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田和薇莉希尔谈笑着喝酒喝得烂醉,大声说唱着面红耳赤地摇摆着身体,武田侧脸眯笑着看了看身旁默默无声的琴奏子,大笑起来:
“琴妹妹,来和我们喝一杯!”
“谢谢,我不喝酒的。”
“没事嘛,没事嘛,就喝一小口呗。”
武田伸手搂住琴奏子把酒杯递到她嘴前,见状琴奏子只好张口浅尝。
酒水刚刚接触到舌头揪心的辣痛瞬间淹没了她的脑海,用尽全力才把酒咽下去,才喝一口脸颊就有些泛红了,可见这酒烈度有多高。
“喝了喝了!来,再喝一口。”
“不了,我真喝不了酒。”
琴奏子尬笑着推辞,她其实最讨厌醉汉了,他们成天浸泡在酒精的幻想之中,实则是毫不讲理,完全不考虑他人感受的无赖存在。
纠缠自己的不是武田,她早就爆发了。
“好了队长,别为难琴奏子了。”
杉木迎了上来,凑近他耳边说了什么后支开了武田,不久开门回座。
“武田怎么样了?”
“他就是那个得行,现在在隔壁的休息室倒头大睡呢。”
琴奏子轻轻点头,闹了刚才那一番后心中的抑郁情绪是有所缓解,但没过多久却又卷土重来。
她用手捂着脸,脑海中全是旧日血淋淋的画面,那时大阪的魔法少女小队比现在壮大多了,有几百名志同道合的同伴,那时的时流子就像一位领袖般气质非凡,大家平时一起行动,藏身地是有模有样的正式基地而非现今的小屋,然而好景不长,在多次魔神战争败退后,黑暗的力量越来越强大,很多同伴战死沙场,不堪心理压力的可怜女孩接二连三被腐蚀宝石而堕入黑暗成为【游走少女】,带领着黑兽游荡在城市的各个角落……
琴奏子的瞳孔愈来愈紧,呼吸开始急促,身体变得无力。
就在她打算告别时,只感到温暖而硕大的手安抚在自己的肩膀上。
“我们走一趟吧,有个地方我想带你去一下。”
琴奏子回头面向杉木,虽然看不见但她能感受到是他的手放在自己肩上。
“有个地方?”
“嗯,可以跟我走一趟吗?”
就在杉木放下手时,薇莉希尔猛地用手肘捅在他的背上,结果他侧身一躲,闪到旁边。
“别躲嘛,姐姐又不是要对你做什么坏事。”
“你都喝成这样了不躺下休息休息?”
“好啦好啦,老夫今天就先撤了,明天我会带着博士来找你们的,今晚要把握住机会哟,单身小鬼。”
薇莉希尔嬉笑地站起向门口走去,杉木意识到什么,红着脸转头看了眼琴奏子,只见她没什么表情,于是松了口气。
“……这女人胡说些什么呢,真不知道害臊。”
“你还好吗?”
“没事,我们走吧!”
杉木微笑着伸手拉着琴奏子的手向门口走去,一开始琴奏子心里有点抵触,但过了少许她就开始变得安心,这温柔触感,这心底奇怪的感觉,难道是……
两人手拉着手走在路上,周围嘈杂的声音逐渐消散,迎面而来的是夹杂着青草鲜嫩气息的清爽晚风,耳边是冬虫轻快的旋律,似乎回到了那个刻在她脑海深处的旧日之夜。
“你能爬楼梯吗?”
琴奏子伸手摸了下面前的钢梯,摇了摇头。
“那就让我背你上去吧!”
琴奏子刚要开口,只感到身体突然悬空,之后自己被带着温柔的强劲力量背到背上。
这种感觉,这种似曾相识的感受,耳畔的清风如同缕缕时光的丝绸缠绕住自己的身体,将自己带回小时候那个被他守护着的美好童年。
不一会,杉木停住了动作,他小心地放下琴奏子,晚风比刚才更加透彻而沁心。
“你的眼睛没法看到面前这样的景色吧,不过只要能让你感受到这样的氛围就足够了。”
杉木扶着琴奏子在平台边缘上坐下,他说话的声音是多么的柔和而动听,一直对陌生人保有回避态度的琴奏子心里突然流淌过一股暖流。
“没事,只要这样就能看到了。”
琴奏子从裙摆一侧的口袋里拿出宝石,突然剧烈干咳起来,冬川赶紧伸手抚在她的背上。
“你没事吧!”
