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也需要家
东京某地
“他们,真的要来吗?”
“不会错,信上写得清清楚楚。”
“可是……我们家自己就……”
漆黑一片的黑夜里,一处偏僻的木屋透露着诡异的气息。我可没有写错哦。虽然入夜了黯淡是应该的,这里就是有什么不对劲。
“只有实行那个了。”
“诶?这样好吗?”
“那你有什么好办法?我也是迫不得已。”
“可是……”
“交给我吧,我不会把道场交出去的。”
就是这里,不对劲的地方。明明暗的都看不见了,连个灯都没有。因为偏僻而路灯稀少还可以理解,可是连屋子里也只点了一支蜡烛。简直像是三流古装剧的反面角色出场一样。
“到了明天,一切就会不同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种奇怪的热情在木屋里以下向上油然而生。笑声还算是爽朗,但是如果不是这附近没有别的住家,他早就被海扁了几百次了。
同是东京
沿着多摩川,平地上驻着三个帐篷。
行人大都因为害怕或者误以为是漂泊旅人而故意不靠近。
某种意义来说,后者也不算错。其中一个帐篷里,‘东京31度,天晴无雨’。第六次,少年第六次从不同的频道看到了这条短讯。
“混蛋,这台电视故障了吧。”(不管看几次都没有变,哇,看了就火大,特别是那个‘晴’字。你在嘲笑我吗?)“我的世界不需要光明啊。”
一边拍打着无辜的电视,少年大喊。极端讨厌晴天、阳光一类的这个少年,一大早就收看天气预报。即使看到外面太阳高高挂起,还抱持着‘肯定会有雷雨’的执念打开电视。
“会坏的啦,源佐。我们可不像你那么有钱,电视坏了就没了哦。”
“阿步,这台电视故障了。”
“如果天气预报错了,那也不是电视的错啊。是电视台的人的责任吧。”
拉开帐篷的拉绳,少年和少年面对面。啊,不要怀疑说了两次少年什么的,是不是说错了。因为本来就是两个少年。早晨来访的少年——叶苍千步,简称阿步。头发在亚洲人里颜色显得有点淡。不过在顶着七彩缤纷的头发到处走都不出奇的东京也不会引人注目。
“那么就是电视台的那帮人不专业?可恶,吃闲饭的家伙。”
彬源佐,十五岁,勉强算是主人公的讨厌阳光和性格复杂的少年。
阿步看了看外面的晴空万里,
“……不,我觉得他们很专业。”
“我现在去教教他们什么叫认真。”
“你有那种东西吗?还有好好听我说话好不好。”虽然平时被无视没关系,这个时侯不管的话说不定真的会去电视台大闹一场。可是说晚了,源佐早了一步迈出帐篷。阿步想说什么又闭上了嘴。
一、二、三,回来了。源佐一副虚脱的模样爬了回来。
“帽…我的帽子,忘记了。”
不戴帽子到太阳底下就会严重脱水,虽然帽子在实际意义上能遮蔽的区域不大,可是就是这种体质的样子。
“所以嘛,还是……”
“不要一大早的吵个不停,精神力不集中的人没有资格称为武道家。”老人浑厚的声音从旁边的帐篷传过来,就像是近在咫尺的雷鸣一般。
源佐慢慢爬起来,再度直起身子。离开了紫外线,终于放松了似的坐好。他回过神来只看见趴在地上的阿步,拼死命的捂住耳朵。在源佐还在奇怪的时候——“终于安静下来了吗?小鬼们。”
明明是温和语气的句子,干嘛非用这种低声啊。
“……你音量太大了啦。”虚脱状态的源佐没怎么听见,阿步则把接近暴雷一样的冲击照单全收了。鼓膜还在嗡嗡作响,还以为是被电击了似的全身麻痹。
大家,是不是把要做的事忘了啊。
“喂,源佐。我们,该出发了吧。”
“也是。”
源佐出乎意料的爽快,就连老人——两人的师傅——南泉也开始收拾行李。
谁都没有忘,来到东京要做的第一件事。
即使是流浪的野猫也需要有个家。他们正在寻找——家,这个东西。从各种意义上都极为迫切。换句话说,他们现在就是漂泊旅人。
