的碎石。
Calibur石中剑,少女被那握惯了装满马草的铁桶的小手拔了出来。
——少女,成为了王。
献上了最后的那叫阿尔托利亚一个小女孩的人生。
曾经被马吐过草的金发上,戴上了纯金的皇冠,为了一条廉价的发条而兴奋的少女用着金丝带竖起了象征着少女的长发,朴素的马童衣变成了王的银铠。
——看管马儿的少女成为了守护了大不列颠的王。
不再有人会想起那个女性化的乳名,只剩下了威严的“亚瑟”。
.......
之后的所有故事,都是亚瑟王的故事。
一个不再是少女,而是一个可怜的王的故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