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鲁迪城艾尔贝利家族地下的密室,里面存放着高仿的天之杯。
无数电流交替的一条条粗壮的电线里传输着,而杯托玻璃管里的血液也越来越浓,那个昏迷在里面的阿尔托利亚曾经鲜艳的金色发丝也逐渐得变成了苍老的银白,由圣杯组成的圣树,树上的“果实”越来越多了,房间里的呼吸声愈加的响亮。
只是唯有那个少女的呼吸已经变得虚弱得接近听不清的程度。
昏暗的房间里,是坐在一张小小木凳上的少年,他看着那个愈加苍老的阿尔托莉雅,下意识地拽紧了自己披着印有“赤”组织的披风。
虽然他很清楚自己眼前的这个少年在自己的实验室里是不可能醒来,也不可能听到他的说话,但是,那个独孤得莫入黑暗影子的他还是手肘撑在膝盖受,十指相交的双手放在了自己的额头上,低声地喃喃着那一句句所有人都听不懂的话:
“喂,阿尔托莉雅,假如,对,仅仅是一个假设而已,有一天你知道未来的你,将会毁灭了你自己所爱的大不列颠,你愿意回到过去去扼杀一直在摇篮里的自己吗?”
“哪怕那个过去的自己是那么的一无所知,那么的天真善良,你愿意用那双沾满了血的双手扼住了自己的咽喉,掐断自己的未来…….那个会毁灭了一切的可怕未来吗?”
没有回答,只有圣杯里的仪器嘀嘀嘀的声音,那个用双手撑着额头的少年,一句莫名的讪笑。
“呵呵,也对。哪怕我曾经依靠着你的心脏苟活着,灵魂有多么相近,终究不能理解彼此对面,就像未来的你对我横道想象,哪怕我喜欢着你,向你告白,你也毫不犹豫地向我挥下了屠刀。”
“但是这一次,挥下屠刀被杀掉的人依旧是你,被我爱着的你。”
“对不起,为了所有人的未来,我必须依靠你的力量…….”
“对不起……”
“我需要…..颠覆所有死者的力量,我需要我已经失去了的龙血,我要让这个世界应该回到该有的原点。”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扭曲着。魔王,一个人,就够了,不需要人别人来承当。”
“阿尔托莉雅,黄泉路上,你先走一步吧,我……随后就到。”
“再见了,我的王,我曾经爱着的人。”
……
那一间房间恢复了安静,那个黑发的少年站起了身子,默默地把手放到了那台连着虚拟圣杯的巨大仪器的一个红色把手。
——那个表示最大功率的把手,他用力地拉下。
那个房间响起了那个少女久违的哭喊……
……
(二)
在那个房间不远的地方,除了那个少年和那个少女的斗争以外,那个红发的克洛伊也和那个银发的佩里若尔厮打了起来。
原因也是为了那个叫“正义”的名词。
“轰!”
木屋的墙壁被捅破了一个打动,在空中纷飞的木屑碎,还有被各种打烂了的碎片,当然还有一个被打飞的身影。
而那个身影在屋外的庭院草坪上翻滚了整整数圈下才停了下来,他妹妹给他留下来的白袍也变得破破烂烂,上面也不少的新鲜血迹。
连人体上最结实的身板都伤痕累累就更别说,最脆弱的脸,脸青鼻肿,合不上的嘴,缺少了好几颗牙齿。
叫克洛伊的红发少年,在被打飞了的草坪上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依旧选择了死死地握紧了和四天前没有任何区别的黑白双剑。
猩红的左眼凝视着那个屋子破掉的窟窿,在那浓烟过后缓缓揍出来的身影,嗯,手持着长枪,曾经将那个传中无敌的亚瑟王揍得找不到北的佩里诺尔。
但是没有多余的废话,刚刚走出来的银发少年也没有给克洛伊嘴炮的时间,冷眼一横,长枪握起对准了克洛伊,哪怕那一位少年的反应已经相当快,踉跄的身子再一次地站起,勉勉强强的马步,双剑架在了胸前,但是袭来的大开大合长枪并没有任何情面讲,澎湃的魔力,带着浓浓的杀意,围绕着那一把银白色的长枪正中了少年交架的双剑。
火花,对,四射的火花,在双剑的尖峰与长枪的枪头激射起了耀眼的火花,只是那一刻,任何一个明眼人都知道那个少年在硬撑着。
三角架一样站在草坪上的少年,双手举着交叉的双剑,顶着头上一次次敲打的长枪,只是每一次落下的长枪,少年的马步就弯曲一份。
“砰!”