说是找有些不准确,因为他们有很明显的目标。几年前,南泉来日本周游的时候收的弟子,叫做在原还是什么的。他的话,有一家适合武道家居住的道场吧。
就这样把连名字都记不清的弟子——但是还记得他家的地址——的道场锁定为目的地。目标:一定要在他家蒙混呆下去。就是这么上不了台面还厚颜无耻的目标,这样还能把武道家整天挂在嘴边这点也让人钦佩。
“到底是谁让我睡在那个帐篷里不去酒店的?害我现在还在这里磨蹭。”戴上了帽子的源佐开始发牢骚,喜欢阴暗的他几乎把一天的话都在现在说了。当然原因就是帽子挡不住的炎热和沉闷还有无尽的紫外线攻击。
“是你自己睡熟了非要在帐篷里过夜的啦。”
“把责任推给别人的人没有资格称为武道家,你太现实了,源佐君。”
马上就被反击了。
“我才不要被立志到还不熟的徒弟家里混饭吃的人来说。”
“源佐君。”还是用标准的日语说的。“作为武道家要懂得利用战场上的一草一木,目光这么现实短浅的人没有资格称为武道家。”
倒带子,给我倒带子。你这家伙上一句是什么你给我想想,我是作者都受不了你。
“师傅,你的话前后矛盾了。”
“你个死老头。”
“呵呵呵,这是武道家的必经之路。”就像是喉咙生锈了的笑声,让人有种给他倒进润滑油的冲动。“呵呵呵呵呵呵呵。”
这样就把睡帐篷的事成功的转移给南泉,不过这样不靠谱的对话一路的旅途已经是家常便饭了。
离正门还有大约十米,就看得见徐徐升起的烟雾。是在烧烤吗?味道不太对呢。
阿步眺望着目的地——在原道场,这样想着。
越走越人越少,有种进到了山里的感觉。虽说这座道场的后面真的是山。
味道越来越浓,有点呛鼻,我连数云彩的心思都没有了。
有个人在门口在跑来跑去是在干嘛啊?
“哇,哥哥,哥哥,我做饭的时候锅突然爆炸了。”
我靠,那不就是着火了吗。你跑什么啦,赶紧去灭火好不好。
我刚想冲出去,师傅抢在我前面进入了道场。他英勇无畏的姿态背后有什么居心真是太明显了。希望别出什么差错就好……
嘭、喀喀喀喀喀喀喀。
什么啊这个声音。“灭火请用水啊,死老头。”哎呀,不好,我居然喊出来了。毕竟关乎到我的住房问题,也不要计较这些小事了。
我和源佐随后跟了进去。冲进声音发出的房间,很宽敞,有这么多餐具,应该是厨房吧,虽然看不到料理材料。师傅摆足了架势,哇呀,还真是惨。这种年代很少见的灶台,还用柴生火,难怪会着火了。可是,就算这么说,也不至于把灶台直接打塌。烧黑的锅碎成块,石砌的台子从中间就看不出原状了。不用说也知道干的太夸张啦。
师傅吐一口气又恢复站姿。一边坐在地上的年轻人张口结舌的看着他,大概也能明白,突然进来个人把自己家的灶台一拳打坏谁都会吃惊的。
“喝~~,好久不见了,老夫的第三弟子喲。”你忘了对吧,你把人家的名字忘了对吧?
“真、真的是好久不见了,泉师傅。”
“呵呵呵,老夫们想在这里投宿,你父亲呢?”
把人家家的厨房破坏了都不需要解释么?而且几年不见一句寒暄都没有就切入正题啊。源佐说的没错,我或许也应该称呼他老头比较好。
“家父外游以后已经两年没有回来过了。”
没人说话自己也要会看气氛才行,我把还没见过面的师弟扶起来,“抱歉啊,这么鲁莽。你的名字是?”
他有点回过神来了,仔细看是个不错的少年。过几年的话应该就会摆脱眉角上的稚气,用俊美来形容也没关系。现在则是以男生来说有些太过柔和的面容。虽然很失礼,与其说是有点弱气的男生,不如说像是模样漂亮的男装丽人。如果摆出一脸冷酷的样子说不定会在女生里大受欢迎。想必性格也很爽朗吧。“我叫在原光,初次见面。”真有礼貌啊,喂,师傅。你刚才对这么好的少年做了什么啊,有这样的弟子要感到骄傲才对啊。
“我是叶苍千步,他是师弟彬源佐。”为了不必要的麻烦,现在先把名字交代清楚。毕竟是住房问题啊。我往源佐的方向指去。咦?人呢?“奇怪,跑去哪里了?”
寻找的同时我听到了微弱的声音。
“我……我是在原响,你呢?”
