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无论怎么想,这都是不可能的任务啊。
“使用时间魔法的怪咖?你说的是谁?”加斯米西娅打断了我的思考。
“那还有,只有克鲁赛伊斯了吧!那个家伙……”
她盯着我的眼睛看了好一会儿,脸上浮现出了一丝不易被察觉的笑意。
“哦,是这样啊,我忘记了。”
“……”我有点无语。
“不过还是有一条好消息的。”加斯米西娅似乎是看出了我的悲观,她对我说道,“最早一批的撤退的部队已经入城了,现在就在城东边,离我们不远。这批部队有两个师,我已经申请调令了,应该很快就会来帮我们。”
我看了她一眼,“真的吗?”
“你指哪方面。”
“来帮我们。”
“你是在怀疑军队的忠诚度问题吗,这一点我觉得你可以放心,你别忘了我的能力是修改记忆,大不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摇了摇头,“光靠精神是没用的,我们需要实际的东西――军队的装备状况怎么样?指挥系统怎么样?伤亡情况如何?”
加斯米西娅低下了头。
“回答我。”
“其实我没提到这些,就算是对你的回答了,不是吗?”她仰起脸,脸上依旧毫无波澜,看不透她心里在想什么。
“……这样的军队,你让他们去面对敌人的精锐,那不就是让他们去送死吗……”
“是的。”
“啊?”
“是的。这是内阁的决定。撤出部队只是第二任务,我们的首要目标是打开TGW,拦住教国的进攻,从而争取到宝贵的时间来重组部队。”加斯米西娅的声音没有一丝的起伏,像是说出来的东西跟她不是她说的一般,她似乎变成了一个播音器,而其中的声音来自于她背后的阴影。“TGW的开启需要大量的魔晶矿,幸好这段时间内我们的工人超量完成了生产任务怒,魔晶矿估计已经转移到总控那边了吧。”
“你们为什么不跟工人们说明白情况呢?或许他们知道了情况,也就不会有这场[失格]……”
“我们说了。”加斯米西娅说,“按照文件来看的话,我们甚至还专门申请了一大笔资金用来当做工人们的加班补偿。”
“那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应该是有人在中间捣鬼吧。”
“你的意思是,地方政府私吞了这笔……”
“我调查过了,没有。”加斯米西娅说,“而且,似乎有人故意向工人隐瞒了战争的消息。这个地区的工人对外界一无所知,在这之前,我跟他们交谈过,他们对我的敌意很大,并且,没有一个能说对现在的年份的。”
“现在?22xx年?”
出乎我意料的是,加斯米西娅的眼神里流露出了几丝不可思议的目光,“你怎么也记错时间了?”
记错了?那应该是因为那段时间被关在监狱里太久了,我已经没有很准确的时间概念了。
加斯米西娅也没有深究,“我们得赶快赶到总控那边去,不然的话就来不及了。”
“先去看看部队的状况吧。”
“部队并不重要,我们必须保证内陆的安全。”她说,“而且,他们应该也在往这边赶来的路上了,你马上就能看见他们了。”
她话音刚落,我就听到了不远处传来了一阵阵的零乱的脚步声。
如果没人告诉我的话,我甚至会以为眼前的这帮人是一群叫花子。
几乎看不到一个人有带钢盔的,枪也没几只,十个人中可能就一把。所有人都低着头,眼神一片空白,衣服破破烂烂的,满脸灰尘,脸上的皱纹像是沟壑一般锁死了他们的面容。有人认出了加斯米西娅,举手向我俩敬礼,但更多的人对我俩无动于衷。他们从我面前走过,棉絮从一个士兵的衣服里飘了出来,我能闻到他们身上的那股酸臭味。
“……这就是战争。”加斯米西娅说,“战争没开始的时候,许多人鼓吹战争,因为他们觉得战争与他们无关,直到所有人都被卷入这场战争。”
“你不说点什么吗?”
“说了只会更招他们仇恨吧。”
我觉得我该说点什么,可是我该说什么呢?面对他们,在他们面前,我还有资格说什么呢?
我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了一个想法。
为什么不投降呢?
这么苦,这么累,而且,必死的结果,为什么不投降呢?
我像是魔怔了一般,抓住了一个士兵的胳膊,那男孩惊讶地看着我,他看起来只有十六七岁的样子,脸上还有属于那个年纪的小男生特有的羞涩,我没有理会他的眼神,大声地问他:“你怕死吗?”
他愣了一秒,扭扭捏捏地说:“怕啊,当然怕死啦。”
“那为什么不投降?”
他愣住了。
旁边一个男人一把推开了我,“滚远点,狗养的东西,你自己去投降吧!”
“为什么不投降呢?”
“因为那边就是我的家!”男人用力指向西边,“狗养的东西,你当然不知道我们的感受了,教国烧了我的家,我一直没结婚,我的母亲就是我的一切,他们当着我的面把我母亲给吊死了!还笑着!老子迟早要杀了他们全家!”
“他们是入侵者。”另外一个男人说道。
“我们的土地,我们的血。”又有一个男人站了出来,他往地上吐了口唾沫,“这帮杀千刀的,连孩子都不放过!”
“我有一个孩子,我绝不让他生活在那种只能当奴隶的世界里。”又有一个人说。
“我们绝不投降!”
刚开始声音很小,后来慢慢汇聚成了一股洪流。队伍中的所有人都大喊了起来,他们抬头看向远方。他们的手,是画家的,是音乐家的,是工人的,但现在,他们都是一样的,是属于反抗者的。
我们绝不投降。
我笑了起来。心里顿时敞亮了。
“不要再这样行军下去了,突然遇到敌人没办法及时展开队形,会造成无谓的牺牲!”我对他们大喊道,“你们的指挥官呢?”
“死了。”有一个人回答道,“团级的都死完了。”
“营呢?”
“没有完整的编制了,全乱了。”
“加斯米西娅,我需要权力,给我权,我来指挥这只部队。”我对她说,“不能让任何一滴血白流。”
她点了点头,然后往队伍前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