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野兽的直觉是最灵敏的,无论是天灾还是人祸,野兽总比人类先察觉一步,而野兽的最高位,传说中的幻想种——龙,就不用说。
连自身的危机也提前预知的恐怖直觉。
但是.......却在那一刻,阿尔托利亚的后背,那个高挑白斗篷人影高高地举起了黑色的长剑,她也无法感觉到。
“杀人......很快乐吗?说得那么义正言辞,那么感受过被杀吗?阿尔托利亚?”
她的耳边响了那那一声低语,敏捷的少女连回眸都没有,已经抽出了自己腰间的圣剑,只是.......
——太晚了。
(二)
空中飞溅的滚烫血液,掉落在地上带着血渍的圣剑,还有一条稚嫩的手臂......
少女连剑都没能拔出来就失去了右臂......
“怎了?怎么一副害怕的表情?您刚刚不是杀得很起兴的吗?啊,对,稍稍修改了你的原话好了。”
“你在砍人的时候,有没有回想过自己被砍的人害怕的脸啊?一定没有,所以我没有理由放过你。”
“阿尔托利亚,在你拿起剑的那一刻,就得抱有自己总有一天死在别人剑下的觉悟.......”
“我就学学你当时做的事情吧,嗯,你刚刚对着那些罗马士兵做的‘分-尸’!”
嗯,那一刻,少女终于认识到自己还是一个14岁的少女,她会哭,她害怕死亡,害怕着再也看不到这一个讨厌着自己,她却依旧爱着的土地。
“不要......放过我了!我错了!”
少女的求饶,不断后退的身子,但是那个穿着白色斗篷的人影并没有放过她的意思,左手拿着护手亮起白色勾玉的黑色长剑,一步步地缓缓靠近。
手起刀落.......
“啊!”
右手切下。
“不要啊!”
左腿切下。
“不.....要.....我...错......啊!啊啊啊啊!”
求饶都做不到了,剩下的右腿也被切下了。
她碧绿的双眼,失去了四肢,瘫倒在血海里的她早已经被泪水所模糊,朦胧的视线里只剩下了那白袍人影的小手高高举起的黑色勾玉长剑。
这一次,剑对准了她的脖子。
但是,她却不哭了,只剩下了可怜的苦笑:
“呵呵......原来被杀分尸.....是那么的痛苦的,我......真的错了。”
但是,她的忏悔并没有得到谅解。
剑入咽喉,一注高高喷洒的血,滚落的脑袋。
——“阿尔托利亚,潘多拉贡死了。”
(三)
“啊啊啊啊啊啊啊!”
冷汗湿透了少女白色的衬衫,对没有一丝鲜血的衬衫,明明已经被“分尸”了的少女,现在却四肢健全的从一张床上惊醒,发出了可怕的尖叫。
只是.......那可怕的一切,都是一场梦吗?
不,显然不是......
她阿尔托利亚的床边,正坐着那个将她“分尸”的白袍神秘人。
这一次,她没有半分的犹豫了,虽然手依旧是害怕地颤抖着,但是她现在已经能从拿起自己床边起了的那一把她唯一能依靠的Calibur。
“你......是谁?为什么要杀我!?”
没有回答,两人独处的小茅屋里,只有少女急促不安的呼吸,嗯,只有少女的呼吸。
而那个并不高大的身影,缓缓站了起来,走到了屋子的茶几边,拿起了那一杯充好的人参茶,放到了阿尔托利亚的床边。
然后,少女手上的圣剑就这样眼睁睁地从她的眼皮底下消失,再一次的出现,却已经在那白袍下的小手上,杯轻轻地放回了她的床头边。
之后,才是不急不慢地回答,而且是让某位少女相当惊讶的声音。
是一把女声,稚嫩的女声,但是明明是那么稚嫩却让人感觉到了那一粉维违和的沧桑。
“一个14岁的少女别随便拿出这么危险的东西,外面还有无辜的平民,现在的你还没有足够的资格驾驭这把剑。”
“至于......我是谁?其实,我自己也不太记得了,时间过去太久了。但是你们人类很喜欢用那一个名词称呼我,唔......我就算是神吧。”
神?而且还附带个“就算是”的前置限定语?