这个声音跟在门口跑来跑去的那个人一样。
厨房外的走廊一直沿到大厅,中心的庭院不知当作了练武场地还是其他原因,一点花草都没有。种上几株这里的荒凉也会不一样吧。到了走廊的尽头,一个小小的身影映入眼帘。很可爱的女孩子,有十四五岁的样子。标准的正坐姿势低头跟某人说话,有点害羞吧,脸红红的。看起来那个某人怎么那么眼熟啊。
“源佐,你跑来这里干什么?”
“呼~~呼~~呼~~”睡着了,我就觉得他今天的话特别少。也不能怪他,顶着太阳走了几个小时对他来说是酷刑吧。对于一天要睡12个小时的人现在不睡就不称职了。不过难得那么可爱的女孩子跟你说话你有点反应也好啊。
“他叫彬源佐,师傅的二弟子。我是叶苍千步你好,响……没错吧。”
“诶?是、是的。”
“你是光的妹妹吗?”响的脸型显得有些柔弱,但是跟光还不至于不像。站在一起的话,很轻松就能辨认出是兄妹。
“是的,我是双胞胎的响。”
即使微笑很温和,眼角还离不开源佐,是迷上他了?源佐,就几分钟的时间你对这位小妹妹做了什么?
师傅和光也从厨房过来了。
“呵呵,你父亲也还是老样子。老夫的弟子光啊。”光啊光的,你是刚才才知道名字的吧。我决定了,以后就叫你老头了。我真的决定了。
“老夫要在这里传授你武道,没有住所可不行啊。”又扯回来了,你真是顽强。
“是的,房间早就准备好了。先到客厅休息吧。”
“呵呵呵,你是响吗?在老夫的印象里还是一个小不点呢。”你是刚才听到的吧,我居然给你搭路了。
大家正坐在客厅里,我才第一次好好的留心这座道场。大的话是很大,古色古香的雕刻,经常有整理,厨房那么干净就能知道。
“是的,师傅。好久不见了。”
可是什么装饰都没有,屋顶漏损的地方不在少数。该不会………
“光。”
“诶?前辈,有什么需要的吗?”
“不是这个。”看到他的反应,我的料想不会错了。“你们家里,该不会情况不好吧。”
光马上低下了头,面色有些发青。欲言又止的样子。也该猜到了,父亲出走两年,这么偏僻的道场也不会有门生。装饰的壁画、横幅、山水画什么的大概都拿去换生活费了吧。连带庭院里的花草都……
全部都指向一个事实。也就是,他们很穷。比漂泊的我们还要穷。
“是这样的话我们现在就走,走吧。”
死老头巍然不动,无视我?你还想给这么穷的家里雪上加霜吗?我打算拉他起来。
“不是,不要这样。”
光却来阻止我,嗯,你真是个好少年啊。所以我们不能麻烦你,你就和可爱的妹妹继续生活下去吧。
“光,你不需要掩护他。”
“不是的,其实,是我有事要麻烦你们。”
就是,你看看,人家都…………嗯?
“实际上,希望你们能听我说说。”
光都这么说了,我就放你一马了,死老头。我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喂,不要不理我啊,这样我不就是在唱独角戏了吗?
“我们家在父亲外出以后就断了生活费,虽然我们都有打工但是完全不够。所以渐渐连房子里的物件都卖了。”
我想得没错,果然是卖光了家里的东西啊。
光继续说,“几个月前,我们已经山穷水尽了。没有能卖的东西,只好跟学校的同学借钱。可是,他最近要求十倍奉还。还不起的话就要拿道场抵债。我不想失去这个道场,这里有我和响从小成长的回忆,我…………”
看见他越说越激动,可能承受着无力感和压力吧,这个状态说出来的话也会变得不可取。我打断了光,“要我们帮你什么呢?”
“那个……”
“只要是帮得上的随便说吧。”我尽量帮光平复心情,虽然我倒是吃了一大惊。
“我想请师傅出面跟他们谈判,对方人数很多。我想这样应该可以把时间延长一些,只有我去的话说不定会被暴力对待。”
想象的出来啊,一个人去跟一群人谈判。光有多厉害也不行吧,我们打输了可以逃走,起码这点光做不到。
我看向了死老头,他不知道从哪里找出的茶叶,正在享受在原家余数不多的资产。喝完一口茶不紧不慢的,
“老夫要教你何谓武道,先安排住宿吧,呵呵呵呵。”
八竿子打不着的话题插进来了,你还在想这个啊,老头。
结果,商谈变成了整理行装。我只好把源佐和行李一起提进原本要住入的房间。
住进跟老头离得挺远的房间倒是好事一件,否则早上会被他地震广播的声音吵醒的。源佐还没有醒,要跟他聊天可能要到晚上了,本来想问一下他的意见的,因为源佐头脑很好。
“放在这里就好了吗?”
