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迷茫……很迷茫……好似暴雪的深渊,又似暴雨的乱幕。
模糊中,只有若有若无的身影在呼唤、呻吟,如此渺小而虚无,在未知之处的某人的求救。
这声音为何如此熟悉,这话音好似在哪里听过……想寻觅,却动弹不得。
慢慢的,感觉眼前明亮了起来。
圆泽香十分缓慢地睁开了双眼,只见眼前是白色的天花板。
她翻了翻身,发现自己睡在一张柔软而芳香的小床上。
她很惊讶,不知道自己为何一下从那种可怕、奇怪的地方来到了这温暖的小窝。
圆泽香坐了起来,只感到自己背上不断地刺痛。
“伤到背了吗……”
她用手轻柔着红肿的背部,孤独而又思绪满满的情感在她脑海中无限地扩散。
自己一个人身处完全陌生的地方,没有依托,没有知己,一眼望去,只有无尽的迷惘……
小圆想念她的哥哥,想念破破的家,更想念凝冬村那纯白而又朦胧的意境。
正对面,是玻璃窗,窗外高楼林立,繁忙城市身体的小小一部分另圆泽香倍感震撼。
太阳在地平线附近,天空是清澄的色调,现在是朝日初升之时。
圆泽香下了床,环顾了整个房间,心中感到很惊讶。
这些家具都如此高端上档次,完全不像自己家那样简陋。
它们都很值钱,每一件的价值都抵得上村子里很多户人家好几个月的收入之和。
书桌,椅子,书香满满的红木书架,还有点饰完美的各种装饰,以及许多奇形怪状的东西,都是自己从未见到过的。
比如说桌上像鹅头一样的机器,还有一个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由两块板垂直连接而成的东西。
圆泽香走到了窗前,出乎意料地撞在了玻璃上。
“呃……啧啧,好痛。
她用手揉了揉磕痛了的脑门,不解地看着面前这没有却存在的东西。
“空气是坚硬的?魔法吗?”
回到了床上坐下,她感到心成了灰色。
她完全搞不懂这个世界究竟是怎么回事,任何一件事物对她来说充满了谜团。
她的思念之情更加深厚,泪从她眼角滑下,滴落在了她的身上。
她再也按耐不住自己的情绪了,嚎啕大哭了起来。
哭得如此的伤心,叫人心疼。
要是哥哥在这,一定会将她抱在怀里,轻言细语地安慰她……然而他并不在这里。
忽然,门外传来了脚踩地板清脆的声音,圆泽香惊得抬手抹去了眼泪,转身就蜷缩入了被中。
她很害怕,浑身涩涩发抖,牙齿不停地打架。她怕外面即将进来的人对她不怀好意,准备伤害、欺凌她。
门“吱吱”地被打开,从门背后进来了一个和圆泽香年纪相差不大的女孩子。
女孩子有着乌黑的柔美短发,身上穿着圆泽香从未见过的轻柔衣服和短及大腿根部的淡蓝色短裙。
女孩子看上去如小兔般温柔,眼神充满好意,不想是她所想象的恶徒。
圆泽香爬了起来,充满期待地注视着那女孩。
她很希望女孩会帮助自己,让自己能够从这个奇怪的地方解脱,回到自己的家。
她很想回到哥哥身边,就算有人要给他全世界的荣华富贵叫她留下,她都只想着哥哥。
女孩来到了圆泽香身边,轻轻坐下,女孩刚坐下,她身上若有若无的玉兰花香弥漫到四周,一嗅到那气息,立即就会充满了迷恋之感。
“请问您是……”
圆泽香打算开门见山,直入话题,一来就认识对方,以便与对方拉拢关系。
女孩“咯咯”轻笑了起来,开心地说到:
“我叫西寺子哟!禾木西寺子。你呢?”
见对方如此友好,圆泽香放开了心怀,兴高采烈地回答到:
“我叫圆泽香,全名艾莉娅.圆泽香,请多指教。”
“圆泽香,好好听的名字!”
西寺子摇晃着小脑袋,眯笑着双眼,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
圆泽香害羞地低下了头,第一次有除了哥哥以外的人对圆泽香那么热情,圆泽香一时真有些不习惯。
“圆圆怎么了吗?不舒服吗?是不是昨天的伤还……”
看着西寺子很担心的样子,圆泽香赶紧摇头。
“不,好了!完全没事!”