“没事,只是旧病有点复发。”
冬川瞄了眼她纤细而娇美的手,眼睛中闪过什么,随后眯起眼露出哥哥才有的笑容。
“不用勉强自己,如果不舒服我们就回去吧。”
“没事的……”
琴奏子将宝石按在颈部,柔光过后她才看清,眼前是多么美丽的景致,漫天繁星,银河带包含着的无限色彩和希望将大海般深邃的夜空渲染得宛如童话般梦幻,远处的城市在漫漫光影中安眠,一切就像与世隔绝的桃源般美好。
“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地方。”
琴奏子眼中闪烁着兴奋,转神才想起自己不能让杉木知道自己的能力。
她刚要扣下宝石,只见杉木伸手拉住自己。
“没关系的,我知道你们的能力的,不用遮掩,这不是很酷吗?”
他歪头一笑,硬朗的短长发衬托下面容殷俊得宛如画像中的美男子,魁梧而不显野蛮的硬朗身材让他看上去如小豹般健壮。
这似曾相识的情景,这小时候在他陪伴下无法忘怀的美好晚夜,那优美的歌声,再次在耳畔响起。
琴奏子只听杉木唱起动听的歌谣,那充满磁性的嗓音,瞬间让自己陷入回忆的深潭,眼前的他,似乎不在是杉木,而是那个潜藏在心底多时的少年。
“哥哥……”
琴奏子赶紧伸手擦去眼角的泪水,用手捂住嘴巴,真是的,怎么无意间说出这么奇怪的词语。
“太好了,看样子你没刚刚那么苦恼了。”
杉木不在唱歌,他笑着注视着琴奏子,是那种清纯男生特有的表情,琴奏子不由自主脸颊润红,杉木他年纪应该比自己大吧,自己怎么能有这种奇怪的感觉呢……
“我呀每当烦恼就会爬到这作废弃的水塔上唱着歌看看夜景,这里离大阪市区有一段距离,从这里看夜空最美了。”
琴奏子盯着杉木的双眼许久,虽然只是普通人,但他的眼神有着常人没有的刚毅。
“这首歌你是从哪里听到的……”
琴奏子拿出染色眼镜,自从自己戴上它后就没想过还能和熟人以外的人正常交流。
“是母亲在我小时候经常唱给我听的,每当烦恼时在这里唱起这首歌,母亲就像重新回到我身旁一样为我带走烦恼。”
“你的母亲难道……”
琴奏子知道自己不该问这个,但一想到哥哥就本能地让自己问了出来。
“我和母亲以前是生活在圈外的,后来战争爆发,母亲她为了保护我独自一人外出寻找物资在辐射下不幸去世。”
琴奏子对杉木的话既震惊又佩服,没想到他能这么直接说出自己如此悲痛的回忆。
“难道你对母亲的去世没有伤痛吗?能说的那么轻松。”
“悲痛是宝贵的情感,它让你学会珍惜,但如果让悲痛阻碍到自己前进,那它就只能是诅咒,开心地活下去才是对对方做出的最好保证,对吧?”
琴奏子对杉木越来越感兴趣,此时她的心跳开始加速,青春少女心底埋藏的种子开始萌芽。
“话说你讨厌魔法少女吗?她们只知道杀戮,为了战争甚至可以不惜代价破坏周围的一切,身上充满诅咒,随时可能消失在未知的角落。”
“那不是很好,这样不是更有活着的感觉吗?为了自己的目的而奋斗的人,永远不应该讨厌。”
琴奏子脸颊愈来愈红,明明自己从来都不信任其他人的,这种感觉,难道他真是自己的哥哥?
然而很明显,杉木并不是琴奏子的哥哥,但他却深深映入了琴奏子的脑海,无法抹去。
“看,那里就是我们点总部,以后欢迎来做客。”
杉木伸手指着远处的某个角落,琴奏子轻轻点头,看着他的面庞,心里有着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不由自主,琴奏子伸手握住了杉木的手,这熟悉的触感,就像小时候经常牵着的那双手。
今夜,难道就是旧夜的重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