“嗯,谢谢你,光。”
光陪我放行李,而响去整理客厅。真是勤劳的兄妹啊。
“欠债生活很不好过吧?”
光点了点头,“但是不能放弃啊,这里是我们的家。”
“这里这么整洁,你们肯定很珍惜这里。”
“这里的打扫都是响负责的。”
“响也很努力呢。”
“嗯。”
“我们会帮你的,放心吧。”
“对不起,我考虑了好久,还是要麻烦你们。我知道你们要来还兴奋地晚上睡不着觉呢,嘿嘿。”
被逼上绝路的话,有根救命稻草当然会抓紧不放啊。你会说出来,代表你是个正直的少年啊,光。“交给我们吧。光,你是不是很担心响的事。”
光好像被我说中似的,有些不好意思。“嗯,我有时候会想,如果不是我坚持要住在这里,响的生活会更好吧。毕竟这里离打工的地方和学校都很远。”
好象随时都会哭出来似的。“肯定,响也不想失去这里吧。不需要担心,她是个坚强的女孩子。”
“谢谢你,阿步前辈。”
不需要道谢,我才应该为了身边这些丢人家伙感到抱歉呢。
“那么,有什么需要的叫我就好了。”
“再见。”果然是个好少年,跟源佐完全不一样。
独白 第一段
今天师傅来了,好久没见还是没有变。炮筒一样的身高和体格。铁铸一样的的气魄,一拳就把石头灶台打碎了。
在他面前,我还是像只肉食动物前待宰的兔子。没关系,即使这样我也还是有能做的事,我要让道场焕然一新。
跟着师傅来的还有两个人,阿步前辈就像听说的一样洞察力惊人,十分敏锐。
源佐前辈从来了以后一直在睡觉,无法分析。等一下晚上再观察吧。
晚风带来了清凉的同时,月光也温柔的洒下。仿佛会流动一般,随着月亮的位置变化扩散的越远。夜的宁静包围在这座古朴宅院的周围,一定会令人诗兴大发,如果对方不是这个神经大条的少年的话。
醒来的时候,已经不是睡下的地方。反正在哪里睡得也记不起来,这种事就无关紧要了。只点了一根蜡烛,暗淡对于刚醒的少年来说倒是刚刚好。
“哦,源佐。你醒了啊”
“…………”
“给。”
不等对方开口,阿步先递上了面包。长期相处的经验,源佐在刚睡醒的时候问什么都没用。没吃饭的时候,只会回答“饿了”。源佐慢慢接过来,撕成碎片小块小块的放进嘴里。如此细致的吃相跟家庭教育没有关系,单纯只是刚睡醒低血压罢了。
“源佐,有事找你商量哦。”
“……水。”
早就料到了,阿步紧接着就递了过去。
“就是光的家里的事。”然后阿步把了解的情况大致复述了一遍。
好不容易吃完了,和着水一起咽了下去。这个时侯源佐不挑食的好习惯节省了时间。饿的时候喂什么都会吃,而且只吃饱到最低限度就满足了。“……光是谁?”
连前提都不知道。
“就是让我们住的这家道场的主人的儿子啊,你起码也要记住吧。”阿步又把情况复述了一次,这次还死死的盯住源佐,不给他犯困的机会。
“你有什么办法解决吗?”
于是源佐就开始想,一会就露出开心的笑容。“办法的话,有很多。”
太过了解少年心思的阿步,看见那个笑容马上打了退堂鼓。
“驳回,你的方法全是犯法的吧。”
源佐马上一副‘你怎么知道的’表情,少年从来没有注意过自己的言行跟表情会带来什么影响。
“也是,就算假设欠人钱,实际上也不会有人借给我们。”没有家产还很能打,谁都不会愿意把钱借给这种还钱意向和能力无限接近零的人的。
“那个,打扰一下。”门外传来年轻的男声,听的不多也分得出来是光的声音。阿步把门打开,让光和身后跟着的响进来。
“前辈们还没睡吗?”
“刚起。”
“不,我们正要睡呢。”
没有准备的情况下,阿步还是不愿意让源佐跟他们多说话。因为源佐完全不懂的什么是‘客气’,理解到这种程度还不能放任不管也是搭档的悲哀。可惜悲哀不是每个人都能理解的。这里就有一对喜欢踩地雷的兄妹。
“源佐前辈,你好,我是在原光。”
“哟。”
“那……那个,我是在原响。”源佐盯着响的脸看了一会。
“是你啊。”
“您记得我吗?”
