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德莉的鲁莽,终于会为她带来不小的麻烦…
我们抓住了无名猎人回去后,并没有得到任何嘉奖,而是立刻就被人解除了武装,并被软禁在了房间里。
我并不怪巴松爵士这样的决定,毕竟我们这次确实有些太过火了…可谁又能想到哪怕是自由军里也会有猎人在?
但我想不到的是,这样的情况并没有持续多久,弗赖利希很快就找到了我们,要求我们立刻换上装备,准备出发,随即便单独将奥德莉交到房间外。
“怎么回事?”我有些疑惑地从床上爬起来,看着另外一头的格里高利和霍塞“我们这就可以出去了?”
“这次又是要去哪儿?”霍塞揉着自己的脑袋,从自己的杂物堆中探出头来四处张望着,能看出在经历了上次的事情后,他是已经不想再来更多这样的冒险了
“渔人酒馆…”说着,奥德莉便回到了房间之中“之前无名猎人向我们承诺的证人…”
“哈…即便发生了这么多,你也还要选择相信她?”听了奥德莉的计划,格里高利愤怒地从床上跳下来
“这不是我的主意…而是弗赖利希爵士的…”奥德莉对这样的情况感到匪夷所思,没想到一直高高在上的弗赖利希居然会在这时候,选择去听一名自由军猎人的计划
“这根本说不过去…”格里高利摇摇头,沉思到片刻后看向我“除非…你之前有怀疑过他俩之间认识,格兰特?”
我点点头,但没等我来得及补充任何事,奥德莉便打断了我
“不管怎样,这不都是我们一直所期望的吗?调查清楚汉顿究竟发生了什么…这也是你所期望的”
她死死盯着另外一边的格里高利,而后者也只是低头叹上一口气,做出了妥协“我去拿装备…霍塞?”
“饶了我吧…”霍塞哀嚎着爬出了自己的杂物堆,随即便跟着格里高利一齐出门去了。
夜里,天上飘着蒙蒙细雨,想不到今年维吉亚的雨季会来得这么早…
和弗赖利希爵士这样性格傲慢的家伙一齐出任务,显然是说不上愉悦的,但身边能有这样一位高阶猎人陪伴在身旁,多少还是会让人感到安心不少,尤其是只需要对着军需官说出他的名字,我们就能申请到比以往更多的装备,甚至能确保人手一台通讯器挂在肩上。
渔人酒馆在维吉亚城最南部的一个港口旁边,位置偏僻,到这儿来的顾客也是少之又少。可我没想到的是,这天晚上在这儿的码头工人竟然会这么多,仿佛有哪家货运公司竟然选中了这儿举办活动一样…
所幸,人多也并非是坏事,这样我们可以轻易地混入其中…
为了能确保我们每个人都能够和周围活动的码头工人融为一体,奥德莉为我们找来了几件同样由帆布制成的披风,好让我们混入其中。弗赖利希原想拒绝这样的要求,但当他看见周围每个人都裹着这样类似的披风后,也只好咽下自己的怨言,跟着披上这件披风…
今晚的计划相当简单,奥德莉和弗赖利希两人将进到渔人酒馆里,寻找那名无名猎人提到的证人。而在此期间,格里高利和霍塞将会披着雨衣,伪装成在此地游荡的码头工人,负责监视屋外工人的活动。
而我将会躲藏在周围的一间仓库之中,透过楼上的窗户,时刻监视着渔人酒馆周围的一切,若是在这一过程中发生意外,可以从这儿直接掩护他们撤离…
“格兰特?你就位了吗?”肩旁通讯器的金属丝发出了微弱的光亮,奥德莉的声音夹杂着电流杂音从通讯器里传来
“预备就位”我校准着枪身旁的望远镜,确保能够从这儿清晰地看着准信底下的弗赖利希“从这儿看你们可以看得很清楚”
“很好,那我们先进屋了”
我盯着奥德莉和弗赖利希走向渔人酒馆的大门,可等他们刚一靠近,就有一名醉汉跌跌撞撞地走出屋里,一个踉跄摔在了弗赖利希身上,同时也扒出了弗赖利希身上那件藏在斗篷底下的制服。
“唉哟…”看见自己撞到了贵人,赶忙搀扶着对方的身体站起身来“真是抱歉,先生”
在他站稳脚跟后,扶了一下自己的帽檐,又再摇摇晃晃地绕过了门前的两人,朝着身后走去。
可是奇怪的是,就在弗赖利希和奥德莉刚进门的一瞬间,我就看见那之前连直线都不会走的男人,突然恢复了平衡,还对着站在那件酒馆窗户边的同伴招了招手…
而就在酒馆大门的不远处,有两名躲在屋檐底下说笑的码头工人,就在其中一人划亮火柴来点烟的一瞬间,我注意到了那两支靠在黑暗角落之中的马提尼步枪…
我赶忙拿起通讯器,对同样在屋外巡逻的格里高利和霍塞警告到
“格里高利,你们看见了吗?”