第一次的碰撞,长枪敲打在了双剑上,少年的双腿,骨头不堪重负的咯吱作响,甚至连身边的草都被那把落下的长枪所带来的劲气悉数撕裂成了一小片的草沫碎。
“砰!”
第二枪的碰撞,妄图想再次接下的双剑,已经从那个双手虎口血肉模糊的地方落下,那个少年跪伏在了地上。站在泥土上的双腿直接陷入了泥土里,连逃跑的可能性都没有了。
第三下,那柄长枪高举在了烈阳之下,那个银发少年俯视的冷眼,看着那个像木桩一样被打入泥土里几分少年,不断多了几分失望。
“克洛伊·艾莎,你连我都打不过。还谈什么去救人?我可以很明白地告诉你,那个人的实力远远在我之上,也凌驾在你认识的人里面最强的亚瑟。我两下全力的枪击,就把你打成了陷于土里……”
“你知道吗?我这第三枪就可以让你真的永世长眠于土里,放弃吧。给我说放弃这一次救人,脚踏实地做人!”
那个银发少年的咆哮,软硬兼施,一手棒子一手糖的古老做法,假如自己的嘴炮没有驯服那个少年,那么,他就把他给打晕,消掉他那个无知贸然去救人的天真想法。
只是……他佩里若尔从来没有想过那个少年的固执程度远超了他的想象。
哪怕那个红发的克洛伊,已经想木桩一样,半个身影陷入在了土里,淤青的眼都看不清前方的路,但是……
那双血肉模糊的手,依旧在向前伸着,在那地上摸那两把掉落的干将与莫耶,但是摸不到……
对,摸不到,那双手已经在地上磨出来血,快要接近的时候,却被佩里若尔一脚踢开了……
“克洛伊……你没听到我的话吗?还想挣扎反抗?别以为我在说笑!我这一枪下去你会死的!”
咆哮在那个森林里横溢着,暴怒的火焰惊飞了林中所有的鸟,掀下了一切的枝上的叶,那个高举着长枪的少年,他的手在颤抖着,仅仅因为……
——那个笨蛋哪怕陷入在土里面,陷入了绝境,依旧在笑。
哪怕那只是克洛伊对自己的嘲笑,但是却让佩里若尔很不是滋味。
因为他说的话,是那个佩里诺尔失去了很久的东西。
“呐……佩里若尔,你是说的没错……我是没有那个能力去拯救亚瑟。但是……我因为没有实力就不去了吗?”
“对,我很弱,哪怕我从阿尔托莉雅哪里得到了比圣剑还要可怕的干将与莫邪,我都没法去使用,没有凌驾你的实力,你阻止我去救人是正确的。”
“但是……世界只要有正确就够了吗?我因为了正确,杀掉了我自己的妈妈,我因为了正确,在危险的时候保全性命,牺牲了妹妹的下半辈子……所以我这一次又要正确,放弃了我所喜欢的人了吗!”
“这个世界只要有正确就够了吗!”
“有时候……人哪怕明知道那是一个错误,都依旧会勇往直前地去犯下。就像飞蛾一样,明知到那光是火,是会灼烧了她自己一切的火所带来虚伪的光,他们都会依旧没有反顾地选择了向前。”
“因为啊……呵呵,有时候无愧于心才是最重要的。”
“与其选择背负错误苟活下去一辈子,哪怕我宁可只要无愧于心的三秒人生,对不起……佩里诺尔,浪费你的苦心。”
“我依旧要去救人……”
那个少年的微笑定格了,嗯……
因为那个银发少年并没有吃他那一套,恰恰相反,只有冷笑。
“呵呵,小鬼,太幼稚了。”
“所以说你的性格造就了那个人,自私!”
“对,你说的没错少年,无愧于心。”
“那仅仅是你的无愧于心!对于我来说,我的无愧于心也就是保护我曾经无法保护的人,我不像你再犯那个亚瑟一样的错误!”
“我比你年长,道理我自然懂……”
“别和年长的我嘴炮好吗?我们经历的比你多……”
“既然你选择了那条路,必然死亡的路,那么还不如死在我手里痛快,再见了,克洛伊·艾莎。”
长枪带着毁天灭地的一击落下,对准了那个少年的脑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