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恩先生。”我故作无知地问道，“这些人是什么人？他们为什么要追杀你？”
唐恩走到那几具尸体旁，俯下身子，仔细地搜了一遍他们的身。他把那朵玫瑰剪了下来，在手中把玩着。
“我想，他们应该是［血手］的人吧。”唐恩说，“应该是政府委托［血手］来除掉我。小姐，您知道的，政府一般不愿意亲自干这种事情。”
“……政府？”我天真地看着唐恩，“可是，为什么政府要对您这种好人……”
“好人？”唐恩自嘲式地笑了笑，“在政府看来，我可算不上什么好人。”
果然如此。
一个身上背负着如此多秘密的老兵，一个拥有诡异招数的魔法师，这样的人，以教国政府的脾气，一定会找机会让他永久闭嘴。
“……我不懂。”我装作不解地挠了挠头。
唐恩苦笑着看了我一眼，他叹了口气，“您知道的，我们老兵的抚恤金一直发放不下来，我……”他突然像是想起来什么，“不，没什么。”
他不愿意跟我说这些。或者说，他的警惕性让他不愿意跟我说这些。
该死，难道我这具身躯还不够萌吗？难道我这张脸还不够可爱吗？我难道看起来不够人畜无害吗？
看来，只能用这一招了！
我激动地握住唐恩的手，我的眼里含着热泪，“唐恩先生！有什么痛苦的事情，您可以说出来的，您不是一个人！”
“……”
呜呼呼，这下子，总该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了吧？
但是，我抬头，却直接迎上了唐恩冰冷的目光。
“谢谢您，小姐。”唐恩面不改色地说，“可是，这件事儿实在是太危险了，恕我无法将事情本末一一地告诉您。”
“……”
是我小瞧唐恩了。
我早该想到，一个受过专业训练的军人，跟我原来遇到的那帮政客们，他们根本不在一个等次。
我摇了摇头，看来我是很难直接从唐恩嘴里获得有用的情报了。
现在，还有一件事儿是我好奇的。
我从唐恩身边走过，径直捡起掉落在地上的一个相框。
“唐恩先生，您的相片。”我递给唐恩。
“是，是我的，谢谢。”
“唐恩先生，这照片上的女士，是您的夫人吗？”
“是的。”唐恩温柔地抚摸着那张照片，仿佛那照片上的人就在他眼前一般。
“您夫人一定是一个美丽善良的人！”我笑着感慨道，“她人呢，唐恩先生？”
“她这两天回娘家了。”
“啊，是这样。”
我摇了摇头。我是不信这个说法的。
但是目前我并不关心这个问题，毕竟我这次来教国是为了解决［失格］的，我还没有多余的心思去解决别人的私事。
“小姐，”唐恩说，“按道理，我不应该收您的钱的，但是，我家里实在是……对不起，请您见谅。”
“没关系的啦。”我微笑着回答道。
之后，我又跟他聊了一会儿。当我说我要回去的时候，唐恩强烈要求让他来送我，但是我拒绝了。
离开唐恩家后，我立刻便往银行赶去。
……
……
“什么？”我吃惊地瞪着前台，“你什么意思？”
前台的那位工作人员很不耐烦地解释道，“就是说，我们银行目前，不接受任何外币兑换。”
“为什么？”
“我教国自有国情在，一切都是为了神明。”她说，“愿太阳照常升起。”
我很反感这种动不动就谈起宗教的人，但是我大概也能猜到为什么银行现在不接受外币兑换——金马克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了，如果有大量外币挤兑的话，对教国的经济无疑是雪上加霜。
“可是只有你们一家银行开门了，剩下的不是倒闭，就是破产。”我说，“既然不能兑换，那么，我取钱，总可以吧？”
“也不可以。”
“为什么？”
“神明有旨意：从昨日起，一切从银行中取出货币的行为都是对神明的亵渎。若被发现，不仅取钱者会受到惩罚，我们工作人员也会遭受同样的惩罚。”
该死，又是神明。
我真的好想抓住这女人的耳朵，大喊一声：喂！你的神明已经死了！是个人都知道！
但是我这样做是无济于事的，钱还是取不出来。
就在这时，我想到了一个问题。
假如钱取不出来，那么那些平民百姓们，在如此经济条件下，一但失业，那要靠什么生活？
我不知道。
我用力地摇了摇头，这是教国自己的问题，不是我该操心的事儿。
眼看取钱无望，我也只好离开银行，另寻办法。
……
……
我一回到唐雪家，空就迎了上来。
“苏，”他说，“形式不大好。”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我一边换鞋，一边问道。
“政府已经封锁了所有去往迦南的道路。”
“嗯？”我皱了皱眉，“这是要干什么，又要打仗？”
“怎么可能，教国刚刚经历过大战，目前不可能还有再开战的实力。”
“这些我当然知道啊，空！”我说，“可是，为什么政府要封锁迦南啊？”
“还是由我来说吧。”
唐雪走了过来，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
“因为马上要进行［太阳祭］了。”
“［太阳祭］？”我有点不解，“没听说过啊？”
“因为这是教国的最高级机密。”唐雪说。
最高机密？那你唐雪是怎么知道的？我差点脱口而出，但是我忍住了，现在我并不关系唐雪到底有什么背景，我只关心迦南。
“那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太阳祭］，即向每年教会上层长老们进行的一场献祭，通过向神明献祭五百名童男童女，从而从神明那里拿到各种增益。诸如粮食产量上升，魔法增强，人口繁衍变快等等。”唐雪说，“每年的这时候，教会都会以各种借口封锁迦南。而且，为了隐瞒［太阳祭］，教会会把那些有献祭品的家庭人员全部杀光。”
“……可是，神明已经死了啊？”
“这我就不清楚了。”唐雪耸了耸肩。
粮食产量上升？魔法增强？人口繁衍加快？
这是何等可怕的魔法。我从来没听说过哪种魔法能做到这种地步的。
“但是，无论怎样，我们都是要去迦南的。”我说。
“要不在我这里再待几天？”唐雪笑了笑，“［太阳祭］最多不过十多天，等仪式过了，你们再去也不迟。”
“不，”我摇了摇头，“我想，在这一点上，空也是不答应的。”
“嗯。”空说，“我想，［太阳祭］或许会是我们——”
我忙捂住了他的嘴。
真是的，给我走点心啊，空。别在唐雪面前说这个啊。
但是，至少我也知道了空的态度了。
我俩想到一起去了。
［太阳祭］，或许就是解决教国［失格］的关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