“我睡觉的时候在我旁边唧唧歪歪的吵死了,我记得你的声音,你不要否……”被拉到床铺上的源佐有点生气的看着阿步。
“阿步,干嘛啊?”
“这种时候就闭上嘴啦。”不负众望的源佐依旧不懂得什么叫礼貌,而且在没必要的地方话特别多。“光、响,你们来有什么事吗?”
响好像受了什么打击似的低着头,光帮着开腔,“我们是来看看源佐前辈醒了没有,顺道打个招呼而已。”
“嗯、嗯。”响小幅度的点点头。她对礼节的讲究,甚至显得源佐不愧是南泉的弟子了。
光还是继续着对话。
“源佐前辈,你觉得怎么样呢?”
“怎么样?这里又破……唔唔”阿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捂住源佐的嘴,这个人接下去不知道还会说什么多余的废话。
(人家是问你身体状况啦。)
(无那拟制导哈凯翁撒麽:我哪里知道他在问什么。)
“咦,前辈?”
“哈哈哈哈哈,他说这里很好啊,这个笨蛋没有关系的。你看,怎么打都不会觉得疼的,哈哈哈哈。”
(废藤弟:会痛的。)
“是吗?那我们就放心了,晚安了,两位。”
“晚安,源佐前辈。”
“晚安,光、响。”阿步露出招牌笑容,向兄妹俩道别。虽然很在意响为什么只提到了源佐的名字,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把他们送出去。
“返餐。(晚安)”
阿步把源佐放开,“你哦,什么时候说话要搞清楚啊。”
“他们不是很高兴吗?”
“那是我在的原因吧,你都差点把响……等一下,一直想问你,你对响做过什么吗?”
“那个女的?”
“…………是啊,不过请你称她为女孩子。”
“中午在厨房门口看见她了。”
“然后呢?”
“想睡。”
“忍住,你不是才刚醒嘛。”
“我是说中午的时候,想叫住她的时候睡着了。”
阿步更搞不懂了,这样响为什么看到源佐的时候会怪怪的。算了,这个以后再说吧。不过,响。“有点沮丧的样子也很可爱,太好了,还想着一堆臭男人挤在一起怎么过呢?有个这么可爱女孩子的话,做料理家务什么的。”
“你不会忘了今天的火是怎么起得了吧?”
“是怎么…………哇,你不要随便回答我心里想的事。”
“你都说出来了。”
“是……这样吗?”这也是搭档的悲哀之一啊。
“用灶台还可以让铁锅爆炸的厨艺,我觉得是种艺术呢。”
“也许人家有别的优点呢?”
“喔?你看出来了?”
……………………
谈话一直到了深夜。
阿步睡着了以后,源佐自己出门了。白天睡得太多,就算是源佐也没那么快犯困。
月光此时最为明亮,白色的波长静静地像涟漪般流淌。讨厌太阳的少年并非对月亮情有独钟的人,荒凉的庭院配上冷清的月光倒是十分应景。可是少年的眼神更冷。他在观察,整理。把不合理的碎片拼凑到一起。包括自己在内,没人知道他在思考的时候,模样是如此冷酷。最后,他的嘴角冷冽的向上,些微的白色光芒映出完美的侧脸,
“很有趣不是吗?老头子。”
独白 第二段
晚上去看过,源佐前辈果然是个无法分析的人。
要尽早对付这种人,不然会留下后患。就在今晚吧。
约定的时间快到了。
又到了早晨,是个漂亮的晴天呢。
这对源佐来说算是处刑日所以他肯定不肯起来……
骗人吧?源佐竟然不在床上。不去叫就不肯起,因为太闲了一天要睡够十二个小时的源佐在晴天自己一个人起床了吗?外面的太阳不是挂假的吧?我再次确认,源佐不在房间里的任何地方。
恐怖到震撼的事实指的就是这种。
我晃晃悠悠的打开房门走出去,第一眼看见的不是荒凉的园林而是光。他对我说:“早啊,前辈。”
“早啊,光。”
“怎么了吗?这么急的样子。”
“你有没有看见源佐?他不在房间里。”
“源佐前辈?他不在吗?会不会是一个人出去了呢?”
有那种可能我跟你姓,不是,对不起,光。但是我实在很担心。源佐要是在别的地方惹出什么乱子,一直悬着的住房问题就更加复杂了。
“应该不可能。难道出事了?”
