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摸了摸我的脸,触感很真实。我用力扯了一下脸。
好痛!
这是真实的世界。
“呀,阿克烈谢维奇同志,你醒了?”
一个身穿绿色军大衣的人走进了病房,他满脸笑容地看着我。
“……你叫我什么?”
“阿克烈谢维奇——你的履历上是这样写的呀,我没念错啊?”
“……”
在这位军人的讲述下,我很快明白了现在的状况。
三个月前(我理了下时间,大概也就是我死去后第一个早晨),教国的军队冲破了帝国的防线,一路攻占了古罗斯和紫萝提(这些我早就经历过了)。消息传到王城,举国悲愤,独立党趁机率领学生和士兵们发动了革命,攻占了王宫。
独立党很快和未来党一齐召开了联席会议,在会议中,由于未来党许多重要领导人此时都在南方领导魔王军,再加上独立党极力排斥未来党。所以,在新政府中,独立党占据了绝大多数的席位,基本上控制了整个政府。
但是,夺取政权后的独立党并没有立刻退出战争,他们组建了一支新的军队,并把这支军队派往了亚细亚河,希望能够稳固住防线。但是效果很是不理想,这支新军中全是学生,他们缺少战斗经验,况且,这支新军的军备严重不足。一个月前,那支新军仅仅刚刚到达前线一周,就被教国的军队包围歼灭了。
以伊里奇为首的未来党一直在要求停战,但是没有人理会他们。独立党甚至希望彻底清除掉未来党。新军溃败的消息传回王城,市民们对独立党的政府不满至极,他们在未来党的领导下,上街游行,要求停战,但却遭到了独立党的无情镇压,史称“七月事变”。
在如此的白色恐怖之下,伊里奇在党内发表讲话,希望可以动员起来,发动武装革命。但这一观点却受到了其他同志的质疑。有两个反对者,他们出卖了自己的组织和同志,他们将未来党准备起义的消息向独立党告密,这直接导致了两个党派和平共处的可能彻底破灭,再一次的革命已经刻不容缓。
短短三天后,伊里奇领导未来党提前发动了武装革命,二十多万革命士兵和起义工人迅速攻占了王城的各个战略要点。独立党政府宣告垮台。爱德华外逃到教国,并希望教国能派兵帮助自己重新夺取政权,为了这一目标,他甚至答应事成之后,将亚细亚河以北的所有领土全部割让给教国。而未来党为了稳固自己的政权,立马同教国展开了殊死搏斗。
……
……
“事情就是这样,同志。”那个军人说。
“……我知道了,但我还有一件事情不太明白——为什么我会在这里?”
“你忘了吗,同志?在我们发动革命的那个晚上,你带着一队人,第一个冲进了王宫。你在战斗中身负重伤,已经昏迷了半个多月了。”
可是我并没有这些记忆。
我活动了下身子,我的身体很健康,恢复的很好。
我想起了空,又想到了我之前的那些经历,难道说那些不过是我的一场梦?我一直就是我,从来就没有什么威廉?那些都是我的幻想吗?
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我累了,我不想再跟[失格]有什么关系了。我只想做一个普通人,平平淡淡地过完这一辈子。
就这样,过了些日子后,我出院了,出院后的我再次回到了军队,由于功勋卓著,再加上之前的伤留下的病根,上级给我安排到了后方。这样也好,我已经不想再看见有人死了。
在后方的日子并不清闲,前线的状况很是糟糕,在经历了几次会战后,在强大的压力下,为了稳固政权,未来党被迫和教国达成了停战协议,割让无风高地,紫萝提以及古罗斯给教国。几乎在同一时间,国内支持国王的旧势力造反,他们占领了西部的几个省份。同时,未来党内部分裂,有几个领导者在南方组建了新的政府,公然跟伊里奇对着干,内战爆发了。
我每天晚上都会去公园里散步,这个公园原本是皇家的花园,现在被改造成公园了。我走在公园里,任由冷风吹拂过我的面颊,这样能让我的心情平复下来。
“你是……阿克烈谢维奇同志吧?”
那一天,我在散步时,听到身后有人叫我。
我回过头去,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站在我身后的人,正是空。他瘦了很多,也显得成熟了很多,他穿着一身黑色的大衣,不近看根本认不出来。
“……空?”
“你知道我的名字?”
我忍耐住了自己火一般倾诉的愿望,我说:“有事吗?”
“没什么事,只是刚好遇到你,跟你打个招呼。”空笑了笑,“我早就听说过同志你的事迹了!”
“过奖了。”
我们一边走,一边说。说着说着,就说到了内战。
“西边怎么样了?”
