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是谁在黑夜中行走?]
[不知疲惫,永远停不下脚步?]
[向着世界尽头!向着世界尽头!]
[走过荒漠和宇宙,走过海洋和孤城]
[别说话!别提醒!错过希望就不会再有!]
……
……
我被一阵歌声吵醒了过来。我躺在地板上,我的前方一阵漆黑,我试着伸出手,还好,我还能感受到我的四肢,也就是说,我还是活着的。
奇怪,我刚才不是在煌星吗?
“……”
看起来,是哪个维度的[眼睛]呼唤了我,我的视角被拉了过来。
我看见不远处有一帮身穿白衣服的人,他们手持火把,嘴里唱着歌。
[谁在欺骗这个世界?一路上不敢停留!]
[在噩梦尽头游走!灵魂不得久留!]
那帮人往前走,我追了上去。
他们走了一会儿,停了下来,然后众星拱月般地,从他们中间走出了一个小女孩。
“……那是……”
那是达雅。
她双手举着一个长明灯,带着斗篷,脸上画着奇怪的花纹。
她睁开了双眼,她的眼睛是蓝色的。她唱了起来,那声音忧伤无比。
[他们说,妈妈会在下一个路口,]
[等着我,等我和她一起走]
[天冷了,路上太多太浓的雾]
[看不见,蝴蝶在空中空中漂浮]
[他们说,小孩子不该有哀愁]
[这世上,没有人会听你哭]
[夜深了,如果遇到冰冷的风]
[也不要,怀念旧日的温柔!]
“达雅!”我叫她的名字。
她没有回答我,我看见她的眼睛里有眼泪滑落。
然后他们就消失了。我的眼前只剩下了一个黑色的王座。上面坐着一个人。
“来了?”汩特梅伊问道。
“这个身体……是我留在你身边的,你用她的[眼睛]把我召唤了过来,是这样吧。”
“很抱歉唤醒了你,但是你不要怪克鲁赛伊斯,是我让她这么做的。”汩特梅伊说,“我们正在丧失对事态的控制。”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从那会儿吧,也就是在你刚杀死那个叫达雅的女孩后。”汩特梅伊说,“我认为她横竖也是一个魔女,死了难免可惜,我就想着能不能我给她救活,或许以后还能帮到我们。结果,她打破了我的束缚,跑了。”
“跑了?”我有点惊讶,“她不过是一个魔女,怎么可能会是你的对手?”
“我和你们不在一个维度,我又不像你,可以几个维度来回跳跃,我要维持庞大的[失格],对下位世界的影响有限。她是在高唐帝国跑掉的――你知道的,那里是最后一个拥有神明的国度。而且,有人暗中帮助她。”
“帮助者?会是谁?会是那位神明吗?”
“没有证据,不好说。”
“五位神明,就剩他了吧。”
“时间之神加入了我们的计划,自愿被[失格]吞噬。战争之神早在世界创造之初便和造物之神一起死去。情感之神被我杀死,现在看来,五个本土神,就只剩下留守在高唐帝国的这个生命之神了。”
“他就像个不愿意丢掉玩具的小孩。”我笑了笑,“迟早,高唐也是我们掌心的东西。”
“这是肯定的――但是我现在要跟你商量一下煌星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办?”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我会把所有人都带回去。”
“以前的你可不会这么做。”
我愣了一下,确实是这样。
“是因为我有了一段不同的经历的原因吧。”我说,“与其说我现在是获得了别人记忆的魔女,不如说我是获得了魔女记忆的我。我谁都不是,但是我可以决定要去哪里,决定我要干什么。”
“煌星的事情随你,只是,我想说的是,关于你和空的那个预言,并不是完全没有道理的。”
我皱了皱眉。
“你知道吧,现在的世界是被设计出来的,是被旧宇宙的我们设计出来的。那个设计师,正是空的先人。也正是因为这个关系,我们才把魔王的称号授予给了他们家族,让他们世代传承,后来,由于我们的计划的原因,我们才逐渐把这个来由从世界上抹去。”
“这我知道。”
“更具体一点吧,空的那位先人,那位世界的设计师,那个人是我的丈夫。”
“什么?”
“从我的维度来看,那是一百多年前的事情了……这些是题外话,暂且不提。我的意思是说,那个预言是有一定的合理性的。”
“那也都是我们后人考虑的事情了,跟我没关系。我只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就好了。”我说。
“我能给的帮助非常有限。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你和克鲁赛伊斯了。”
“我知道。”
“你多保重。”
我点了点头,“对了,刚才我来的路上,看到达雅了,这是你安排的幻想?”
汩特梅伊皱了皱眉,“不是啊?”
我还没来得及进一步询问,眼前的景物就全都消失不见了。再睁开眼睛,眼前就又变成了大长老,还有王玉阙。
王玉阙,煌星城的守卫者,煌星的最高战力,她甚至可以做到在煌星和主世界之间来回游走。这个家伙,很不好对付。
“怎么样,搞清楚要怎么选了吗?”大长老说。
“做个交换吧。我不会摧毁曜日之碑,你放我们走。这至少能保证你们再坚持几十年吧。”
“你以为我傻?你拿什么保证?”
“你难道还信不过一个魔女的保证吗?”我指了指我和克鲁塞伊斯,“更何况,我俩想走就能走,你们拦不住我们。你要是把空他们杀了,你们就是在自己破坏自己相信的预言。你们不是还期待着五十年后我和空的孩子能拯救世界吗?”
“……”
大长老沉默了。
“所以,真正没得选的,是你们啊。”
“玉阙,放开他们。”
“大长老?”
“我说,放开他们!”
王玉阙听话地解开了束缚。
“多谢。”
我和克鲁赛伊用魔法让那三个人漂浮了起来,然后我们几人从剧院离开。
“对了,”我对克鲁赛伊斯说,“回头记得把这个克隆体的生产基地挪个地方。”
她点了点头。
克鲁赛伊斯,或者说真正的克鲁赛伊斯,我从来都不理解她是怎么想的。是她主动和汩特梅伊做的交易,我不知道她从汩特梅伊那里得到了什么。但有一点我是肯定的,她不简单。
外面的世界基本上都在崩塌陨落,我看见了一个笔记本,我想起来了,那是我原来在房间看到的。那笔记本落到了不远处,我捡了起来,翻到最后一页,那张照片上的三个人我认识两个,一个是汩特梅伊,她那时候还很年轻,一个是伊里奇。另一个我不认识,但应该就是空的那位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