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后，司晨叫住了我。
“克鲁塞伊斯同志，能陪我走一趟吗？”她是这么说的。
“乐意至极——但是，去哪呢？”
“警局。”
我有点糊涂，“又去警局干什么？”
“我想知道就今天火车上那案子，警方已经调查有多少了。”
“你认为那件案子和小蝶有关系，是吗？”
不，很明显这俩就是有关的好吧。一个跟她一模一样的女孩死在了现场，这种事情听起来简直就是小说里的桥段。
“是的。”司晨说，“而且，我最想知道的，是那辆火车的人员名单。尤其是死者的信息。”
“你说的有理，我跟你一块儿去警局。”
毕竟我也很想知道警方调查的结果。嘛，大概率是没有什么结果。这种涉及到魔法师，甚至是魔女的案子，交给警方来说实在是太为难人了。但是死马当做活马医，说不定能从警察那里找到些什么线索呢。
“空，你要跟我们一起去吗？”
“不了，咳咳，我有点累了，你们去就好。”
……
……
粘稠的黑夜缠绕在大地，路上一点光都没有，寂静的如同坟地。我和司晨藏在大衣的阴影中，同时走进了警局。
“同志您好，晚上好，我是内务部特别行动组二队队长，代号司晨。我们有事，需要你们配合我们的工作。”话音刚落，司晨就把工作证递了过去。前台的那几个小职员一看，猛地一下面如土色。
司晨似乎习惯了这种场面，“我们是来调查一个案子的。”
听到这句话，那几个职员才缓了一口气，“啊，是这样啊，您请说，是哪件案子？”
外面一点声音都没有，连行人的走路声都没有。未免也太安静了，这才刚八点。
“是今天发生在从首都来这里的火车上的那件。”
“哦，您说这个？这个是我们处长负责的案子，我帮您把他叫过来，您自己问他吧。”一个职员说道，他朝着天花板喊，“处长！有人找你！”
无人应答。
“处长！内务部有人找你！”
楼上一阵叮叮咣咣的，木制楼梯被压的吱呀作响，一个满脸胡茬，头上零零星星有几点白发，看起来像是个没带帽子的西部牛仔的男人，叼着一根烟，不耐烦地走了下来。
“内务部的，来找我干吗？”
“还能有什么？”刚才那个职员嘻嘻哈哈地说。
“哦，我走大运了，总算是能被抓走了。”男人笑了起来，“但是，小刘，我告诉你，别以为我被抓走了，你就能解放了。做你的美梦！给老子把这些文件处理了！明天局里面开会需要的稿子，快点！明早我要是看不见稿子，我扒了你的皮！”
职员悻悻地坐了回去。
“你们俩——”
男人眼角的余光扫过我们，他的目光在司晨身上停住了。
“哼。”
他扭过头，笑了起来。
“走吧，有什么事情上楼谈吧。”
司晨愣了一秒，点了点头。
我和司晨一块儿上了楼，男人把我们带到了一个房间，看起来像是个审讯室。
“这儿隔音好。”
男人放松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弯着腰，掏出烟点着。
我和司晨坐到了他对面。
“我没想到会是您。”司晨说。
“我也没想到会是你。”男人说。
“我今天有事情想要问您。”
“一点闲话都不讲吗？你还真是老样子，眼里只有工作。”
“我只是想把工作干好。工作是人的首要大事，您难道觉得不是吗？”
“你是在教我做事吗？”男人苦笑了起来。
“我怎么敢！”司晨吃了一惊，捂住了嘴巴。她似乎没想到男人会这么说。
“是是是，你现在是内务部的大官，我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职员，给你打零工都要被嫌弃的那种——可是你要知道，”男人站了起来，声音越发激动，“你那个位置，原本是我的！我把它交给你，你干成了什么样子！”
“……”
“司晨，你太古板了，很多事情你学不会变通。你知道吗？二组的人很多事情都不愿意跟你说，他们怕你！哦，我忘了，你的二组现在已经解散了，我走了，夜枭走了，剩下的人不是牺牲，就是转行了。你难道觉得你对这些没有什么责任吗？”男人痛苦地说，“二组是我的心血啊，你知道吗，所谓的油滑，很多时候，都是为了让你们远离危险啊。你看看一组吧，常年辗转于战场上，基本上没人能干满一年的。”
“我，我……”司晨面带悲伤，低下了头，“对不起，休先生，我很抱歉。”
男人痛苦地垂着墙面，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冷静了下来，“我知道，特别行动组死亡率高，这不是你的错。司晨，你别往心里去，我只是太郁闷了。当年得知夜枭的事情后，对我打击很大。你知道的。”
“对不起，假如当初我没有……”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算了吧。过去的事情就过去吧——你们今天有什么事情？”
司晨用手抹了把脸，立马像是换了个人似的，“我们今天是来询问关于从首都至格瓦洛省的列车上的凶杀案的。”
“哦，这个啊，”男人两手一拍，“没头绪。”
“您是说——”
“我一点头绪都没有。跟据报上来的情报，现场的目击证人就那几个，他们的口供我们也看了——欸，你们当时是不是也在场？”
“是，那口供就是我们写的。”我说。
“你看见凶手了吗？”
“我没有。”我摇了摇头。
“你看，这就奇怪了。”男人说，“一个无法进入的房间，一扇被刀劈开的门，两具尸体，这太奇怪了——凶手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们想知道，有关那具女孩尸体的事情，”司晨说，“搞清楚她的身份了吗？”
“没有。不是车上谁的孩子，座位上登记的姓名也没她。我们本省的失踪儿童也没有对得上号的。”
啧。跟我想的一样，全都是一团糟。看起来今天这一趟又要无功而返了。
“不过我们在现场发现了一样东西，”男人说，“是一种歌剧演员的戏服上会用的钉子，至少有一点可以说明，凶手多多少少跟歌剧有关。或许是个歌剧演员，或者是个歌剧爱好者。”
“其他的，就什么都没有了。”男人耸了耸肩。
司晨起身，我和她朝着男人鞠了一躬，司晨伸出手，“您多保重。”
“啊，你也是。”男人疲倦地说，“对了，告诉你也无妨，夜枭也在追查这个案子。”
“他？”司晨有点诧异，然后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是不是找您了？”
“是的。问的问题和你一模一样。”
“您没有把他捉拿归案？”
“这是你的任务，我这里的警局里可没这个人。”男人说，“你俩啊，这么多年了，真不叫人省心。”
“我们走了，您保重。”
“走吧，路上小心，最近黑帮在火拼，晚上都没什么人敢出门。”
“这一点我们倒是不担心。”我笑了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