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流子,我的神器是不是很厉害?”
琴奏子拍着裙摆,从高楼边缘绕过结冰的地面,来到趴在护栏上眺望着远方的时流子身旁,冲她笑了笑。
“这样的能力对你来说不是很正常吗?自从我第一次认识你以来你的神器不都是如此的粗暴和不讲理吗?”
“你又说我神器粗暴了!都说了我的神器很优雅的!哪里粗暴了?”
“嗯!差不多该回去了!”时流子伸了个懒腰,眺望向远方在雾气中若隐若现的大厦。太阳完全露出了地平线,天已大亮。
虽然每天的日出都是反复如此,可不知为何每次看到这日出都会另时流子有特别的感触。
茂盛的树坛,微风拂过,便卷起一波波“沙沙”作响的绿涛,藏在树冠的小鸟,互相回应着,“叽叽喳喳”在绿荫舞台上哼着它们的小曲。
“哇!今天又是一个可爱的晴天呢。”琴奏子模仿着时流子的动作趴在护栏上,她回想起什么,抬手掀起时流子的裙子。
“你在干什么。”
时流子面无表情地按住裙摆,琴奏子不禁大笑起来。
“果然,要不是我解放宝石期间能恢复视力都发现不了你把男士泳裤当内裤穿了。”
“你是怎么发现的。”
时流子用手捂住嘴,显得有些害羞。
“刚刚你跳下来时裙子翻起来我看到的呀,真是的,为什么要穿男士泳裤。”
“因为这裤子穿着比较方便战斗。”
琴奏子笑得腹部都有些发痛。
“难道是武田那家伙送你的内裤?”
“别问啦,我们回家吧。”
琴奏子伸手去扒她的泳裤,被灵敏地躲开。
“下次带你去好好买条像样的内裤吧,好像之前我还在你的衣柜里看到情趣内裤呢!”
时流子捂住脸大叫起来。
“那是薇莉希尔送我的啦!”
迎着晨风,任衣缕随风飘动,感受着暖意轻吻着肌肤的柔和,是多么的惬意。
这种美好的体验,琴奏子小时候在神奈川附近的小镇上也感受过
—站在拔高的山坳台上,下临茶色小田,远盼城市背影。阳光明媚,半空映射出一缕光晕,树影摩挲,风声“哗哗”,无数的凉意沁人心肺。
回想着,琴奏子心里默默想到:
还能回到那里吗?那小小的旧楼,那高高的山坳,还在吗?他还会再出现在那坡道上吗?他还会接受已经失去双眼的自己,搀抚着自己站上那记忆中的地方吗?
自从深爱着的人离开日本后,琴奏子就再也没有他的音讯了。
她为此痛苦过,恸哭过,随着时间的冲洗,她的情感依旧无法完全平静下来。
就算过了很长时间,她心中依旧会荡漾起旧情的凌波。
琴奏子转过身,走到时流子身旁伸手搂住了她,将身体的重心投在她身上。
“你在干什么呀!快放开我!重死了!”
