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越来越大,窗外依稀可以听到雪花碰在屋檐上的脆响,躺在床上的圆泽香看着窗外,心绪同微光映照下的透亮雪幕一样杂乱。
为何自己已经许下愿望了还是会带来不幸?明明只是想帮助琴奏子结果却变成了罪恶的行为……自己的力量究竟是救赎之力还是毁灭之力?
回想着浓烟滚滚,废墟遍布的场景,圆泽香不禁感到胸口发闷,脑海中不断浮现出之前经历的事情,眼角的泪水缓慢滑落。
她从床上爬起伸手拿起那本百科全书,双目凝视着书的封面许久,不断抿着嘴,心头难以抑制地剧痛。
“哥哥……我到底该怎么办……明明说好大家要在一起的,结果红漓莲姐姐她……”
圆泽香自言自语个不管,蓝白交加的长发盘卷满床。
“你还没睡吗?”
床上传来有些冰冷的声音,是椿,她暂时加入了“home”,大家都不清楚圆泽香和她到底是什么关系,圆泽香的力量必需和她共鸣才能启动,如果她和圆泽香离得过远就会莫名其妙地晕厥。
时流子抱怨了圆泽香一番后本想让白发少女回公园找初始之神的,结果白发少女才走到大门外就扑倒在雪堆里,表情很是虚弱,无奈只得让她先留宿。
“没有,有点心事。”
“心事?那是什么?是任务吗?”
椿从床边探出脑袋,用平淡的眼神注视着圆泽香。
“没什么……和你没关系。”
圆泽香的语气很冷淡,她此时心里如窗外般冰凉。
“是吗?本以为是任务我就能和你行动了呢,说不定我能帮你。”
椿露出微笑,圆泽香稍微带起头瞟了她一眼,之后把脑袋埋进被窝里。
“呐,椿,你为什么会在那个池塘里呢?还有我之前为什么会梦到你呢?我记得梦里你站在池塘的正中央,之后我不断朝你靠近,最后却被漩涡卷走。”
“池塘……我也不清楚,醒来后就在那里了,可能是因为神谕的原因吧。”
“神谕?”
圆泽香抬起头,发红的双眼缓慢睁大。
“就是神的意愿,世界的一切都是按照创世神的意向进行的,这都是神的安排,之所以我会出现在那,应该就是神的意愿吧……”
椿从床上跳了下来,坐在圆泽香床上,雪花的投影在她身上缓慢地移动,光斑摇曳,她就像冰雪公主般精致。
“怎么了?突然从床上下来……”
椿拉住圆泽香的手,一直都是平静表情的她双眼猛地颤抖起来,露出见到厉鬼,甚至是即将面临死亡时才有的恐惧表情,圆泽香被吓了一跳。
“救救我……我已经不想再这样死去了,那脑海中挥之不去的感觉,肯定不会错,我马上就要惨死,而且这不会是我最后一次死亡……”
“为什么呢?你怎么突然这样想呢?”
圆泽香搂抱住她,软软的,暖暖的,是年轻而娇柔的触觉,不像是幻觉,她是真实的存在。
“我其实从苏醒开始就一直有这种感觉,这一定是神谕,我耳边能听到很多嘈杂的声音,甚至有时能看到各种奇怪的东西,可是唯独这种感觉另我极其不安,是死亡,是绝望……是……”
她的声音越来越凄厉,圆泽香开始有些恐惧,难道她是自己身边惨死的那些人的冤魂来取自己的性命了?
就在圆泽香颤抖着身体时,椿突然抬起手,手指间散发出白光,眨眼睛尖锐的光刺疾速刺向圆泽香。
“等等,你要干什么?”
圆泽香挣扎着打算反抗,然而光刺并没有刺中她,而是刺在了墙上,墙壁开始颤抖,发出尖锐的声音。
“快跑,基地,基地暴露了!”
门猛地打开,是时流子,她穿着睡衣,脑门上沾满鲜血,背后火光四射,发出剧烈的狂响,黑色的触须从楼梯口扭动地伸长,猛速向时流子穿射而来。
“你的背后!”
圆泽香惊惧地伸手指向时流子的身后,只感到身躯被抱紧,转头一看是椿把自己推到地上,墙上凸出的长满复眼的黑兽脑袋正张开满是尖牙的咧嘴吐舌咆哮。
“身手按住我肩胛骨这里的纹印,快!”