空叹了一口气,“很不好,战况很是紧急。许多境外势力不想让我们这个政权活下去,他们向国王军提供武器。”
“战争,永远都是战争。”我悲叹道。
“这是没办法的事情。有人把战争强加在我们的头上,我们是在用正义的战争反对不义的战争。”
“……你的思想觉悟很高。”
“是一个朋友教会我的。”空说,“她让我不要放弃,让我带着希望活下去。”
“你有个不错的朋友。”
“是啊,只是,她……”
空说了一半,不说了,他停下了脚步。
“跟你聊天很愉快,同志。”空笑着说,“只是,工作不饶人啊,我得先走一步了。下次有机会,再聊吧。”
送走了空后,我一个人在公园漫步着。我当然知道空说的那个朋友是谁,空有了活下去的希望,我很开心,可是他的表情还是那么悲伤。
又过了几个月后,有一天,有人来通知我。
“阿克烈谢维奇同志!请立马前往政府大楼,书记要见你!”
我很奇怪为什么伊里奇要见我,但是我还是去了。
政府大楼是新建的建筑,用了白露共和国的技术,整整有十五层高。伊里奇的办公室在第五层,我没有坐那种新式的电梯,我还是不习惯科技的产物,我爬楼梯爬上了五楼。
在伊里奇办公室的门口拜访着一张桌子,格罗里娅坐在桌子后面。
“……格罗里娅?”
“你好,同志,我是书记的秘书,你是来阿克烈谢维奇同志吗?书记交代过我,我这就带你进去。”
我来不及多问,她就已经推开了伊里奇办公室的大门,我走了进去。伊里奇正站在窗边,不知道在想什么。
听到身后有动静,他转过身来,看见是我,伊里奇笑了起来,很是亲切。
“阿克烈谢维奇同志,你来了!请坐吧!格罗里娅,请帮我把门关好,是的,要关严!我跟阿克烈谢维奇同志有话要讲。同志,我给你倒茶,请不要介意,现在是困难时期,茶不怎么好,将就喝吧!”
我坐在了一旁的沙发上,“……书记这次叫我来,是有什么任务要交代吗?”
“确实有一些事要给你说,同志。”伊里奇坐在我对面,“不过,在这之前,我想再问一句,你真的是阿克烈谢维奇吗?”
“是,或不是,都没有什么关系。我现在就是阿克烈谢维奇。”
“啊,果然是你啊,克鲁赛伊斯同志。”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怎么没有死?”
“说来话长,简单点说吧,我跟汩特梅伊达成了一个协定。我用达雅做交换,让汩特梅伊收走了你的力量。”
“……达雅?”
“是的,在那个晚上,也就是你马上被空杀死的前一刻,汩特梅伊降临了。她的降临让本就身体虚弱无比的你晕了过去,意识离开了身体,进入了[失格]。之后,我跟她谈了谈,达成了这个协定。让她把你从[失格]中放出来。”
“……怪不得我在这个人的身上。”
“你得回到自己的身体里,这不难,一个简单的魔法就可以了。”伊里奇说,“克鲁赛伊斯同志,我有任务要交给你。”
“不,我已经不想跟[失格]打交道了。”
“真的吗?但是假如我说,这个任务跟威廉有关呢?”
“不可能!”
“这没什么不可能的,同志。我们的密探最近传来消息,在教国的首都迦南,发现了威廉的踪迹——你难道不好奇吗?”
“……”
我一直以为那些都是[失格]。现在看来,至少有一点不是,我真的被变成一个女孩了。
“而且,你知道教国最近的情况的。他们一直赖以生存的神明死了,他们无力继续维持战争,最近已经跟高唐帝国,白露共和国等几个国家达成了停战协议。信仰的崩塌导致了教国境内发生了极大的变动,这变动已经导致[失格]形成了。克鲁赛伊斯同志,我想,这个任务只有你最合适了,你要去教国境内,和那里对抗[失格]的组织取得联系,帮助他们战胜[失格]。”
“你还真是会给我找活啊……”
“决定权在你,同志,你自己决定要不要接受这个任务。”伊里奇说,“你当然可以继续以现在的身份过完一生。或者,做回克鲁赛伊斯,重回到对抗[失格]的最前线。”
我走到窗边,那是伊里奇刚才站的位置。窗外可以看到一条马路,马路上有许多汽车开过,川流不息。
“……我接受了。”
“那就再好不过了。”伊里奇激动地握住了我的手,“这次任务,空也会跟你一起去。能再见到你,我想他也会很开心的。”
伊里奇突然拍了下脑袋,“哎呀,你看我这个记性,我把这事儿都给忘了!”
“什么?”
“你跟空的婚礼啊!你可是对抗[失格]的功臣,你们的婚约可是大事,等你回到原本的身体后,如果你们愿意的话,我们这就去准备。”伊里奇说,“只是,可能不会来太多的宴客,毕竟我们对外说,你已经死了……”
我的脸上滚烫无比。
“……让我再考虑考虑吧,我得征求空的意见。”
“我想他是愿意的,他天天跑到你的坟前哭——你放心,墓里没有你的身体,你的身体我们保存的很好。他还把你的照片挂在了床头,每天早上都要看上好久——同志,你没事吧?你的脸怎么变得这么红?”
我恨你,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