“怎么会?一般人怎么可能赢得了师傅的弟子。”
就是知道才担心啊,光家的欠债再加上一笔别人的医药费或者赔偿费的话,这里也住不下去了。
“阿步前辈,你脸色很不好的样子。”
“不,没事。”可能我的脸色真的不好吧。在听到这几句话以后。
“老夫会从头教导你们的,呵呵呵呵。”
又来了,武道的讲座。从十岁开始听的身体都会发生排斥反应了。在客厅吧,昨天说过要教光和响的。
“师傅说早上开始要传授武道,前辈也去吗?”
“嗯,走吧。”
我没干劲的走进客厅,如果这时候不去的话不太好。毕竟老头子在他们眼里印象不错。
“武道就是寻自己的路而去,循自己的路而来。找出自我的真义。”
面对自我,说出自己的心声,贯彻到底,就是武道。我都会背了啦。
“面对自我,说出自己的心声,贯彻到底,就是武道…………”
这个音量,就算想忘也忘不了啊。
但是,即使不甘心,不耐烦,多少次都觉得,这是对的呢。
独白 第三段
条件都具备了,现在就是好机会,约定的时间要到了。
源佐前辈也抓了起来,碍事的人不在。
动手吧。
讲到一半的南泉,感到有些口渴。停下伸出手掌,响就很熟练的递上热茶。濒临破产的在原家还这么阔气的事先不说,不止南泉,每个人都从响那里接过了盛满热茶的茶杯。
南泉享受的一饮而尽,在他来说,人生应该根据自己的想法而活。即使是人生的最后一杯茶,他喝茶的动作也不会慢上一秒。光很喜欢妹妹泡的茶,认真的个性让他不太会细细品味。阿步一面担心着源佐,一面连在做什么都不知道的喝了下去。也就是,三个人全都喝了响泡的茶。
(头有点晕,茶……有问题。)
阿步注意的太晚,南泉和光已经闭上了眼睛。安详的…………睡着了。
“不需要担心,我只是下了安眠药。”
阿步并不怀疑这个情报的真实性,要说为什么,因为(响家里买不起毒药吧。)这类有点失礼的信任。
“前辈,对不起。”在阿步合上眼帘的前一刻,还能看到,响眼角的泪光。她,不想这么做的,阿步认定了。
光是有点神经质,但是说到算计人的话。再等一千年也骗不到小孩子手上的一颗糖吧。响和光是双胞胎,他们理所应当在一个学校,理所应当都能见到同是学生的债主。当然她也就有机会被威胁,瞒着光做交涉。
阿步的猜测没错。响正是被威胁瞒着光,来对付南泉一行人。
(来了,那群讨厌的人。)
一行有二十来人,荒凉的庭院好久没有这么多人聚集了。但是都不怀好意,为首是名戴墨镜的男子,短短的两撇山羊胡子,黑社会的跟班就是这种形象吧。身边跟着的都是流氓混混,总之没有什么好东西,看起来。
“小妹妹,你很能干嘛。别呆在这个破道场了,干脆跟我吧。会给你很多好处的。”
响像是看到了脏东西一样别过眼去,“约定的东西呢?”
“没忘记。”男子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张,“你家借的钱就一笔勾销了。”
响一把夺了过来。小心的看着,没错,就是这张借据没错。这样道场就保住了。终于放下心来了。
墨镜男看了看客厅的人,对照着手上的照片。“还有一个呢?”