说着说着,圆泽香比了一个“很有力气”的动作,表情一本正经,逗得西寺子大笑了起来。
她也被自己的动作弄得开怀大笑。停了下,西寺子表情严肃了起来。
“请问下,你为什么会身着如此破旧的衣物晕倒在电线杆下呢?”
听了西寺子这番提问,圆泽香自己也是含糊不清。
“我住在一个叫凝冬村的地方,一天晚上我在床上睡着后,醒来就在这个世界了。后面我遇到了一些坎坷,发生了些冲突,所以我才晕倒在电线杆下。”
西寺子一头雾水地望着圆泽香。
“凝冬村?那是什么地方?这地名听上去好中二呀!有这种地方吗?”
西寺子自言自语着,想到了什么,继续问到:
“那你从家离开的时间呢?几年几月?你还记得吗?”
圆泽香低头回忆了起来,拼命寻找这与她离家时间有关的线索。
她的生日是6月9日……年份有在一次村里的大报上见到过……1962年……对!
就是这个时间了!
于是圆泽香坚定地回答到:
“我是在1962年6月9日晚从家离开来到这里的。”
听了这话后,西寺子沉默了。
空气中无意间多了分沉重的气息。
西寺子心中充满了惊疑,除了惊疑还是惊疑。
她想该不会这女孩受伤时伤到头脑精神出了问题。
“还是再问问她吧……要是这女孩有病,可就不得了了……要是被人注意到家里藏有有病的人,我们可是要被看做异端受刑的呢……哥哥也真是的,还好今天是休息日可以来乱这些鬼事情……”
想着,西寺子用十分认真的语气问到:
“你确定你是从1962年来到这里的?!”
圆泽香注意到西寺子的表情此时寒霜般的严肃,明白了西寺子是在怀疑自己。
身在异乡,自己还得不到他人的信任。
好心酸,她的感情再次流露了出来,压都压不住。
圆泽香咬紧了牙关,一言不语。
西寺子好奇地“噫”了一声,问到:
“怎么了吗?有什么心里憋屈的吗?”
“嗯……”
眼泪如两条银白的细线,骤然从圆泽香眼眶滑落。
西寺子连忙用纸巾拭去了她的眼泪,很是同情。
“不要哭了,有什么就说出来吧。”
“我说的都是真的,一个不留神,我就找不到家了。
哥哥还在等我呢,要是我不见了,哥哥想不开自尽了该怎么办啊!没有哥哥,没有那个我唯一能够依靠的地方,我,我……”
看着身旁如此伤心难过的女孩,西寺子她也很心疼。
西寺子很同情这个女孩,明白她与哥哥之间的感情之坚固。
西寺子自己也有哥哥,她深能理解哥哥与妹妹的分别是多么的伤痛。
她不再对圆泽香的话感到质疑了,虽然事情很荒诞,可人在感情流露之时说出的话一般不是谎话。
西寺子决定了,就算圆泽香说的都是假的,自己也要尽全力帮少女的忙帮到底,想尽一切办法让她重回凝冬村,让她与她的哥哥重逢团聚。
“好了,小圆不哭,大姐姐不应该总是哭哭啼啼的哦!”
圆泽香抬头看了下自己面前比自己小,却有着姐姐一样体贴的西寺子,点了下头,擦去了眼泪。
云轻轻游过高空,将太阳的身姿隐在了自己的背后。
周围黯淡了下来,空气中多了一丝凉意。
西寺子张望着窗外,不知如何是好。
虽不愿把现实给圆泽香交代清楚,但为了今后事情的顺利进展,西寺子不得不硬着头皮说出来。
“嗯……姐姐。”
“嗯?”
圆泽香把目光从一个小玩偶上移到了西寺子身上。
“怎么了吗?西寺子。”
“其,其实……”
西寺子特别紧张,咽喉就像塞了什么,话说到一半就被哽住,说不出来。
“嗯?”
圆泽香好奇地眨巴着眼看着面前满脸憋得通红的西寺子,一脸疑惑。
西寺子深吸了口气,一咬牙,将话喊了出来。
“圆……圆姐……现在是2046年,你却说你是1962年的人,是不是很奇怪呢?”