那一刻,阿尔托利亚只感觉到自己被耍了,哪怕她阿尔托利亚号称是神代末期的人,但是也从来没有见过什么神,见过最神秘的充其量也不过是神话里的龙。
“你在耍我吗?神什么的,根本就不存在.......”
少女的回答,只让那个白袍下的年轻女声发出了更大的讪笑:
“呵呵,算是吧,神什么的确实不存在,但是你们喜欢把我这个世界意识的代表称作为神而已,而且.......我不是你那个时代的神,我来自未来。”
纯白的长袖下,那只白皙小手缓缓抬起,伸出的纤纤食指指着墙边的窗户。
“我并没有想欺骗你的意思,你自己可以看看窗外,过去伟大的骑士王。”
......
(四)
那是她阿尔托利亚从来没有见过的景色.......
嗯,就算做梦也不可能见过的国度。
一幢幢高耸入云的房屋,没有见过的七彩灯光,路上川流不息的钢马铁牛,奇怪衣着的行人,而且那个数量......简直自己大不列颠的首都都无法比拟,何况这已经是入夜了,不应该是人该休息的时间了吗?
那一刻,少女失去了自己的言语能力,而那一个白袍下的少女终于发出了人类才有东西,笑声,甜入心扉的笑声:
“呵呵,原来一向淡定的骑士王也会露出小女孩憧憬的样子。”
“......”
好吧,她现在只能承认自己眼前这一个怪人是一个神,但是她至今还没有明白为什么她要“砍”了自己,还把自己带到了所谓的“未来”。
“呃......虽然有些冒然,但是请问能不能告诉我,您大神的尊称。还有骑士王?”
“呵呵,不,你忘记我刚刚说那个名词吧,我已经足够扰乱了你那个时代的历史了,我不能在这么因为私人感情继续破坏了,你的时代已经因为我的到来开始走向了另一个开端了,作为补偿......嗯,我告诉你一些真相吧。”
白色兜帽,被缓缓地掀开......
——那一刻,阿尔托利亚甚至已经忘记了呼吸了。
.......
(五)
“我叫候,等候的候,来自未来,与你世界不同的平行世界,你的时代是科学与魔术的分支,而我则是科学分支发展下去的未来,从一个妖成为的神,而现在我正在时空旅行要寻找一个对于我来说很重要的人。”
“对了,听过这个传说吗?阿尔托利亚。”
“世界最不祥的东西,黑色的猫,而我是就是会给人类带厄运的神,厄运之神。”
“本来历史上的你并不会因为龙血而暴走,但是因为我的路过,我的厄运,诱发了你体内本来安定的龙血暴走了,嗯,哪怕只有百分一的几率,但是只要有我的存在,那百分之一的暴走几率在我的面前都是百分百......”
“本来的你并不会这般暴戾成性,而我也不想你因为我而暴走的龙血而成为那样的人,虽然,只是一个世界的分支,一个平行的世界,作为神也不该插手已经撒手离开的人间,但是......你很像,和我要找的那一个人很像的说。”
“所以,我下意识地抽出了专门对付妖魔邪恶的莫邪,杀掉你体内暴走的龙血,呵呵,吓倒你了,实在抱歉。放心,莫邪这一把剑,用你们那个时代的话,那只一把专门对付灵魂的剑,并不会伤害到肉体,只要我控制了的话。”
稚嫩的清脆女声,银铃般的笑声,回荡在了那小小的茅屋里。
那缓缓落下的兜帽下,不禁意地轻轻甩头,从后领口抽出了的柔顺浓密乌黑长发,轻轻地落在了腰间的地方,三千青丝下,那是一张她阿尔托利亚也比不上的美丽面孔。
特别是那一双眼,嗯,不是人类能拥有的眼睛,宝石般璀璨的纯金,,巾帼不让须眉却让人感到了柔情似水般地温柔。
哪怕,她头上是一对微微从帽子抖索出来的小猫耳,还要腰间伸出来的黑色猫尾巴,放在了这一个东方美人的身上也一定都不违和。
嗯,从窗户里透入进来的蔚蓝月光下,那是一个美艳得不像话的女子,哪怕她同样是作为一个女人,也按耐不住自己心底那一份悸动。
“呵呵,很奇怪吧,一个神,跟一个妖一样。”
那是那一位美得不可方物的神的自嘲。
“不,呃,我可以直接叫你的名字吗?候?你很漂亮的说,至少我认为在我的时代见到你的人,都会这样认为的,没有必要伤心。至于......你所说的人?候,不是神吗?为什么还有办不到的事情。”
只是,那一刻,忽然死一般的安静,明明少女看到那一位长着猫耳的少女是在笑,但是,她只感到了浓浓的悲伤。
.......
