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我之前没有想到从种族入手呢……还得多亏银河眼的那个主脑告诉我，这世上竟然存在萨尔特这样完美契合预言的种族。”
“星际联盟的那个熊猫头大叔现在还忙着处理自己那一大摊子的破事儿，这时候动手，他也不敢说什么。”
青年激动地来回游走在跪拜的众人之间，他一手持着地图，一手拿笔在地图上勾画着攻击路线，群青色的头发在灯光的照射下显得更加扎眼，胸口与发色相同的石头也不断闪耀。
“但是大人，假如路西法大人真的是萨尔特族，直接对其进行屠杀，大人您就不怕……杀错了人吗？”
在沙丁低微到只能看见地板的视野中，他瞥见杰克扔下地图，跳下台阶大步走到自己的舰长面前，对方的衣服已被汗水浸湿，蜷缩在地不敢抬头。
“萨麦尔，你不是老糊涂了？”
杰克轻松地拔出萨麦尔的巨剑，将剑架在对方的脖子上。
“‘路西法是萨尔特族人’——只要我把萨尔特杀得只剩下一人，这唯一一人不就一定是路西法了吗？”
他酒红色的双眸反射出剑锋的光芒，如玉一般的面颊上扬起灿烂的笑容。
这张恐怖的脸，在沙丁脑海中停留了19年。
“黑旗向全宇宙公布了清除萨尔特族的消息，接着从萨尔特族人口分布最集中的区域开始动手，有意庇护萨尔特族的人和组织会被黑旗以同等方式对待。跟杰克想的一样，星际联盟只是口头上谴责，根本没有付出实际行动，银河眼就更不用说了。人们害怕那个预言会成真，更畏惧黑旗的力量，所以几乎没有星球愿意对萨尔特施以援手。”
听着沙丁所说的话，卡利亚的全身不禁开始颤抖，但这颤抖并非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无法克制的兴奋。
[在那时，只要确认对方是萨尔特人，就可以对其为所欲为。海盗们每人每天平均可以虐杀10多个萨尔特人，女人和金银财宝更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烧杀抢掠已是每天习以为常的事情。如果我当时能分一杯羹，哪怕只是抢些金币和女人，也是无比畅快的经历啊！]
他似野兽般发出一阵阵低吼，忽又想起那时溶解病第二次风波还未完全停息，万一被哪个**传染上，那可就都完了，他心中的悔火顿时被浇灭，身体也变得僵直。
“一个种族，就算想杀也不是一下能杀完的，萨尔特人很聪明，只要能活命，什么逃跑的方法都能想出来，他们原本就分布广，又逃的哪哪儿都是，计划一年就能搞定的事情，拖了两年也没有结束。我们的各项储备被掏空，杰克就想到了一个方法，在萨尔特人身上烙下标记，把抓到的人分成几部分安置在不同星球的特殊区域上进行苦力劳动。”
“五年后，屠杀彻底结束，萨尔特被灭族。最后被杀的是一个女人，根据当时我们的记录，她应该还有一个5岁的孩子，但因为有海盗放了火，找到她家时房子已经是一片废墟了，所以也没有人再管这件事。”
“呵呵，那可怜的小孩就算没被火烧死，估计也被废墟砸死了吧。”
两人都浅笑了几声，沙丁讲得有些口渴，还从一旁拿出了红酒，本来只是为了消磨时间等麒兹来的闲谈，不知不觉已经聊上了头，丝毫没有要停的意思。
“将萨尔特灭族后，杰克倒也不伤心，他说人就像老鼠，是杀不尽的，路西法肯定会活下来，在未来的某一天来找他。”
“不过，黑旗虽然没有等到来自萨尔特的路西法，却等来了少见的明君——尼露 · 路西法。尼露在屠杀结束后被杰克赐名路西法，在位时重建黑旗七大舰队，算是把黑旗从黑市经营人重新扯回到了军团的道路上，黑旗的实力大大加强……只可惜，他同红魔鬼一起踏上了去找彩虹海的船，和其他人一样死于银河眼在中途的突然进攻。”
现在，沙丁才终于想清楚为何尼露会在舰队出发前挑衅联盟，使舰队不得不进入魔鬼脚印。
或许他根本就不相信红魔鬼的话，黑旗的领地涉及魔鬼脚印的部分领域，他和银河眼一样想要在半路上动手，但只可惜谁都没想到银河眼会制造出“黑幕”来。
[唉……偏偏带走了尼露，怎么就没把杰克带走呢！]
“彩虹海事件后，我们又一次丧失了‘心脏’，并且还在不久之后迎来了当头一棒。”