“嗯…看见了”过了一会儿,就收到了另外一头低声的回应“情况不是很乐观啊,格兰特”
“那帮自由军假扮成在当地活动的码头工人,把这儿守得严严实实的”
“所以我们就只能靠你了…能掩护好我们吗?”
我本想粗略地数一下那些自由军的数量,却发现他们几乎无处不在…不禁感到了恐慌
“格兰特?”
“在…”
我轻轻吐上一口气…一定不能让对方察觉到我的不安
“我们能依靠你吗?”
我终于平复下来自己的情绪,回答到
“包在我身上”
看着刚才那人逐渐远去,奥德莉忍不住喃喃自语到“真是奇怪…那家伙走起路来像个烂醉如泥的酒鬼,身上却没有一点酒味”
“也许是故意撞上来的…”走进屋后,弗赖利希很快就注意到,自己已经成了屋里新的焦点,不由得停下脚步来,打量着那些围在自己周围的码头工人“见鬼了…”
同样意识到情况不对的奥德莉,将自己藏在斗篷下的那只手搭在了自己的军刀刀把之上,警惕地环视着周围围上来的工人们…还有那名正从人群中间走出来的壮汉
那人将双手抱在胸前,不屑地打量着进屋的两人。身上穿着一件裹满煤油污点的背心,毫不隐瞒地炫耀着自己强壮的双臂,还有枪伤留下的疤痕…
“给你们个机会,立刻回头离开这儿,我们这儿不需要被变异的怪咖打扰”那壮汉不耐烦地警告到
“爵士…”奥德莉在弗赖利希身后悄悄提醒到,希望对方能够在这时选择退让,让她来和这帮自由军交涉
但弗赖利希果然像她所想的那样,用同样严厉的态度反驳到“我也给你们个机会,让你们当中那个来自汉顿的小子给我站出来,然后我们和他说上几句就走,怎么样?”
