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雪愈来愈猛烈,铁质窗户被呼啸的寒风吹开,发出令人烦躁的声响。
“看来今年的圣诞节是白色的圣诞节呢。”
杉木看着窗外,眼中飘落下什么。
“传说中记载的终焉之夜应该不会到来了吧,毕竟琴奏子你也和我们说过游荡者经被消灭掉了吧。”
武田举起打火机点燃嘴中的香烟,抬起双手伸了个超大幅度的懒腰,从他憔悴的眼神中可以看出最近的确很焦虑。
琴奏子刚要开口,真绪将盛满可可的杯子放在她面前。
“游荡者,是不可能被消灭的。”
“不可能被消灭?那琴奏子所说的情况是怎么回事?”
真绪从打印机拿出资料放在桌上,在沙发上坐下,她圆润的大腿被黑色丝袜束缚出明了的肉线,饱含成熟女性该有的魅力。
“琴奏子,你们曾经打败过别的地区的游荡者吗?”
琴奏子抬起杯子刚要喝,舌头却被烫到,立刻惊叫了一声。真绪的问题她很不想回答,因为那些都是伤痛的回忆,每当听到游荡者这沉于心池的黑影,她眼前就浮现出同伴们接连痛苦挣扎着倒下的凄惨画面。
犹豫了许时,她还是回答了真绪的问题。
“打倒了很多头游荡者……同时也牺牲了很多。”
“那你认为他们都死了吗?”
“我想是死了,毕竟要阻止终焉之夜的降临,就必须杀死所有游荡者……”
琴奏子的话音越来越弱,她隐约能感受到什么,心脏在不断收缩,心房内的血液愈来愈沸腾。
“如果游荡者真的能被杀死,那为何外界还充满黑暗和混沌呢?游荡者是腐化的世界树根须形成的混沌意识,它是灾厄的集合,只有游荡者存在的地方才会有破败……”
“难道你想说传说的内容都是假的吗!那怎么可能!”
琴奏子的情绪突然爆发,她猛地站起,拳头攥紧得指甲都陷入了血肉。
“事实就是如此,虽然不知道你是从哪得知的艾温斯传说,但通过我最近对传说的破译和观察可以得出结论,游荡者其实是世界树的一部分,是不可能被杀死的存在,打倒它们对黑暗三日并没有任何影响。”
说着说着,真绪伸手在手提包里翻弄着什么,从里面拿出一块淡黄色的宝石块镶嵌如颈部,金黄的光芒将她包裹,下一瞬间她已经化身为华丽的公主,手持挂有金黄树叶样金石坠饰的锡杖。
“等等,你也是魔法少女?既然这样为何我们感知不到你。”
“是的,其实我也是魔法少女,不过呢……”
看着目瞪口呆的武田和杉木,她举起锡杖走到墙壁面前轻点了下墙面,金黄色的柔光如涨起的潮水般向四周扩散,渲染到房间的每一个角落,眨眼间似乎已经脱离现实来到了黄金的海洋,从家具到细小的物件,无一例外,都化为了由光点组成的不断颤动着的构造体。
“怎么回事?这里不是现实吧!”
看着周围梦幻般的场景,武田吓得从沙发滚到地上,这是他第一次见到非现实的东西。
“这里的确不是现实,是位于世界正面和背面之间裂隙中的特别空间罢了,是由我的能力【黄金炼成】塑造成的特殊结界,只要待在里面就可以让自己的存在暂时从现实的因果中抹除,不被别人察觉。”
“这么说我们进入到研究院的瞬间就已经……”
杉木别有兴趣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这可能是自己见过的最与众不同的场景了。
“对,你们进入了我的结界,我已经在这里待了多久连我自己都不清楚了,但这不是白费时间,毕竟能彻底成功破解传说的上半部分内容是非常值得的。”
“……不是白费时间?”
琴奏子用力将手拍在桌上,虽然看不到她的双眼,但可以感受到她的愤怒。
“世界都要完蛋了你就这样躲在这里享受安宁吗?为何不加入我们一起战斗呢?你知道现在我们多么缺乏战斗力吗?”
“对不起,虽然我想帮忙,但我的能力并不能够用于战斗。”
真绪半闭着略显凝重的双眼突然睁大,伸手从桌上拿起资料在琴奏子眼前展开,指着一处标记有红点的地方。
“请相信你周围的每一个认识并信赖的人吧,他们有时做的事可能看似是无理的,但都是为了彼此而做的,我的能力既然没法用来战斗,那至少可以用来做后援工作。”
琴奏子瞬间平息下来,她愣了许久,心中似乎开启了一扇透出微光的门,是呢,自己因为环奈的事彻底变了呢,从那个包容一切的温柔大姐姐变成了现在这样刁钻而刻薄。
事后得找圆泽香道歉才行……自己不能再这样了,负面的态度只会让未来更加黑暗。
“哦,对了,你应该看不见我手指的地方吧,对不起……”
真绪不好意思地笑着,收好资料继续说道。
“接下来行动的目标点就让我口述给你吧,是东市区的草雏目……”
还未等真绪说完话,琴奏子脸色大变,草雏目不就是“home”所在的位置吗?难道有游走少女进攻了“home”?可是游走少女是不会主动行动的……
时流子从裙摆口袋里抽出卡牌放在颈部,身体突然一阵虚寒,她和时流子曾通过神器【感知之石】建立过联系,如果对方发生了不幸的话能够感知。
“琴奏子,你要去哪里?”