(六)
“嘛,阿尔托利亚,告诉你一样很残酷的东西。”
“神,仅仅是这个世界的代表,拥有着实行一切的权利,但是并没有所有权,我是全能,但是并不代表我的全能里拥有全知。”
“神,并不能干扰神,我并不能窥探未来的我,只有未来的我窥探现在的我,而无论过去的我做了什么,未来的我都会行驶向另外一个世界线,简单来说,我只能通过改变别人来影响自己,就像.......”
“人不能直接看到自己,只能借助外物。神就是这样的东西,我只能不断改变过去与我有关的东西,来改变世界线而达到我想要的世界线。”
“我并不能直接去到我想要的未来,就像我去到了未来,未来的我看到了自己,也不过是......我已经改变过了事实,因为那一条世界线的我,不可能见过现在的我,所以我抵达了的不过是我不会变成的世界线.....懂了吗?”
“我就是一个独自拥有意识的世界线而已.......而我的到来只会干扰过去,就如我的称号厄运之神,我走过的时代都是悲剧的延续。”
“无数的人,创造的未来,而神......不过是通过改变历史与世界线,给将要毁灭的世界擦屁股而已,神,不过是一个万能的低下清洁工。”
.......
(七)
“阿尔托利亚,但是哪怕作为一个神,我也有愿望,我只想找到我已经失去了的哥哥。”
“但是哥哥是我已经永远失去了的东西......嗯,因为我本来就是一条拥有意思的世界线,在我已经固定的过去里,我失去了我的哥哥。”
“所以我不断的穿越,也只能抵达,我见不到哥哥的世界线。”
“我只想见他一面而已.......”
“虽然,我路过了你的时代,没能见到哥哥,但是很有幸见到了你,嗯,你身上有哥哥的影子,一副傻劲,就想着怎样帮助别人,但是总是忘记了最该需要帮助的是他自己,奋不顾身的温柔.......”
“哪怕他知道自己有多么渺小,多么的无能,但是依旧想拯救一切,而我见到了您,我不想很像哥哥的您因为我的厄运变成一个恶魔.......落得和我哥哥曾经的悲凉结局.......”
“所以.......这一样东西,我送给你好了。它们是我还是妖的时候,最强悍的宝物,拥有抑制一切妖魔邪恶的神器,但是我希望你别使用它,因为你本来的历史了没有这样一个东西出现,就像本来的你不会遇到我一样.......”
“你带在身上,就能压制龙血的了,而且你的时代也不会拥有人适用它们........毕竟,我们的时代与世界线都不一样........”
“好吧,一个人自话自说了这么久,也是时候将你送回到你的时代里了,希望你能走向本该属于你的结局,阿尔托利亚。”
......
(八)
对,那就是干将莫邪的来历,一个少女与一个神的偶遇之间的见证。
但是这一段回忆,还有一部分,那个少女并没有告诉了那一位少年。
虽然,那只是很短的一瞬间。
.......
(九)
白袍下,那一只小手掏出了一个四四方方叫手机的东西,那叫候的厄运之神轻轻地问了一句那个将要离开的少女:
“阿尔托利亚,你见过这一个少年吗?他是我失去了的哥哥。假如你日后见多了他.......请好好替我照顾他,好吗?”
“哪怕......他不是我时代的哥哥,但是他因为我......因为我的缘故,他的所有命运都不会有好的结局。”
“至少.....我希望他在这一个时代能有一个好的伙伴,不用像曾经的过去一样,背负着不属于自己的遗憾与责任含恨死去......”
那一部手机的画面映入了那个少女的眼帘。
......
(十)
范迪亚城里的矿石洞,那并不是那一位少女和那一位少年第一次的相遇。
他们的第一次相遇是在那一部小小的手机里。
那年她还没有加冠称王,仅仅是个14岁的少女,而某个人也不过是一个15岁的普通高中生,瘦弱带着黑框眼镜。
魔术时代与科技时代,遥远的过去与不可能达到的未来。
——在那一刻,平线的线,却相交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