那壮汉脸上闪过一丝讥笑,摇着脑袋,准备拔出自己别在腰间的转轮手枪指向弗赖利希。
然而只听见一阵金属碰撞在一起的声音,壮汉惊讶地发现,面前的猎人已经拔出了自己那把怪异的武器,正拿刀刃抵着自己的枪口,而刀尖对着的,正是自己的喉咙。
见此情景,房间中的其他人也跟着一齐去拿原先靠在墙角的步枪,而另外一边的奥德莉也跟着拔出自己的军刀和鞭子,警惕地看着周围其他人。
一瞬间,原本热闹的房间温度一下子骤降到了零点,要是有谁挪上半步,难免会引起一阵血雨腥风…
“嘿,你们这都是在做什么呢?!”一个奥德莉熟悉的声音从楼上传来,抬头往声源处看去,发现克劳德正站在楼梯口那看着楼下的众人“这俩是我的朋友,让你的人把武器收起来吧,福克斯”
“啧…”那名叫做福克斯的壮汉不耐烦地朝地上吐上一口痰,随即便站开身子往后退上一步,避开了弗赖利希手里渗人的利刃,和其他人一齐给两名猎人让出一条道来“上校信得过你们,可不代表我信得过,你们这帮狡猾的变种人…”
奥德莉和弗赖利希脱下雨衣后走上楼去,发现楼上的房间除了上校外,还有另外两人坐在房间里。其中一人穿着一套城北公务员惯穿的西服,看起来仪态端庄,在二人走上楼后还对他们脱帽致意。
而坐在他身边的是一个身材瘦削的小伙子,他身上穿着一件破旧的邮差服,当他看见弗赖利希身上那件制服后,不由得露出了些许恐惧的表情来,不安地抖动着自己的双腿…
“请坐吧,二位”上校回到了桌边,向奥德莉介绍着屋里坐着的另外两人“这位是来自汉顿的邮递员吉姆,而坐在他旁边的是《瑟马报》的记者托马斯,他将陪你们一齐记录吉姆口中的话语”
“想不到在《瑟马报》这样的报社里也能藏着你们的人”弗赖利希带着嘲讽的口吻说到
“因为我们需要外界听见人民的声音,让他们了解到这个国家最真实的样子”上校并不介意弗赖利希的挑衅,严肃地回答到“这位阁下…我想你一定是弗赖利希爵士对吧?女士有和我提起过你,你现在能出现在这儿,想必一定是已经被她说服了”
“我不会被任何人说服,也不会服从于任何人”弗赖利希冷漠地回答到,对于上校套近乎的行为,他表现得并不感兴趣。
他在奥德莉身边坐下,看着桌对面不断惶恐打量着自己制服的吉姆,不由得感到几分疑惑“谁能告诉我,这个可怜虫是怎么回事?”
“你身上的衣服唤醒了他最为不安的回忆”托马斯解释到“如果女士在这里的话,我们这场会晤一定会顺利许多”
“可惜她还在兄弟会的地牢里不愿意出来”弗赖利希冷笑道,说着他便转头看向坐在另外一边,正冷眼看着自己的上校“所以你们最好长话短说,我好根据你们说的内容来斟酌到底要不要把她放出来”
话音刚落,上校就立刻收起了自己原先那副不耐烦的表情,又再次露出那副看起来十分和蔼的笑容,看向吉姆“那么…请在把你之前和我们说的故事和我们说一遍吧,吉姆先生”
“可是…”不知为何,吉姆被面前的弗赖利希吓得说不出话
“别担心,我相信弗赖利希爵士在事发当天一定是窝在他最喜欢的兄弟会大宅子里,绝对没有出现在汉顿”
上校握住了吉姆那只放在桌上不断发抖的手,片刻过后吉姆才终于回过神来,开口复述到
“那是差不多快两周之前,就在汉顿那…”
两周之前的汉顿,弥漫着一种奇怪的瘟疫…
村民们在一夜间突然开始上吐下泻,发热无力。下午,那些反应比较严重的村民便开始卧床不起。
接着第二天,生病的居民脸上的皮肤,慢慢结出了坚硬的加壳,而他们的眼睛也在肉眼可见地开始往下凹陷…整个村庄陷入了恐慌
吉姆是镇上负责送信的快递员,当他看见村民们染上这样的怪病时,又再惶恐地跑回到了镇子里去寻求帮助。可就算是当地最出名的大夫,也对汉顿出现的怪病感到束手无策,只能建议对方出发去往维吉亚城寻求帮助。
碰巧的是,就在同一天的下午些时候,镇里就来了一群自称是维吉亚城来的医生,来当地根治一种怪异的皮肤病。吉姆起先感到一阵喜出望外,可就在他要出去向那些城里来的医生寻求帮助时,镇里的医生却拉住了他…
“‘从来没有医生会穿这样怪异的衣服,从来没有’大夫是这样告诉到我说,而就在这时,我也才意识到这样一个怪异的巧合…何会有维吉亚城的医生,会在这样一个时候正好到这座城镇里根治皮肤病?”