眼看琴奏子将宝石镶嵌如血肉后手中的卡牌化为旋风带动着她冲出窗户,杉木赶紧抓起沙发上的公文包冲出大门。
“等等,杉木!”
武田刚要起身,真绪将纯白的碎片放入他的手中,之后将嘴唇靠近他的耳朵。
“这碎片能够净化堕落的魔法少女的灵魂,一共只有十二枚碎片,千万要谨慎使用。”
武田用力点了下头,将碎片收好后立刻奔向走廊,冲出研究院,顶着暴雪抬头只见空中留下一条延伸至天际的气流。
“快,立刻派遣部队前往草雏目,有任务!”
武田拿起电话激动地大喊了几句,之后上车拉着杉木朝气流的方向驶去。气流的尽端是正在赶往基地的琴奏子,随着距离的拉近,银白调点雪景逐渐变得腥红而昏暗,直到她被数不清的延伸至高空的黑色触手挡住去路。
“这……怎么可能!”
望着远处数不清的黑色身影,无限的绝望和恐惧涌入琴奏子的内心,那些全是游走少女,是正在聚集向基地的爆发出恐怖魔力的怪物。
“别挡我的去路!”
琴奏子的手掌用力拍在占卜桌上,快速洗好牌后选出一张抽好的卡牌对准黑色的触手蜷缩形成的不断流动的墙壁,血红的光刺激射而出,穿插入墙壁后猛地爆裂,樱红色的火花伴着灰烬飘舞在空中,交织成哀调的圣诞之夜。
就在琴奏子打算继续前进时,拖着血红轨迹的子弹以肉眼无法捕捉的速度射穿了她的长发,烟幕消散,只见是那熟悉的身影。
“是时流子吗?你怎么了!”
琴奏子拿出卡牌对准身体,透着微蓝柔光的护盾包裹住自己,密集的子弹弹射向四周,编成赤红的雨幕洒落在建筑上。
就在琴奏子即将靠近面容隐藏在黑暗中的时流子时,链锁缠绕成的暗红色蛟龙咆哮着从烟幕后的某个角落猛烈袭来,尖锐的獠牙咬碎了护盾,延展出的带有刀锋的链锁猛地割入她的血肉。
“樱子……你怎么也……”
琴奏子痛苦地伸手抓住铁链,只见烟雾消散后是浑身被漆黑火焰包裹,目光灰暗的樱子,她嬉笑着,浑身的肌肤像死人般冰冷。
“大姐姐,我在你背后哟~”
就像血肉被倒刺撕开一般,琴奏子的胸口剧烈地疼痛起来,鲜血从她嘴中涌出,这魔力,难道是魔神!
琴奏子回头一看,只见站在双翼黑兽脊背上,头发杂乱的小女孩正抱着兔子眼神诡异地观察着自己。
“你想干什么?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时流子和樱子还不会是你……”
“时流子和樱子?你说的是她们吗?”
少女嬉笑着,腾飞到时流子背后跳上她的肩膀跨坐在她的脖子上,抬起的小手中的黑火化为利刃,猛地刺入时流子的胸口,血液顺着刀口滴落向地面。
“你,你居然敢伤害时流子!”
琴奏子怒吼着疯狂地挣脱铁链的束缚,她的血肉甚至在撕扯下翻开露出森然的白骨,但她毫不在意,只是举起卡牌幻化成的十字架光剑猛地劈砍向女孩。
“哟~这不是【圣十字架裁决】嘛!我也有哦!”
少女举起兔子玩偶对准琴奏子,漆黑的火焰从她手心蔓延到玩偶的空洞的双眼,兔子玩偶活了般撕拉开狰狞的大嘴,黑色的气体从它嘴中流出,化为黑色的人影。
“我的16号玩具,快使出你的绝招给我的下一个玩具看看!她马上就是你的同伴了哦!你们好好熟悉下彼此吧!”
人影立刻挥手举起巨硕的十字架形状的黑影,朝袭来的琴奏子用力挥手,黑色的十字形光剑爆发而出,击中了琴奏子手中的光剑,看着眼前的黑色人影,琴奏子不禁手臂发软,手中的光剑化为碎片。
“千万别杀死那个姐姐哟,她可是我的第56号藏品呢!”
少女别有兴致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手中拿着零食袋不断往嘴里塞入零食,就像在看话剧般悠闲。
“你是……田乃吧……为什么,为什么你会变成这样……”
琴奏子眼睛滑落下泪水,黑色的光剑刚要命中她却瞬间停下,人影的模糊如雾的面容在不断抖动,手臂颤抖着似乎在抵抗什么,若有若无的泪水形状的黑影从他的下巴低端落下。
“你在做什么呀!快点挥剑啊!我想看看你们到底谁会赢呢……”
少女用力甩掉手中的零食,显得很不开心,她刚要举起兔子玩偶,疾驰而来的光箭瞬间洞穿了她脚下黑兽的身体。
黑兽咆哮了一声,化为黑色的气息,少女惊叫着掉向地面,琴奏子面前的人影随之消散。
“可恶,这家伙怎么赶过来了,难道那么多游走少女都拖不住她吗……”
不断坠落的少女恶狠狠地瞪了眼高空中飘散开的耀眼光带,那散发着另她倍感恶心的光明气息的华丽少女,正目光尖锐地瞪着自己,拉满手中的金色长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