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梦点头。
这件事也就这样定下。
……
…
“梦梦,休息会吧。”
“嗯,等我累了,我会的。”
没再说话。
苏梦只要说可以,她马上就休息。
如果说等会,那就不需要再劝了。
只见她坐在窗口处,向远处闪烁着绚烂光芒的地方遥望。
热闹的万家灯火,那无需言表的热情仿佛能够翻山越岭,直直来到她面前,带给她那一副熟悉的……感觉。
再想起他们说起的,那些藏在阴影中的危机。
……总觉得有点担忧。
苏梦召出了自己的匕首——它现在已经从原本小巧可爱的木匕首变成了长约40cm的,短刀。
色泽偏暗红,看不出是怎样材料。
不过倒是挺锋利的。
她有些沉默。
真的是乱七八糟的世界。
她紧握双拳。
清风舞乱带来的消息,不仅仅是云的死敌,以及血魔内部会有人谋划一些不知名的东西的人。
更有的是,汇报世界各地的动荡。
她想都不敢想的,欧洲的恐怖宗教,以及熟悉的东国军国主义崛起,乃至于…让人难以置信的,阿美利加的极端民族主义。
以及…那些令人恐惧,面目全非的被害者的死相。
她紧紧握住刀。
而最让她印象深刻的是几张图。
一张是阿美利加的。
被几十根足足有三四十厘米长针,钉死在涂满血液的十字架上的一位东国儿童,一位大胡子白人在一旁比了一个胜利的手势。
死因是因为是外族人。
……
另一张是来自欧陆上帝教同盟的。
一群人被赶进十字架周围的区域,被火活活烧死后的场面。
死因是不信仰上帝。
……
而最后一张来自东国。
在里面,阿美利加人,汉龙人和南川人,乃至于,东国本地的,鬼族人的头被挂在刺刀上,而照片里的东国人脸上挂着甜美的,舒畅的微笑。
因为这几个东国人太压抑了。
他以前不知道。
有什么好仇恨,好痛恨的。
到现在她倒是清楚了。
那种彻骨的愤怒从何而来。
她血红色的双眼似乎在微微闪烁,耳朵也出现了,看上去似乎是变成了类似飞机耳的样子。
林苏云看见了。
她知道苏梦的心情很不好。
她也是。
……
不过,她见得多了。
也就麻木了。
“梦。”
“嗯,什么事?”
“坐在那儿想也没什么用,睡吧。”
“…也是。”
抛却了所谓的痛恨。
她发现自己什么都做不到。
苏梦来到自己的床上,衣服也不脱,直接就钻进了被子里。
“晚安。”林苏云说到。
“……”
“嗯…晚安。”
一天结束,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无意义的一天。
随着林苏云关灯的动作,结束了。
世界陷入了漆黑,只剩下了微弱的呼吸声。
以及擒纵叉与擒纵轮碰撞的声响。
再无他物。
……
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够这样安稳入睡。
叙达亚王国。
前线区域,安西娅城,安杜拉防线。
青年,手上握着罗斯的57式步枪,靠在土墙后。
他满脸血污,握着枪的手微微颤抖。
他喘着粗气,一边看着面前半瘫在地板上的一个女孩。
虽然这位女孩看起来很恐怖,但是她做的事情可比那些疯子好多了。
他心想。
“喂,你还没死吧?”
女孩身后的触手无力地甩了甩,不过倒是没有回答。
“再撑一会儿,医生马上就来了。”青年咬了咬牙,将地板上的的黑色鸭舌帽伸出砖墙。
不出意料,被集火打穿。
“医生!”
突然回过神的他突然看到了似乎是医师的一个人,但是他脸色猛地一变,举起枪对着“医生”的脑袋来了一枪。
“该死。”自从看到那个人他就知道闹大了。
看着地上的少女,他一咬牙,把她抱起来。
她在这里一定会死!
“我先把她带到一个安全的地方,你们守住!”
阵地里的人已经全部人心惶惶,等待着友方支援的他们没想到竟然会有内奸出现。
此时,欧陆上帝同盟的疯子已经开始了再一次的进攻。
弹药毫无保留的倾泻而出。
他来到阵地另一侧的悬崖处,用熟悉的方法翻了进去——距离地面有三米下的洞穴内。
里面是人们避难的地方,唯一的道路是从悬崖下来
“卢娜林,照顾好她。”
众人看到了他们的“救世主小姐”,面带惶恐。而卢娜林则是小心翼翼地接过了她。
“无论如何,都不要闹出动静!”
看着他们,青年心中的信念愈发坚定。
我们的阵地,我们的家园,一定会屹立不倒。
……
大批的欧陆军已经冲了上来,和叙达亚军近距离交锋,弹药耗尽了,就用军刀砍,军刀被踢掉了,拿枪杆子砸,枪杆砸断了,拳头砸,手断了,还有牙。
野蛮而血腥。
青年拿着马刀,用力一砍,刀从左侧脖颈处深深砍到了右胸口,卡在了里面。
青年用力一踢,因为马刀卡了太紧,他也一个踉跄,整个人向侧前方倾了一些。
但是这正好救了他的命。
一颗子弹似乎穿过了他的耳朵,让他觉得些许温热。
他从地板上随手抄起一把枪,握着。
周围已经没有多少人了,除了几具仍旧在低沉嚎哭着的身体,他们的声音越来越低沉。
他在地上尽可能快地挪动,转移位置。
他找到了一个更坚实的掩体。
满面尘灰的他靠着墙,有些吃力地探出了头。
只有一个人。
他反抓着枪,就像是拿着根棍子一样正在冲过来。
青年举起枪打算射击。
没子弹!
他一咬牙,站起了身,也握着“棍子”冲了上去。
两人一相见就是毫不设防的挥击。
那人被锤中了右天灵盖。
青年也不好受,被砸到了左脸颊。
两人一同倒在了地上。
青年在恍惚中抓起一把匕首,用力扎到了他的胸口处。
他浑身颤抖,抓住了青年的手腕,把匕首对着青年的脑袋压了过去。
“啊啊啊!”
青年用力一挣,那人的双手在他挣脱的同时也狠狠掐住了他。
青年一刀一刀地往他的心口上扎,一刀又一刀,每一刀下去都会带着血液。
血落在他们的身上,脸上,手上。
那人突然停下了手,不再掐他。
而是,温柔地摸了摸他的脸。
青年愣住了,扎刀的手也猛地一顿。
这是一个,看上去和自己父亲一样年龄的…欧陆人。
欧陆中年人有些吃力地指了指他的右胸处的口袋。
“帮我…”
青年打开他衣服的纽扣,从他右处的内侧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小小的钱夹。
“打…打开”
打开了钱夹,里面只有几枚硬币以及一张照片。
借着一旁微弱的火光可以看见。
里面是他,和他的家人。
青年没来得及看照片赶忙把照片拿出来给他。
中年人没有反应。
没接过照片,似乎是在看着他。
意识在慢慢模糊,但是他似乎看到自己的孩子正有些埋汰地看着自己。
“对…不起,爸爸又…失约……”
“下次……”
中年人温柔地摸了摸青年的头,手无力地垂了下去。
似乎有什么湿了眼眶。
青年趴在他的尸体上,沉默不语。
没有枪声,没有喊叫声。
也是那样寂静的夜晚。
不过伴随着的,是阴沉的风声。
用来埋葬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