时流子尴尬地看着琴奏子,脸角隐隐约约有点泛红。
“呀!真讨厌,对女孩说‘重死了’可是很不礼貌的哦!”琴奏子对时流子微微一笑,晨光下,她的面庞同天使般美好。
冰晶在温暖的晨光中缓缓融化为雪水,闪闪发亮,如圣水一般浸透了黑衣人的身体。
琴奏子侧过脸看了看地上的尸体,目光微微变得黯淡。
“唉,真是一群可怜之人呢,就这样去了冥界。话说我们到底有没有必要做到这一步呢?杀人终究是罪孽。”
“被魔法杀死的人将从这个世界永远消失,没过多久他们的尸体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吧。琴奏子,别被私人的情感动摇了,现在这个世界和以前不同了,对敌人不必有什么同情。你不消灭他们,那么你将成为被他们消灭的人。”
“嗯,那我们赶紧回去吧,我也很困很困了。”
琴奏子轻轻打了个哈欠,转身准备向楼梯走去,时流子点了点头,紧跟在琴奏子身后。
她突然感到有些迷茫,对将来该如何保护圆泽香自没有任何想法。
地面上浸满雪水,走在上面有些脚滑,天空蔚蓝无比,蓝的比蓝墨水还要透彻。
仰头一望,长空如水,若这空是海面,那住在这海底城市还是很梦幻的。
四周充满了混乱,可小小的城市依旧宜人。
“是时候让自己放松下了心情吧,圆泽香她一定不会有问题的,我一定能保护好她。这些敌人应该可以对付。”
时流子远眺着高空,不禁深深叹了口气。
刚刚打开屋顶的门,嗅到门内浓浓的油墨味不久,男人的怒吼声猛然从两人身后爆发而来。
时流子和琴奏子吃惊地快速转身向空中望去,只见披着漆黑大衣的红发男人正踩在一团凤凰模样的火焰上。
“就要走了吗?你们就这样小看我?竟然认为你们那微弱的一击能消灭我?”男人狂笑着,大吼道。
“看招!”
他从半空纵身跃下站在地上,之后冲时流子和西寺子用力挥手,空中的火焰迅速朝两人穿射而去。
“时流子,发生什么了?空中是怎么回事?那男人还没死吗!”见到在原地惶恐不已的琴奏子,早已躲闪到一旁的时流子心中一惊。
她忘记琴奏子双目失明,不发动能力的情况下是看不到那团猛袭而来的凤凰火焰的。
烈焰的热浪冲卷开周围的空气,炎涡旋聚成的炽热长喙猛地刺向琴奏子的头顶。
“危险!琴奏子!”
“呃呃!”
在危机之时,时流子使出浑身解数扑了上去,推开了琴奏子。
“……时流子!”
琴奏子摔在地上,她很快爬着站了起来。剧烈的爆炸后,碎石飞溅,火光四起。爆炸的冲击波掀起地面的尘土,将刚刚站起的琴奏子再次冲倒在地。
楼道入口完全被摧毁了,大大小小的石板碎块伴着热红的岩浆推叠在一起,如同炼狱。火焰一会儿就熄灭了,空气中的温度很高,白色的浓烟不停地滚向天空。
男人咧嘴笑了笑,用力一跳腾到半空,脚下形成了一团和先前一样的凤凰火焰。
他低头仔细看了看白烟中的身影,啧了啧嘴。
“看来还没结束,有点意思啊!要是这样就结束了,那这场战斗还真就没什么意思了呢!”
男人满脸愉悦,看好戏似的俯视着地面,期待着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
漫天缭绕的烟气裂开了一小条淡薄的缝隙,随后烟尘“刷”一下被撕破,耀着蓝光,几条弹道从烟雾深处快速划来。
男人抬起手,一道巨大的火焰垂幕向四周展开,挡在他面前。
飞射而来的冰冻子弹“滋溜”一声化为了水蒸气。
“受了伤的手臂还能使用神器,真是厉害呢!不过呢……”
男人拍了拍手,不屑地咧起嘴角。
“你们真是太弱了!我要消灭你们完全就不必拿出魔器!而你们呢?都还没和我正面对上就已经掏出了神器!哈哈哈!太弱了!太弱了~!”
男人踮起脚尖用力在火焰上一蹬,整个人弹向高空。时流子将手臂上的烧伤用布带包扎好,默默举起长枪,瞄向了空中的男人。
空气中缥缈着灰压压的尘埃,四周的能见度非常低,可时流子依旧心如止水,镇定自若。
身经诸多场战斗的她,早已习惯了这样恶劣的环境。男人凭着火焰的推力在高空左右躲闪,他注意到了时流子正举枪瞄准着自己,故意这样做来戏弄、嘲讽她。
“来啊,来啊!来射击我啊!神枪手小姐!”
