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那个男人，就是夜枭？
不对啊？他一个抢黄金的，怎么也能牵扯进这件事儿来？
“啧。”我心里大呼不妙。事情比我想象的还要复杂。更何况，司晨她不知道什么是魔女，更不知道魔女的实力。我找不到足够让她跟着我们一起逃命的理由。
“够了，这出闹剧该结束了吧！”
夜枭对着天花板开了一枪。
可是诡异的事情来了，所有的人好像都看不见夜枭似的。什么都没有发生。没有恐慌，戏剧也没有停止。
“……这是怎么回事？”空眉头紧锁，看起来，他也发现了周围的不对劲。
“……”
我没有说话，走到一旁，拍了拍一个观众，“您没有听见吗？那边有人在开枪啊！”
那人没有回答我。
不，与其说没有回答我，不如说，他根本没看我。他就像个大号手办，就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眼睛也不眨，脸上的表情也丝毫不变。
我把手放到他脖子上。
“……怎么会……”
这种情况，即便是对我来说，也是前所未有的。我从来没听说过这种事情。
“怎么了？”空问我。
“他没心跳了。”
“哈？”
似乎是为了证明什么，我又试着跟其他观众打招呼，却没有一个人理我的。而且，每一个人，都没有心跳。
“靠，空，这帮家伙都是死人，我们被耍了！”
“死人？”
“可能是用什么方法让尸体保持着生前的样子，反正这帮人已经死了。”我朝地上吐了口唾沫，呸，真是令人恶心。
“不，他们应该不是尸体。”
司晨摸着一个观众的脸，说道。
“他们身上还有温度。”
温度？
我连摸了下旁边的观众。
确实，虽然感受不到心跳，但是却能感受到体温。
“不，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这实在是太……”
太诡异了。
漆黑的剧场里，一堆脸上带笑的观众，一动不动，一声不吭。
“我们必须得马上离开。”我说，“不能再等了，天知道我们会不会变成这副鬼样。”
“对不起，我不能走。”司晨说。
“为什么啊？”我不太能理解。
司晨看向了舞台。
那个代号为夜枭的家伙还站在那里，嘴里说着什么，但是我们离得太远，也听不清楚。
“这跟他有什么关系，他不过只是一个——”
我话说了一半，说不下去了。剩下的半句话被我咽回了肚子。
哦，是这么回事啊。
靠，你俩玩的挺花。
“但是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司晨语速突然加快，她的眼神里写满了坚毅，“我的任务是保护您二位的安全，无论如何，我都会执行到底。”
“司晨……”
“小心！”
司晨一把把我拉了过来，护到她身后，接着，她一脚踹去，只听到“啊”的一声惨叫，一个人被踢出了五六米远，倒在地上起不来。那人手里拿着刀，看起来刚才是想要偷袭我。
这个剧场里还有正常人？
我看见剧场大门那里裂开了一道小缝，有光从外面传了进来。
原来如此。
大门被推开了，涌进来了几十号人，他们每个人手上都举着一把火铳。
“这是怎么一回事……”空有点懵，“是来帮我们的？”
“别傻了，空，”我说，“这是来杀我们的。”
“杀我们？”
“这是黑帮的人。”司晨冷冷地说，“有几个我刚刚还在外面看见到。”
“黑帮的人认为玉阕已死，所以高层趁机发动清洗，本来我都纳闷，你们的老大找不到了，你们自己不去找，反而让她的家人去找？现在想来，无非是把我们骗到这里，好杀人灭口。看起来他们想斩草除根啊。”我笑了笑，“不过他们没想到，剧场里真出了大事。”
“你们往后站。”
司晨握住刀柄，往前走去。
这叫我吃了一惊——喂喂喂，她一直这么勇的吗？
敌人也吃了一惊，忙举起枪就要射击。
“炎砲！”
只见司晨抽出刀，一团烈火顺着刀锋冉冉燃起，在黑暗中如同红色的幽灵。
“快，快开枪！”
司晨冲了过去，太刀挥舞着，在空中竟然逐渐形成了一条龙的样子，仅仅几秒，她就解决掉了几个敌人。剩下的人看情况不对，全都丢下武器，各自逃命去了。
“……”
我靠。
打不过就开是吧？