椿拉开睡衣,露出洁白的肌肤,圆泽香赶紧伸手按在她背上发亮的光纹上,房间立刻被耀眼的白光填满,强烈的冲击将墙壁震破,黑兽惨叫着连同触须一起化为黑色的碎屑。
“你为什么要发动能力?圆泽香!”
时流子冲到圆泽香身旁,表情不知是焦急还是愤怒,她抬起手刚要朝圆泽香的脸颊扇上去,却又停住。
“……谢谢你刚刚救了我。”
看着圆泽香微笑的面容,她深深吸了口气。
“时流子姐姐,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知道,好像是基地的位置暴露了。”
时流子回过头,看着火光飞射的楼道面色凝重。
“樱子是不是还在下面,我马上去救她!”
时流子刚伸出手,圆泽香已经腾飞向天空,她无奈地摇摇头,伸手捂住胸口,看来这个周目,是彻底完蛋了。
就在时流子打算走向门外时,背后无数的黑色链锁飞射而来,她立刻踮步侧身一跃,链锁激射在墙壁上爆炸出蓝黑的火炎。
“这是……不可能,樱子你难道。”
时流子猛地转头看向屋外,肤色惨白,瞳孔折射着血光,身穿黑色长裙,手中甩着链锁的少女狂笑着从破口处走入房间,她身后紧跟着抱着样貌同鬼怪般狰狞的兔子玩偶,头发又长又乱,只有一只空洞得如同地狱入口的大眼睛紧瞪着自己的诡异少女。
“姐姐,你怎么了?难道不喜欢兔子吗?”
少女抬起手中的玩偶就像展示一样将各个角度摆显在已经惊恐地贴身站在破墙下的时流子面前,咧嘴露出尖锐的牙齿天真地笑着。
“看来姐姐不是害怕兔子呢?那到底是在害怕什么呢?”
她哼着小曲般把话说出来,之后踏着步子在屋子里左顾右盼,似乎对现实的东西很感兴趣。
“对了,难道说姐姐你害怕我的新玩具吗?来,和我认识的大姐姐打个招呼!”
少女嬉笑着纵身一跳坐在面色阴郁的樱子肩膀上,劈叉着小腿夹住她的脖子,玩游戏般翻弄着兔子玩偶,之后伸手将兔子的手拉着按在樱子的肩膀上,樱子痛苦地大叫起来,之后伸手朝时流子一抓,地板破出无数裂口,头发丝般密集的带有倒刺的铁链朝时流子猛地射去。
“快放开樱子!小鬼……”
时流子怒吼着将枪甩向空中,双眼瞪大得快要崩裂。
“她是我最要好的部下,朋友,不是你的玩具!”
时停般悬停在空中的银蓝猎枪瞬间分裂成无数把,数不清的子弹猛地袭来。
“哎呀,真是个好玩具呢,我也要嘛,姐姐~姐姐!哈哈哈~”
少女狂笑起来,看上去完全不像外貌的年龄那样单纯可爱,反而透露出血淋淋的残忍和恐怖。她立刻将手中的兔子玩偶举起对准空中激射而来的子弹,兔子玩偶活了一般破嘴狂笑起来,快要从破烂的双眼黑压压的空洞挤出的珠子疯狂打转,透出血红的光。
“那么,就让大姐姐的玩具也给我玩玩吧!”
猛地红光从玩偶的双眼激射而出,伴着令人内心发颤的诡异尖啸,光幕吞没了子弹,下一瞬间少女手上提起来一把漆黑色的长枪,“咔啦”一声指向时流子的大腿开了一枪。
“呀,不好了,大姐姐漂亮的大腿受伤了,该怎么办呀?”
少女先是露出担忧的表情,下一瞬间比之前更加激烈地发出带有丧气的怪笑。
时流子嘴中不断流出鲜血,她颤抖着瞳仁看着洞穿自己大腿的弹空正被漆黑的冰块填满,这种空虚的感觉,颈部那种轻飘飘的感受,难道硕自己的能力被夺走了?
时流子的身体被铁链捆绑得无法动弹,双手被蠕动着的触手禁捆定死在墙上,恐惧如同死神的镰刀般扼住了她的咽喉,无数汗珠从她额头滑落。
此时的自己完全没用任何可能掀开底牌了,难道一切都结束了吗?难道自己没有任何办法挽救这个世界,挽救那些等待着自己的们,挽救那自己最最牵挂着的人了吗?
绝望充溢满她的眼球,从瞳孔溢出,是血色,是悲凄。
少女走上前用铃兰般的右手手指托起时流子的下巴,左手紧握着漆黑的碎片对准她的胸口。
“那么,欢迎,我的新玩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