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像个傻子一般愣着看着那个女人。一时间，我连思考都忘记了，求生的本能驱使着我的身体，我勉强才让理智回归自己的身体。
“哦，你也来了。”那胖男人说。
“不是您要我来的吗？”红发女人开口了，她的声音非常年轻。
“哦，你看我这记性，”胖男人说，“我都忘了。”
“……”
“这位姑娘，就是你说的那个人吗，花间影？”
“是的，我认为她是个合适的人选。”
“那么，我觉得——”
“你们是谁？”我打断了那胖男人的话，问道。
“我们？”胖男人有点意外，似乎是没想到我会打断他的话，“花间影，你没给这孩子解释啊。”
“我本来是打算明天再给她说的，谁知道你们提前来了。”
“这事儿不怪我们，枢机主教给我们有任务，我们也没办法呀。”
“枢机主教？”花间影沉思道，“这次的［太阳祭］……”
“你的话太多了，花间影。”
“啊，那还真是抱歉，不过我想这个房间里也没什么外人。”花间影笑了笑，她扭过头来，看了我一眼，很明显，她刚才那句话是给我说的，她是要提醒我什么吗？
那胖男人笑了起来，他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我想，我们还是先谈正事吧。”
“我们不就是在谈正事吗？”花间影说，“好了，克鲁赛伊斯，你听明白了吗？你的任务很简单，只要把神明崩陨后的那具身躯给我们偷出来就好了。”
“……很，简单？”
“还是有一点难度的。”那胖男人说，“神明的遗体存放在最高圣堂里，而最高圣堂是整个教国防备级别最高的地方，假如不是重要的典礼的话，连枢机主教都无法随意进出最高圣堂。整个最高圣堂，有整整三千多名教堂卫兵负责护卫，如果是采用正面突破的方式的话，我想是没有可能遗体体从里面偷出来的。”
“不过我们本来就没打算采用暴力的形式，不是吗？”
“……我想，你们不妨尊重下我，”我阴沉着脸，“我刚才的问题，你们还没人回答我呢。”
“哦，你看，我都忘了你了。”那胖子说，“我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布施劳恩，现任圣堂武士最高指挥，教国总领大将军，所有港口的护法。”
“我记不得这许多名字。”我翻了个白眼。
“这不重要，你只需要记住，我会帮助你拿到神的遗体。”
“为什么？”我问他，“你们要那东西干什么？”
“那东西？”那胖子喃喃自语，“你怎么敢用这种措辞来形容神的遗体的？”
他站了起来，走到我身前，他看起来就像是一堵墙，两眼冒着凶光，“那东西？天啊，那是神明啊！你知道神明是谁吗？你知道她做了什么吗？她让大地复苏，他让国家一统，她的伟大无人可及，我愿意做她的一条狗！”他抹了把眼泪，“你应该认错，向神明认错！”
“……对不起，我错了，神明大人，对不起！”我敷衍地喊了几声。
“你就是用这种马马虎虎的态度来道歉的吗？真可耻！”布施劳恩大叫起来，“神明啊，原谅这个无礼的家伙吧，请原谅她的过错，惩罚她的恶行，愿与您的圣光同在，愿太阳照常升起！”
“够了！”花间影说，“别在这儿搞这一套，她是我的人，你知道的，［血手］的人都是不信教的。”
“所以我说，你们一定会下地狱的。”布施劳恩耸了耸肩。
“那跟你也没什么关系，那是神明她老人家的事情，说不定她还会喜欢我，让我去舔她的脚指头呢。”花间影说，“现在，你向我这位可怜的妹妹解释解释，你为什么要神明的遗体？”
“根据我们的教会的观测以及最近的研究结果来看，神明的意志并没有因为身体的崩陨而消散，反而她正在以一种量子叠加态的形式存在在这个世界上，我们相信，只要能拿到神明的遗体，在加上一些重要的步骤，或许，我们就能让神明重回世间。”布施劳恩的表情越发激动，也越发虔诚，“到那时候，她一定会再次带领我们，再次带领我们，征服那帮该死的下等民族，我们要抽出那些人的骨头，把他们做成肥皂，我们将用我们的剑，夺取阳光下的土地，铸造我们的生存空间！”
“好极了，又一个疯子。”我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这有什么好笑的？”
“不不不，你可能误解了什么，我不是在笑你，”我说，“我只是在想，既然你已经是那么大的官儿了，为什么不直接拿走神明的遗体呢？”
“枢机主教不允许。”布施劳恩皱起了眉头，“那个该死的家伙，那个无神论者，竟然说什么，什么，神明不过是我们国家的象征？不过只是一个时代的标志？他怎么敢如此！我看他就是一个该死的未来党！哦，我们的国家就是被这种该死的叛徒给耽误了！这帮蛀虫！而且，”布施劳恩看了花间影一眼，“有的人还有别的利益需求。”
我很想拒绝这个任务，但是看来我似乎没有拒绝的余地。
“……我明白了，那我们什么时候行动？”
“得快一点了，［太阳祭］马上就要开始了。”
“能等两天吗？两天后我还有点事情。”
“不行，我想我们今晚就得动身。”
我点了点头，没办法，我根本没有讨价还价的权力。
“很好，很好。”布施劳恩说，“晚上我会派马车来接你。”他看向花间影，“你们［血手］自己的事儿自己管，我允许你们和她一块儿去迦南。”
“进迦南还不容易？”花间影笑了笑，“我让小蝶跟她一起走吧，我随后就到。”
“稳妥吗？”布施劳恩皱了皱眉，“你知道，枢机主教那老东西已经有点怀疑我了……这种时候可千万不能出差错。”
“你放心。”
“好，我放心。不过我想你应该明白，假如出了什么问题，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无非是被活生生打成肉泥呗。”花间影轻描淡写地说。
“我欣赏你的淡定。”
“很多人都这么说。”
布施劳恩笑了笑，带着那个红发女人走了。
我走到花间影面前，刚想开口，就被花间影阻止了。
“什么都别问。”她说，“他在盯着我们。”
“谁？”
花间影没有回答，她只是站了起来，走到柜台旁，抽起了烟。
小蝶跑了过去，抱住了她的腰，“花姐，你原来搞到的那幅怪画呢？就是那个花姐你从那个叫［画家］的家伙那儿搞到的那张。小蝶想要，能给小蝶吗？”
“……好啊。”花间影把小蝶搂进怀里，“你要是今晚来我房间，我就把画给你。”
“姐，你刚才还说让我今晚去迦南呢。”
“逗你玩的，不过我有一个问题，是你想要，还是那位想要？”花间影指了指我。
“当然是我啦。”
花间影笑了起来，“好吧，那我这就把画给你。”
她弯下腰，从柜台下面拿出了一张画，看起来她似乎早就预料到我会找她要了。
“我听那个拿回画的家伙说，这画叫做《神明坠落》。”
我凑过去，那画上漆黑一片，只见有一个少女的背影，剩下的什么也没有。
“神明呢？”
“神明在坠落。”
“哈？”
“这就是艺术了。”花间影笑了笑，“反正我是看不懂这幅画的，还是给你们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