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说一句非常老实的话,她阿尔托利亚相当在意眼前这一个少年。
先不说千年前,自己还是少女时候与他的“偶遇”,还是她复活后亲眼看到这个少年在这个无比糟糕的世界挣扎努力地苟活着。
还是......那个时候,自己刚刚复活见到了梅林......
不,都不算是,她在意,甚至到了过分在意的程度,是因为那个千年前那个叫候的厄运之神所说的预言:
——那个少年背负着不属于的责任与遗憾,缓缓走向了恶魔的道路,最后.......作为一个可怜的悲剧死去.......
恩,现在克洛伊的人生正走向那个方向,他那一头代表了恶魔的红发,背负着自己的心脏与魔术颠覆了整个世界,为了得到力量拯救自己的妹妹和跟自己的妈妈寻求一个答案,一步步地走向了黑暗的深渊。
.......
她,并不想眼前的少年会走向那个结局,没有任何特别的原因,或许是因为自己有过相似的过去,还有她知道这整个事件大半的真相。
正是因为知道了太多,所以她才会在意,恩,那个少年的结局.......那个克洛伊........
——会实现那个神的预言。
而现在,她发呆回过神的那一刻,那个少年又向那个黑暗的深渊迈进去了一步。
......
(二)
黑色的莫邪,那一刻,被反握在那一双强而有力的手上。
跪伏在地的少年,不断深呼吸着,然后.......
将莫邪刺入了自己的胸膛。
幽深的夜,回荡着少年的痛苦惨叫。
......
(三)
吓坏了,对,她阿尔托利亚被吓坏了。
草坪上的少年,在她陷入了过去的回忆时候,自己拿出了那一把莫邪刺向了自己的心脏。
嗷叫,被莫邪刺穿了胸膛的少年,扭曲的五官,已经顾不得形象在草坪上打滚嗷叫。
但是没有血液,恩,莫邪刺入的胸膛下并没有喷张的血液,甚至连肉扎进去的凹痕都没有。
只有黑气,延绵不断向上升的黑气,从少年不断打滚的身体里冒了出来。
“你!你疯了吗!克洛伊!”
那一刻,她忘记了自己是那孤高的王,也忘记了自己是一个已死之人,她慌乱地跑到了那个少年的身边,试图用魔力治疗那个少年。
但是,少女的靠近得到的只有少年的驱赶,哪怕他已经被胸口插着的莫邪折磨得,眼泪鼻涕都哭了出来的程度:
“走!走开啊!阿尔托利亚!你!忘记了你给我看你那一段记忆了吗?!那个神......就用莫邪,啊啊啊啊啊!”
“别靠近我!你已经是死人了!是莫邪能退治的东西了!”
“我体内的血......和你一样.......就像你和那个神所说的.......”
“在干一件事之前,有没有想过那一件事的后果......我想.....我想除妖.......连自己体内的妖都没有勇气除掉,凭什么让这一对双剑承认我啊!”
“总之!.....离......我!离我远点!我不想伤害你!”
“知道吗?莫邪(ye)不会砍莫邪(xie)之人的,相信我!”
“啊啊啊啊啊啊啊!”
话语中断了,恩,因为那个少年在发出了最后一声的咆哮,也口吐白沫,在那月下的草坪晕厥了过去。
——他身上的黑气也随之淡然消失,更重要的是.......
——那边漆黑的短剑,在那个胸口之上轻轻地自动落下,没有在少年的身上留下一丝的伤口,而且护手的地方也随之亮起了白色勾玉.
也变回了少女曾经在千年前见过那一个神砍死自己龙血邪性,真名解放了的莫邪。
——由短小的短剑变成了三尺长剑。
倒插在地上的黑剑,月下倒影,格外的清寒。
——那个少年,凭借这那一份奇怪的执着得到了双剑其中之一的承认。
.......
(四)
只剩下了一个人的夜,独自蜷缩在一颗大树旁,沐浴着月光的金发少女,不知道为什么在那一刻感觉到了久违的孤独。
恩,那一份久违了的孤独。
她将自己的头轻轻地枕在了自己放在膝盖上的双臂,侧着小脑瓜,碧眸望着那个波光粼粼的湖边陷入于了沉睡的少年。
折射着人心的双眼,在那一刻,心湖似乎掀起了一丝涟漪,一丝不安。
或许是因为平时的夜太过喧闹,那个沉睡的少年总是特别烦人地和自己拌嘴,要求着休息,让她这个高贵的王去驾驶马车......