“我不禁开始怀疑起他们的真实目的…并决定在第二天他们出发时,跟随他们,看看他们的葫芦里究竟卖着什么药”
这帮城里来的医生,第二天一早,便乘马车出发离开了镇子。吉姆从泥地留下的车辙印来看,这帮人大概是往汉顿去了,便选择直接穿过镇子和汉顿之间的森林,试图赶近路追上那帮城里来的医生。
“那天森林里的雾气很大,我甚至没法准确地估算出汉顿究竟在哪个方向,只能不断朝着一个大概的位置走去,而糟糕的事情在这时发生了…”
一阵怪异的嘶吼声穿过迷雾,刺入了他的耳中。他立刻回头朝着尖叫传来的方向看去,透过迷雾,他终于看见了汉顿的那些石头搭建的房子,同时看见的还有那些原先卧床不起的村民,突然康复过来走出了家门。
就在他想走上前去和那些康复了的村民们打招呼时,却看见那走到门前的村民站在原地开始了抽搐,同时就在不远处,又接连传来了几阵怪异的哀嚎…
吉姆这时候才意识到,这些尖叫并非来自村里的某种动物,而是由这些村民所发出…
这些村民们诡异地扭曲着自己的四肢,跳着夸张的舞蹈,而随着这个怪异舞蹈的进行,他们的身体也开始出现了异变,尤其是他们的脸…当那名走出房屋的村民,停止了抽搐,转过头来看向他时,吉姆惊恐地发现那人的嘴角已经撕裂到了自己面颊的两侧,双眼深深地凹陷下去,只剩下两只细小眸子,在那散发着邪恶的光芒…
“我太害怕了,被吓得摔倒在了地上,然后我还看见就在远处,那些穿着异教徒服装的‘医生’!”他惊恐地瞪大了自己的眼睛,抱起了自己的脑袋,仿佛当时发生的事情就在眼前
“他们就站在那儿,满意地看着这一切!接着,轻轻抬手一挥,那些怪物就开始了杀戮…村里的那些牲畜,还有那些没变异完的村民,就被这些怪物操起手边的工具,撕成了碎块!天啊…”
吉姆疯狂抓揉着自己的头发,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剩下的言语化作了无尽的抽泣,已经没法再说出任何东西了…
“然后,我们的朋友就逃离了汉顿,并将他看见的一切告知了镇子里的每一个人”上校看了一眼那边在忙着安慰吉姆的托马斯,接着说到“当然,若不是他亲自带着我们一名在当地活动的联络人回村里一趟,根本不会有人相信他说的事…”
“然后你们就找上了我们”弗赖利希长长吐出一口气来“想让我们来帮忙调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然而你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不是吗?”吉姆慢慢抬起头来,瞪着自己惶恐的双眼看着坐在对面的弗赖利希
“抱歉,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你当然明白…因为这正是你的主意…是你杀了村里那些人!”
“什么?!”弗赖利希感到有些不可理喻,身体靠着椅背试图回避着房间里其他人异样的眼神“不!当然不是…我发誓我根本就没去过汉顿”
“我能感觉到,那些汉顿的冤魂,又从地狱里爬回来了…”但吉姆并没有理会他的辩解,而是接着说到,同时他的眼睛也越睁越大,而他的口吻也愈加嘶哑
“他们来了,他们无处不在…他们不需要目击者…我们都会被他们撕成碎片…”
酒馆外,我端着步枪正监视着两名站在一旁屋檐底下说笑的自由军士兵,只见有另外两个披着斗篷的自由军士兵朝他们走去
站在墙角吹牛的自由军士兵,看了一眼自己巡逻的同伴,朝着他们招一招手,但那两名巡逻的自由军士兵却一言不发径直朝他们走去,紧接着从各自的斗篷底下摸出一把匕首来,割断了那两名自由军士兵的脖子.
这时,一道闪电从半空中划过,照亮了那两名站在尸体前的杀手的脸…那副有着诡异笑容的面孔…
我惶恐地看向其他地方,却发现之前记录下来的自由军哨点,一下子没了大半…
一道雷鸣将我惊醒,我回过神来,赶忙拿起肩上的通讯器说到
“格里高利,霍塞,你们快撤离!我们有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