沙丁望向酒杯中的红酒，清澈的酒水并没有显露出浓厚的紫色，反而如同那个人——红眼罗曼七年前使这片土地彻底浸透的血一般鲜红。
“听说红眼和杰克毁掉了一整个星系……即便是那样，也没有伤到杰克一丝一毫吗。”
作为轰动全宇宙的大战之一，即便到了现在，红眼罗曼与杰克的那次战斗也还有许多未解之谜，红眼罗曼究竟为何突然对黑旗大打出手、杰克又为何没有杀了他……在这之中，讨论度最高的问题莫过于战斗的结果：罗曼身受重伤，而杰克全身而退。
这就意味着二人的实力根本不在同一层次上，可如果就连五色眼之一的罗曼都不及他的万分之一，这宇宙上，又有哪个人能杀死杰克呢？
21年，杰克让黑旗军团陪他玩了一场21年的找人游戏，一个接一个的路西法、一堆又一堆的尸体，如果没有黑市体系支撑，黑旗军团早就被杰克毁于一旦，而即便是有了黑市体系，黑旗还是不可避免的走上了下坡路。
在尼露去世后，杰克扑倒在对方的遗物前哭了三天三夜，海盗们原以为他终于醒悟，要向银河眼报仇雪恨，然而杰克在擦干眼泪后所说的第一句话依旧是——
——“去找路西法。”
所有人都受够了，海盗们渴望杀戮的目光，终于死死定格在杰克的身上。
那些死在罗曼手下的海盗，又有谁不是在对方挥刀砍下自己头颅之前流下热泪，期盼着这个恶魔能够杀死另一个折磨他们已久的恶魔呢？
可就连他都不行，那还有谁能做到？
……如果，如果是那个他唯一在乎的路西法呢？
随便抓一个与预言有点关系的孤儿来，答应给予她无尽的财富和权力，让她引诱杰克走向死亡，事成之后再把她杀了——只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工具而已，又能掀起多大的风浪？
“同年，七大舰队联合向杰克引荐了一个小女孩，她出生不久就被卖到黑市的花街，一直在最底层生活。”
“等等，这个小女孩该不会就是现在的波波莎吧！只是一个花街女，怎么能吸引杰克的注意？”
“呵，听我说完呀。”
面对卡利亚的顶撞，沙丁冷笑着喝了口杯中的酒。
“还记得那本预言只剩下几页的事情吗？那时还未给自己改名的波波莎，这个平平无奇的小女孩，拿出了预言缺失的一页。”
“什么？！”
“她说这一页纸是自己出生时就握在掌心里的，说她本没有名字，但却在梦中听见有人呼唤她为路西法。”
“那她手上的那一页写了什么？”
卡利亚急不可待，只想知道预言的后续，就和当时在场的沙丁，以及坐在宝座上的杰克一样。
“是写满了字，但字迹都被晕开了，根本看不清啊。”
沙丁叹了口气，他身旁的卡利亚也愣在原地，停了好久才缓过神来。
“尽管如此，她还是立马成为了新的‘路西法’，凭借着甜美的样貌和乖巧活泼的性格，成为了杰克的掌上明珠，按照计划，她也成功的将杰克引向了一条不归路——”
“在上任一个月之后，路西法开始频繁发烧、头痛不止，整日卧病在床，甚至到了奄奄一息的地步……当然，全都是演技而已。杰克夜不能寐，给路西法试尽了所有的治疗方法，但都毫无效果。”
“直到有一天，路西法说她希望与杰克到有草原的星球上共眠一晚，说如果能在宁静之地与心爱之人共度良宵，那她的怪病或许也能好起来。杰克当然立马同意，带着她去往了最近的符合条件的星球，只不过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和计划却大相径庭。”
沙丁回忆起那个诡异的夜晚，原本的计划是让波波莎在杰克睡着后将其刺杀，黑旗的其他人在暗中保护她。
沙丁作为第三舰队的高层人士，也参与了那次行动，在杰克抱着路西法，现在的波波莎踏上草原时，他就同其他人一样在不远处看着，看着她和杰克双双躺在树荫下，看着杰克的呼吸慢慢放缓，看着他闭上双眼，看着她站起身。
也看着她并未拔出刀，而是奔向他们。
“蠢货，你为什么不动手？！”
“……他睡着了。”
“我们当然知道他睡着了！只要不死，他总有醒过来的时候！”
路西法看着怒不可遏的众海盗，迷惑地回头望了眼沉睡的杰克。
“他大概，大概永远不会醒了……”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