明明就是一个聒噪的苍蝇,但是她终于得到了自己梦寐以求安宁的夜,却开始了不自然的孤单。
就像那个大不列颠上的王位,而自己也在那一瞬间似乎将那个陷入沉睡的少年看做了曾经被自己用圣枪贯穿了的“儿子”。
“莫德雷德!”
她喊出了声音,下意识地喊出了那个一直牵挂着的名字。
但是,没有回应,她伸出去试图挽留着那个人的手,触摸到的不过是夜里冰冷的空气.......
——恩,压抑在胸口里的沉闷与希望,最经不起残酷的现实的。
那个湖边躺着的,不是莫德雷德,仅仅是那个一样衷爱的孩子,而那一把已经解放了的黑色长剑,对恶灵死魂的威压,也让现在的她清醒了点。
“恩,那只是克洛伊.......莫德雷德已经.......”
喃喃声越来越小,甚至最后连那个少女穿着的绑腿凉鞋在草坪轻轻摩擦的声音都能将其盖过.......
但是,任何一个做过母亲的人都能猜到她在嘟囔些什么。
她只是在毫无意义地嘟囔那个已经失去了的孩子的名字。
触景生情下的王,不过是一个年轻的少女,一个失去了孩子的母亲,一个习惯了幸福又忽然失去了的可怜虫。
“这样夜......不要.......不要再发生了。”
.......
(五)
但是,这一个夜,平静下的暗涌,并没有停息,恰恰相反的是.......
这仅仅是开始。
草丛里传来的飒飒声,是人行走在上面发出的声音。
现在拥有战斗力的克洛伊正因为第一次解放莫邪而陷入了昏迷,而阿尔托利亚也因为强行解放圣剑自己受了重伤。
毫无疑问,假如那是敌人袭击的话,他们的旅程就到此结束了。
紧张的心甚至已经吊在了少女的咽喉。她甚至忘记了自己在刚刚还在自怨自艾之中,现在她只是踉跄地站起身,试图靠近莫邪保护自己主人留下的结界。
虽然,她现在很清楚这样羸弱的自己接触那样的结界,下场只会得到一个,就是灰飞烟灭......
但是,她不想再看到自己所爱之人死在了自己的面前.......
再也不想记起那个雨夜,那个下着滂沱大雨的夜,被自己圣枪贯穿了胸膛的女儿,用着那怨恨的语气呼喊着那一句话:
“妈妈.......你根本.....不爱.......我。”
......
(六)
“克洛伊!”
“给我起来啊!克洛伊!”
“不是睡觉的时候了!克洛伊!起来啊!”
她已经被那个结界弹开了三次了,无论她多么用力地去呼喊那个少年的名字,但是那个少年紧闭的眼帘依旧没有睁开的意思。
而这一刻,那个从森林远处传来的脚步声,已经停了下来。
恩,那个人已经穿过了树林,来到了湖边。
只是,看到到来的人影,亚尔托利亚却喊出了那个她明明已经不可能再喊出来的名字:
“莫德....雷德......?”
“我......我没做梦吗!你也复活了吗......?”
“是你吗!莫德雷德!”
“回答我!回答妈妈啊!”
“莫德雷德!”
.......
(七)
蔚蓝的月下,带着几分寒意的冷风,拂过了湖边的草坪,带起了那根油绿的小草。
森林中央湖边的入口,哪里站着一个少女。
恩,和那个阿尔托利一样容颜的少女,比她更成熟,更加的美艳,已经是成人的模样,拥有着高挑的身材。
更重要的是她的手里拿着的........曾经那个少女贯穿某人的长枪:
——圣枪伦戈米尼亚德(Rhongomyniad),又名光耀至届之枪。
而且.......那一把声音也是那个少女熟悉的声音,但是回答却不是她想要的。
“很抱歉,亚瑟王,我不是莫德雷德,我的名字叫灰·艾尔贝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