时流子咬了咬嘴唇,内心毫无波动。
澄清的天空不知从何处滴落一滴水珠,翩然自若,溅入一潭小泉中,带起一串若有若无的涟漪。
“抓住你了!”时流子瞳孔锁紧,扣下了扳机。子弹穿过枪膛,擦过枪口,飞射而去。男人身影划过,子弹一下射穿了男人的肩膀。男人一阵惊诧,从空中跳向地面,皱起眉头看着自己肩膀上被凝结成冰的血块塞满的弹孔。
“哈哈哈,有意思!想不到你能射中我,不错哦!”
时流子的身影从烟雾中浮现出来,她的眼神充满了杀气。
“再这样下去,就算你是王,也会死哦!”
“你说什么?臭丫头!”听了时流子的冷言后,男人怒发冲冠,目眦尽裂。他无法容忍任何人羞辱他,更无法容忍谁说他死。
“老子的底线你也敢触碰了?老子要杀了你!可恶的家伙!从来都没人敢说我去死,而你这一个小丫头,居然敢如此玩弄老子?”
周围的空气迅速变得动荡不安,庞大的魔力源源不断地从男人身上爆发出来。
男人弓起背,如猎食的猛兽般撒腿向时流子狂奔而去。
他的每根手指指尖都释放出熊熊烈火,翻卷着,紧紧包住他的双手。
男人的步伐力强无比,每踩一步都将地面压开深深的裂纹。
他所经过的地方,化为了炼狱一般的焦地。男人的每个动作都是一闪而逝,他如同一颗火红的流星,飞速向时流子划去。
时流子安然自若地将手掌放在自己身前,随即空气开始旋转起来,在她面前凝结形成一面厚实的冰墙。冰面出奇的坚硬,完全不像是冰,好比一块巨大的金刚石壁垒。
男人冲撞在了墙上,巨大的冲击将冰墙震裂。男人腾向半空,落回地面,准备好架势,再次向时流子冲来。时流子轻轻挥手,冰墙上的裂缝开始凝聚,恢复了原本的样子。
男人再次撞在墙上,再次被巨大的反推力击飞。
男人停下脚步,咂咂嘴,很不耐烦。
“你难道是只会躲在盾牌后面的无用废物吗?有本事就离开那面墙和我决一死战啊!”
刚要怒吼,男人突然想到什么有趣的事,露出了别有兴致的表情。
“那么就让我来终结你那自以为可以保护好你的冰墙吧!”
男人正要举手,时流子立马从冰墙后腾跃而出,两把寒气逼人的长枪出现在她手中。
“你怎么出来了?快去后面躲着啊!我想看看能不能秒掉你呢!”
听见男人自以为是的发言,时流子有些惊疑。男人两次那么大的冲击都无法破坏自己的冰墙,难道他还有什么更厉害的底牌?是魔器吗?时流子向男人齐射了两枪,子弹一靠近男人立即化为了蒸汽消失得无影无踪。
“怎么会…他周围温度突然有那么高?刚刚我的冰墙在如此高的温度下不可能没有融化呀……难不成!”
时流子止住脚步,只见男人双手展开,掌心朝着天空,双臂向四周摊开,如同大鸟的双翼。
他手臂越举越高,口中快速念叨着什么,双手合拢,手心朝向天空中闪闪发光的红色光点。
“果然是魔器吗!”
时流子吃了一惊,意识到远离这个男人才是首要的事宜。
没有任何人见过男人的魔器是什么,这是他打了无数次仗以来第一次释放他的魔器。
“躲避是没用的!”
光点越来越亮,越来越炽热,猛地,光点化为一道光束射向男人的手掌,一把被火焰包裹的长枪出现在男人手中。
长枪枪头是用樱花色的金属铸成,枪身全部由红宝石打造而成,一看便知道其价值连城。
“这把枪…难不成是传说中的【死棘之枪】?你不是不打算用魔器的吗?”
“我改变注意了!女人!”