这话一说出,圆泽香瞬间五雷轰顶,吓得脸都白了。
好在她没有心脏病,否则准当场被吓死。
“那这样我不可能回去了吗?完全不在一个年代……难道一切都这样结束了吗?”
圆泽香颤抖着身子,马上要晕过去的节奏。
西寺子扶住了她,不停鼓励她。
“没关系的,不要紧。现在科技那么发达,一定有办法解决的。”
“不用怕,既然能来,也一定能有办法回去。”
“你不用担心,我会争得妈妈的同意,让你在出事这段时间住在我们家的。”
在西寺子的连连劝解下,圆泽香的脸色才有所好转。
她重新坐好,吐了吐舌头,一副失态的样子。
“真是谢谢你了,鼓励我那么多。刚刚我还真是丢脸呢,差点吓晕过去。”
西寺子大笑起来,挥挥手,说到:
“没什么,换做一个正常人都会这样。”
她将手在圆泽香肩上一拍。
“没事的,管它事情再多么难办,我们都会帮你的。从今天起,你就住在我们家吧。”
圆泽香露出了为难的表情,她不想为西寺子添麻烦。
“没事的,你不用担心,等会我就去说服爸爸,妈妈已经同意了。
至于我哥……”
西寺子愣了一会,无奈地摇摇头:
“默认他同意就行,那人从来不管事的。”
西寺子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圆泽香见状变得紧张起来。
“我的猜测是这样的,你很有可能是因为某种人为原因才时空穿越来到这里的,据说政府在暗中研究什么厉害的东西,说不定和那个有关。”
这很不可思议,可如今这种情况也只能这样想了。
“今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有什么事不要一个人承受,告诉大家一起解决,同时,我们也会尽快让你适应我们这里的生活的。”
圆泽香心角某个位置悄然流过了一涌暖流,温暖了她的整个胸腔。
这种感觉,明明只有和哥哥在一起才有,现在却和别人在一起也萌发、成长于她的内心。
她很感激自己的命运,能让自己遇到那么好的人。
圆泽香打心底里感谢西寺子,非同凡响地喜欢上了西寺子,即便只是和她相处不到短短的三十分钟。
圆泽香突然抱住了西寺子。
西寺子惊了一跳,之后表情温柔了下来。西寺子心中很是充实,像灌满浓厚的蜂蜜一样甜美。
“安心吧,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唉,没办法了,看来后面的奇怪事要多起来了。加油把,西寺子,哥哥会支持你的。我们一定能找到送女孩回家的方法的。”
站在妹妹房间门口偷听两少女谈话内容的樟驰无奈地笑了。
他将双手在口袋中一插,准备离开。
他总感觉自己放不下那个叫圆泽香的女孩,就好似他与她之间有着什么联系一样的。
每当樟驰离圆泽香远一些,他心里就会感到不安。
“该……该不会我喜欢上了那个女孩子了!”
想着想着,圆泽香柔发飘飘,可爱迷人的样子在樟驰脑海中浮现出来。
“不,绝对不是这样的……嘛!真是的……我怎么会有如此奇怪的想法啊!”
樟驰在心里折腾了一番,才平静下来。摇了摇头,他转身离开了。
阴暗的大楼底,弥漫着阴森的气息。
地面积起一滩滩污水,墙角堆放着发霉的破烂木块碎片。
在黑暗深处,立着一个身着黑色礼服的怪癖女孩和一个身材高大,打扮得如同暗黑骑士一样的古怪男人。
女孩目光死水般的空洞,两眼似乎在不断向外涌出腐臭的黑色气息她盯着手中的两颗黑得透彻的石珠,毫无动静
周围特别死寂,让人耳朵里如钻了小虫一样瘙痒难耐。
“那小鬼出现后,肮脏的家伙们马上开始行动了呢!地下躲着的老鼠终于露出了尾巴,看来事情要变得有趣了……嘻嘻……”
男人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之后默默从口袋中抽出一支烟,点燃吸了一口。
“我们可以让那几个天天只想着争夺政权的笨蛋做点事情了呢……”
男人的话音如冰霜般刺寒,在大楼间来回传荡着,成为无情的厉鬼,消失在无限远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