“我们快走。”司晨回过头来对我和空说。
我点了点头，正想要离开，却听到背后传来“碰！”的一声。
我惊讶地转过头去，却发现天花板正摇摇欲坠，剧院要塌了。
“我已经点燃了引线，你就跟着这帮木偶们一起下地狱吧！”我听到夜枭撕心裂肺的声音。
“该死，我们必须得赶快离开！”
没有时间去思考别的了，司晨拉上我的手，我拉上空，我们三人跑出了剧场的大门。
接下来，只需要离开剧场就好，这很容易，外面空间很大……
“……咦？”
我的眼前是满座的观众。
我的左手边是舞台上的演员。
我正站在舞台上。
这不可能！
我忙往回跑去，却又回到了二层。我又跑了出去，却又回到了舞台上。我往后望去，发现我可以在舞台上眺望到舞台上的自己。
“……我现在越来越迷糊了。”空叹了口气。
“司晨？”
“夜枭！快走！这里不是你能对付的场面！”司晨大喊。
“演员都就位了啊。”
舞台的人突然都停了下来，那个女孩从演员中走了出来。夜枭的枪一直对准她的脑袋。
她看向夜枭。
“你刚才问我什么？”
“我让你把那个孩子给交出来！”
“哦，你说那个啊。”
女孩像是想起了什么高兴的事情，捂住嘴，大笑了起来。
“我杀掉了哦。”
“什，什么？”
“她死的真是有趣啊，真是太艺术了。你知道吗？她甚至没流下一滴眼泪。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甚至一直呆呆地看着她自己的血流光。她还问我，‘我怎么了？’你说，这是不是一个典型的艺术形象？”
“你这个畜生，我，我宰了你！”
“你生气了吗？”
那女孩突然就出现在了夜枭面前。
“你为什么要生气呢？你应该高兴才对啊！她虽然死了，但是她是为艺术献身的——这是多么高尚的事业啊！你该高兴，高兴啊！”女孩发疯般地上下挥舞着手臂，那样子不像是一个女孩会做的出来的，“这就是艺术啊！我们用尽生命，不过是为了追求那一刻的永恒，你懂吗？”
“你这个疯子！”
“疯子？我确实演过疯子。”女孩笑了笑，“但现在，我是克里斯提娜。克里斯提娜是不会杀人的，所以我不会杀你们。”
夜枭坚定地摁下了扳机。
砰！
火光飞出，但是子弹却停在了半空。
我惊讶地看着那一颗子弹，同时我也发现，我，司晨，空，我们都动不了了。只能立在那里干着急。
“我们来演一出戏吧。”女孩看向我们三个，又看了看夜枭，说道，“你们想演什么？《无人生还》？《弗兰肯斯坦》？”
这时候，台上一个演员突然倒下，他胸**裂开来，血流了一地。
“切，到极限了么。”
紧接着，一个，又一个，演员一个个地都炸开了，血液四射，然后是观众，那场面简直就是在放烟花，不过，是红色的烟花，或者说，血花。
我很想闭上眼睛，但我闭不上。我仿佛被摁下了暂停键。
靠你妈！
那女孩走了过来，她刚才站的很靠前，身上沾满了血，脸上也有，她双手被染成了红色，我能问道那股铁锈味，令人作呕。
她踮起脚尖，在原地转圈圈，她的蕾丝裙摆在空中舞动着，那样子像个精灵。她笑着，双手都是血，脸上也是，她朝我伸出手，“我的女主角啊。”
“哦，对。我都差点忘了。”女孩突然停住了脚步，伸出了根手指。她嘟着嘴，“我们不应该只关心那些空无一物的剧情，那太无聊了。”她捏着我的脸，语气变得激动无比，“我们，我们要深入那些人物的内心世界！内心世界！对，对，就是这个，我们要从他们的心理出发，让人物在剧本中发展！”她手舞足蹈，那样子感觉是中了几千万的大奖。
“就这样，我要给你一个全新的角色！”女孩开心地对我说。
啊，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你啊？
“你很适合，但是还少点什么——对，我知道了，你得少只眼睛，你的身体太完美了，你的皮肤太出众了，这不行，我得找点硫酸给你洗洗，啊，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开演了。啊嘿嘿，嘿嘿哈哈哈，哈哈哈哈嘿嘿嘿哈哈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