“在那边的地下室里关着。”响指了指西边一间不起眼的小房间,确实很难想到这里有地下室,把人藏到里面可以保证安全,前提是不要告诉别人。
“你们去把他抬出来。”
“你们会怎么对待他们。”收到借据,响才开始关心别的事。
“年轻的把手脚打断,老的在动脉上安上电极圈。”
“你说什么?”响大喊道。“这跟说的不一样。”
墨镜男推了推自己的墨镜,“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小妹妹。别来妨碍我们。”
“不行。”因为自己的错,要拘禁源佐已经饱受罪恶感侵袭了。你现在要告诉我我会害的他们残废?终生监禁?别开玩笑了。
“喂,小妹妹。我的脾气可不是很好哦。”
“不行。”
这句话似乎触怒了他,他毫不犹豫甩出一巴掌。啪,结结实实的打在响的脸上。但是响躲都没有躲。
“有什么不行的?你明明为了自己家都肯出卖师傅了。只要你现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以后再借钱也还好说喔。”
响还是没有移动脚步的意思。“我才不是出卖师傅,我、我只是……”
墨镜男靠近响,把头放低,直视着响,“只是什么?你想说你没打算害他们,笑死人了。他们会这样全是托了你的福啊。”
响低下头,“我……”
陷入了黑暗,沉重的罪恶感和未来的绝望感。即使拿回了道场也不知道明天会怎么样,继续借钱度日吗?有什么面目来见哥哥呢?那个善良过分,就连拜托师傅去跟这些人谈判都需要计划才敢麻烦他们,与我有天渊之别的哥哥。
“瞪回去。”低沉的声音有如雷鸣,仿佛在昭示曾经的岁月。将响的黑暗撕裂,“不要逃避自己的错误。”
“他没说错,瞪回去,响。”
又变成了年轻的声音,不是变,因为有两个人。
“你们?”响睁大眼睛,阿步和南泉精神奕奕的抬起头,一点吃下安眠药的迹象都没有。阿步和南泉平安无恙是值得高兴。可是对于响来说,这并不是希望。她要用什么面目来面对他们呢?
“只是安眠药而已,对于我们这种经常在森林里吃有毒蘑菇的人来说不算什么啦。”阿步轻松回答,“只是想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而已。”
“怎么回事?这个女人出卖了你们,就是这么简单啊。”为了有机会逃跑,墨镜男抢白道。只是这句话正是问题的核心所在。
“不,我……我只是……”又说不下去了。
“只是什么?直视你的障碍,看着前方。大声说出来,响。”两人的话荡漾在响心中。
“你可以的哦,能够坚强生活的响的话,一定可以的。”
南泉还言犹在耳的讲解,点亮了响灰暗的内心。‘武道就是寻自己的路而去,循自己的路而来。找出自我的真义。面对自我,说出自己的心声,贯彻到底,就是武道。’
响咬紧嘴唇,泪水夺眶而出,“我想守护这里啊。我不想失去这里,我的家、我的哥哥。我要保护这里。”眼睛直盯着前方,坚定地。
墨镜男也被她的气势慑住了。
“好答案哪。”南泉两米出头的个头站起来就有如炮筒一般,骨头还在喀喀喀作响,这是在热身中。响能够面对自己的错误了,问题依然存在。眼下的二十几个人就是,待要斩除的毒蛇。
再默不作声就完蛋了,“全给我上,赶紧把地下室的小子绑过来。”墨镜男发号施令中,还不忘了抢夺人质。因为他很清楚将要和什么人对抗,不然也不会让响做内应了。
战斗开始,人数上胜负昭然若揭,讲到底还是要看武道修为的。
而所谓武道精髓,就在于 其疾如风。
完全没有察觉他是怎么移动的,阿步瞬间出现在打算进入地下室的男人们面前。一脚扫倒了三人,以半蹲的姿势狠狠地的打中动脉。他站在狭窄的房间门口,回头望望地下室的门,还没有被打开。“此路不通。要找源佐的话,就先过我这一关。”解决,三个人。
其徐如林
从各个方向拿出小刀、木棒。放弃生擒,以伤害为目的的十几个流氓,被两只有无穷力量的手来回拨弄。挑错对象了,如果逃跑的话,或许会没事。但是明明害怕的要死却想撑住面子这点就是流氓的通病啊。不要说是拳头或者武器,连身上力气好像都被牵引的左右摇晃停不下来。这是名为太极的究极奥义,能看见南泉使用可说是一辈子的光荣,前提是自己不是使用对象的话。
侵略如火
知道源佐没事,阿步冷眼看向围住自己的七个流氓,“不想受伤的话……”说着恐吓的话语,阿步飞快的接近到其中一个人身边,右手一摆,他就飞了出去。听了阿步的话,以为自己还有机会的其余六人正打算逃跑。阿步以左脚为轴转圈连续重击出六下,“就不应该欺负女孩子。”不是恐吓,一点情面都没留啊。换句话说,你也太能骗人了,我都被你骗了。七个流氓的身体能力宣告失去。
不动如山
