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海风,难以忍受的鱼腥味,无数被囚禁之人的哭喊。
江辰睁开眼,看到的是一幕人间炼狱般的景象。
些许日光透过甲板的间隙,为这片灾厄之地带来了唯一的光。
透过那束光,他看到这间仓室内大约零零散散放着几十个肮脏不堪的铁笼子。
每一个笼子内都关押着数量不同的囚犯。
多的笼子大约关着七八个,少的也有三四个。
他们手腕上都带着一副早已生锈的镣铐,镣铐的另一头接着一根粗细不一的铁链,牢牢绑在铁笼子的栅栏上。
江辰粗略估计,这间仓室内大约关押着一百来名犯人。
而他,正是其中一员。
仓室的门突然开了。
一名身穿打着无数布丁的粗糙布衣男子,手中握着一把马鞭,肆意抽刷着那些哭喊与埋怨之人。
唯一令他不解的是,他在这里没有见过任何一名异性,可能她们都被关押到了另一间屋子里。
“大姐头又让我来教训这群不听话的贱民,真是晦气。”
当江辰把视野注视到那名布衣男子身上时,他的脑海中不自觉的冒出这样一段话来。
他心中一惊,连忙将视野转换到一名酣睡在他身旁的中年男子身上。
“这群小家伙就知道哭,反正下了船也是当奴隶的命。”
“还是我聪明,一天到晚装睡,从来没挨过打。”
我的能力是偷窥心声?
江辰心想道,不断将视野切换。
“捏麻麻的,一群海盗而已,大不了我跟他们拼了。”
“这该死的镣铐,再用力一点,我就能挣开了。”
“我走了我家老娘怎么办啊...”
看样子,似乎他现在身处一艘海盗船上。
这伙海盗是做人口生意的,估计这些被关押都是从其他地区劫掠来的人口。
那布衣男子还在不停抽刷着哭喊的囚徒们。
那些人哭的越惨,他抽刷的频率和力道也就越大。
有些不听话的,甚至被那男子给活活抽死了。
江辰学了个聪明,跟旁边的大哥一起装睡,意外躲过了一劫。
等那男子走时,这间仓室内便再无任何哭喊声传出。
连众人的呼吸声,都刻意压低了几分。
再过一会,几个人打开了门,将那名被活活抽死的人的尸体抬出。
没过一会,他似乎听到了有东西被抛进海里所传来的水溅声。
“十秒内,自己站不起来的,死。”
一名身穿海盗服,头上一顶硕大海盗帽的女子推开大门,缓步踏入这间仓室,用力一声喊叫。
伴随着那声喊叫声,无论是真睡还是假睡,无论是有力气还是没力气的囚犯。
都缓缓从地上爬了起来。
似乎人人都知道,那名女子从不食言。
“你,知道德莱诺最负盛名的酒叫什么名字么?”
那女子随意挑起一名囚犯的下巴,玩味似的端详着他的脸庞。
“...我...我...不知道...”
那囚犯明显有些慌了神,连话语都变得结巴和颤抖了起来。
如果细细的听,还能从中体会出些许绝望与畏惧的味道。
“不知道?”
那海盗女挥起左手的弯钩,直直向那男子脖颈处一刺,再用力一拉。
那男子顿时血溅当场,连死前的眼神里都带着不甘与仇视。
“大牛,二壮,拉出去,喂鲨鱼。”
两名壮汉从那门后走出,将那男子尸骸扛起,扔进了大海中。
江辰一直默默注视着这一幕。
通过能力,他知道那人想要的答案。
“锐茅酒,用德莱诺本地原产的谷物发酵后,放上两根刚出土的野生香茅,经过数年时间酿造而成,味道辛辣,却又回味无穷。”
可即使是这样,他还是被这群人的心狠手辣所震惊。
在江辰眼里,一个人再不济,他也是一条人命。
但这群人眼中,似乎这里关押着的只是几只无用的老鼠,想杀就杀,杀完就扔,没什么好在意的。
有些心理素质较差的,在见过刚才那一幕后,连双腿都有些颤抖。甚至有些人直接双腿发软,一屁股坐在了甲板上。
女海盗对待那些心理素质差的人,二话不说,掏出腰间的配枪,在装上一枚弹药后,她瞄准那人的头部,直直扣动了扳机。
整个过程没有丝毫怜悯,甚至可以说是行云流水,似乎她早已习以为常。
那人的脑浆迸裂一地,撒在了旁边囚徒的身上。
“你,回答我的问题。”
女海盗找上了那名身上溅着脑浆的囚徒,脸部表情不怒而自威,手中不紧不慢的填充着下一发的弹药。
“回大人,是锐茅酒,我的父亲是德莱诺人,他小时候经常带我去喝。”
“锐茅酒辛辣而又苦涩,但却有一种独特的香味留于唇齿之中,令人欲罢不能。”
“不错,你是德莱诺人?”
那女海盗将手中佩枪收进腰间,脸上流露出了细微的赞扬之色。
“回大人,小的的确是德莱诺人,只是后家道中落,才沦落到被发配海岛,以捕捞牡蛎为生。”
“德莱诺人,英勇的种族。”
“把你旁边的那具尸体背上,从今往后,你就是普瑞辛号的船员了。”
那女海盗将他手中的镣铐解开,示意他跟着她离开。
那人在经过一番激烈的心理博弈后,最终还是捏着鼻子,将那人的残躯背起,走出了仓室。
一阵门室上锁的声音响起后,这件仓室又恢复了之前的模样,只是几只角落的蛇虫似乎早已等候多时,肆意清扫着地板上刚才那女船长留下的痕迹。
有些人再也没有办法忍受这等景象,竟是以头抢地,撞的头破血流,仓内的景象也愈发混乱了起来。
但没过多久,之前那名手中提着马鞭的壮汉再次出现,将那几名头破血流的囚犯抓出。
没过一会,平静的海面上又传来了几道水溅声。
这次,室内再无一人胆敢出声,手中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就这样,夜幕渐渐降临,那束顺着甲班流传下来的光也缓缓散去。
只留下江辰和众人怀揣着不安的情绪,度过了难忘的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