男人将长枪用力朝时流子抛去,长枪“嗖”一下窜出。
枪身包裹着的火焰向后方甩出,在空中拉过一道狭长的赤红轨迹。
时流子赶紧向旁边扑倒,长枪从她身上掠过,速度如此之快,完全看不到它的身影,只有根据火焰带过的轨迹能捉摸到它的位置。
“可恶,差一点就碰个正着。”
时流子伸手摸了下自己的背,只见手上沾满了鲜血。
“枪身的高温仅是靠近就能把人烧伤到如此地步吗。”
时流子顿时感到了一些恐惧——四王的魔具都有如此的威力,那魔神和其他三个王的魔具岂不是……
猛地,时流子身后不远处传来猛烈的爆炸声,她赶紧回头,眼神立即充满了惊惧,汗珠不断滑下她的额头。
“……这是何等可怕的武器。”
她眼前是一副地狱般的场景。
大楼轰然倒下,无数乱石骤雨般泻向地面,碎玻璃“哗啦啦”地散落漫天,硕大的楼身撞击在地面上,地面裂开无数裂痕。滚滚的浓烟将整座建筑吞噬,遮天蔽日。
原本还屹立在地面的大楼,转眼间化为了一堆废墟。
地面上残余着可怜的楼房底座,底座上有一个巨大的残缺的窟窿,窟窿周围的墙壁在高温下化为了火红的熔岩,不断向地面流淌。
长枪的一击,摧毁了一栋大楼,若刚刚那一击命中了时流子,她一定尸骨无存了。
“你直接把杀伤力这么高的武器丢向我,难道不怕自己也粉身碎骨吗?”
时流子抹去额头的汗珠,侧脸瞥向男人。
“这就是我魔器的聪明之处!”
男人大笑着挥了挥手,长枪立刻从火海中旋转着飞回男人的手中。
“算作你躲过我进攻的奖励,我把我魔具的特点告诉你吧!我的魔器的特点就是单体伤害,也就是说它命中谁,造成的伤害只会破坏个体。
射中一个人威力只会杀死一个人,射中大楼威力就是破坏整座大楼了,它不会伤害到与我的目标无关的对象。”
时流子从口袋取出一张纸和笔,在纸上写起什么。
“嗯?做笔记?我的魔器你这么喜欢的吗?”
男人傲慢地狂笑起来,将枪尖指向时流子。
“那么,还想再看一次我的魔器的精彩表演吗?”
“抱歉,你的魔器我已经不感兴趣了,因为我已经明白它的原理了,摸透一把武器后这把武器也就失去了它原有的威胁了!”
时流子快速跑开,男人听了时流子的话后怒不可揭。
“你说什么?死鸭子嘴硬了!看透我的魔器?这是不可能的!看来要给你点肉体上的折磨你才会心服口服!”
男人冲了上去,用长枪连刺时流子好几枪。
每次刺向时流子,时流子手中就凝聚出一块冰盾,格挡住男人的进攻。
“可恶……”
男人腾向半空中,握住长枪用力突向时流子附近的地面。地面破裂开来,一根根火柱喷射而出,呈直线袭向时流子。时流子轻轻一跃,躲开了男人的攻击。
“就这么点水平吗?”
时流子不屑地笑了笑。
“哼!别在那叫喧了!接下来这招可是会要你的命的!”
男人气得满脸通红,他举起手中的长枪用力向时流子抛去,长枪如发狂的野兽,距离目标越近,突袭的速度就越快。
时流子举起手中的枪冲站在墙角的琴奏子身旁的墙面开了一枪,琴奏子点了点头。
“还不快跑?被这玩意碰到可是会死无全尸的哦!”
男人大笑着,从口袋中拿出一根烟点燃。
时流子跑着跑着转手向男人开了几枪,子弹刚靠近男人的周围就化为了水汽。
“你的攻击对我没有用!我的火焰屏障可以抵挡一切冰属性的攻击!”
“可恶,真是会抓时机…看来,只有这招才能打倒男人吗……”
长枪紧追不舍,时流子变更了下奔跑的线路,长枪便紧跟着她转向飞去。
长枪离时流子越来越近,速度越来越快,就在离大楼边缘不远处时,时流子大喊道。
“就是现在!琴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