绕在双手的十几人突然感到失去了束缚,与此同时,“喝——”南泉大喝一声,阿步都受不了的超声波轰然而出。这就跟等于受到了困在钟里再用力敲钟一样的冲击力。倒下了,十六人。
一共有二十八人,墨镜男把希望托付在唯一剩下的手下身上。当然没有说的那么温馨,是指利用他来逃脱的希望。“蠢货,拉住那个女人。”墨镜男在慌乱之中还保持了一定的冷静,既然打不过,就要有交易筹码。目标当然是离南泉、阿步都不近的响了。墨镜男扑了过去,他的手下跟着一起。阿步才刚注意到,南泉也来不及移动了。
就在手快要触及的时候,扬起了风。最后这名手下的帽子吹到了自己的脸上,墨镜男马上抹开,抓住了。但不是想象中的柔软的手臂,抬起头,抓住的是他的手下。好年轻,只有十几岁的样子。
“难知如阴。”哇啊,我的旁白工作。
这张脸,在通缉的照片上有过一面之缘,好像是叫做——彬源佐。源佐露出坏笑,最终的精髓是
“动如雷霆。” 呜呜,我的旁白,你又抢走了。好,你们俩师兄弟合伙把我耍了,你们真行。
源佐的拳头直勾勾的打中墨镜男的胸膛,不包含任何技术成分,比起阿步和南泉要简单得多。毕竟算是带头的——墨镜男夸张的飞了出去,从旁厅飞到了大门,撞在了墙壁上。墙壁出现了裂痕,想必墨镜男骨头的裂痕更多吧。结果,他是最惨的。
“有个人说过‘打女孩子的人是人渣啊’对吧。阿步。”源佐举起右拳,
“对啊。”阿步举起左拳,拳头与拳头相碰,两人相视而笑。
“源佐,你怎么会在这里?”
“因为她很奇怪啊。”源佐重新戴上帽子,看着像犯错了的小孩子般低着头的响。“进屋的时机,看我们的眼神,一看就知道了。”
“不要说的你很万能似的,你什么时候发现的?”源佐的直觉比阿步更敏锐,但是他的思考方式又是另一回事。
“…………昨天晚上吧。”
“你知道你不告诉我啊。”
“你笨还要怪我喔。”
阿步还要进一步责怪源佐。响说话了。
“对、对不起。我……”
“嘴笨的人不用说太多啦。”
“我们明白的,响。”
“不能原谅曾经的错误的人不能称为武道家。”
阿步转头看向南泉。他也是早就发现了吧,响的异状,苦笑了一下。自己的师傅,还是师傅啊。
“哇啊啊啊啊…………”响嚎啕大哭起来,也许让她哭一下,心情就会好起来。阿步能够理解这一点,也不劝阻。源佐却马上堵住自己的耳朵,准备开溜。无论什么时候,源佐都极端讨厌麻烦,哭泣的女孩子则是又吵又麻烦。
但是还有一件事,“对了,给你这个。”
“……嗯?”源佐递给响的是一个皮箱。响打开来看,全是钱。粗略数一下,有三百万美金。这是在美国赢来的大赛奖金,源佐在阿步提起欠钱的时候才想起来自己身上原来有钱啊。这个少年不管什么时候都这么缺根弦。
“这个……?”
“房租,伙食费,拜托了。”
“诶?怎么可以这样?”响看到这个金额都忘了哭了。
“源佐很有钱啦,你不必担心。”
“可是……”
“什么?你要拒绝我?”源佐用指尖触及响的下颚,抬起来靠近自己的脸。“接受,还是不接受?”近的快碰到一起的脸,响心跳加速,呼吸停止,紧张的快晕了过去。
“是……是。”
源佐抽回手,响才恢复了呼吸。“好,我该走了。”
“这么快吗?”阿步说。
“啊,房子地址也想起来了。要尽快搬家。”
“源佐前辈不在这里住吗?”响抬起头问。
“刚才不是说过拜托了么?这个笨蛋老头子,和笨蛋阿步,拜托你照顾了。”
响还想说什么,可是源佐已经走远了。
“嗯……我这是怎么了,诶?这里怎么了?”
“哥哥,你看,我们能还债了,道场保住了。”
醒过来的光看见这笔巨款。“~~呜…………”又晕过去了,到最后都是呆呆的好少年呢。
“哥哥,振作一点,哥哥。”
波折不小,但是,野猫算是找到家了,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附带一提。
忘了这是第多少次了,阿步又再这么叫起他。
“师傅,喝茶吗?”
“呵呵呵呵。”
我也不知道是多少次了,再次知道了南泉是那么有深度的人啊。
“师傅教授他们武道,其实是教给响一个人吧。你早就知道了吗?”
“呵呵呵呵呵呵。”
“慎重起见,我问一下为什么要帮响呢?”
“为了自己而行动的人才是武道家。”
“还是为了房子啊。”
我还是受不了这个家伙,大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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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皇院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