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乡结合部,寻常浅巷中,简陋小宾馆。
少年少女二人,并排站在前台,同样,面色紧绷。
少女左手捂细腰,面色红润且疲累,小口轻喘,似乎并无缓过来,她眼神带着点怨怼得斜了少年一眼。
似乎?是想让少年有点眼力价,扶她一把?
“男女平等,您说的,所以。”
但少年却并无理会,接下语气略冷,
“这次轮到您结账了。”
“切!算是你明白你在我心里的地位!”
少女赌气似的咋舌,右手捏着泛黄房卡,随意排于前台桌面,
“退房!”
前台老大爷摇着蒲扇,带着一丝不解的表情,收回房卡,目送二人远去。
“老规矩,分头走,您先走,别让别人发现。”
少年轻描淡写对少女说,从兜里掏出一包口香糖,兀自塞嘴里一块儿,瞄了早已调整到面无表情的少女,看到她还像个傻子似的杵在原地,
“还不走?你也想吃吗?诺。”
少女故作嫌弃得,一把将少年递给她糖的手推回去,哪怕这只手刚才明明尽情得抚摸过她最重要的部位,但现在,也只是令她嫌恶的某个生物的爪牙罢了,
“杜晓京,我想先问你个问题再走。”
“问呗!”
杜晓京吐了个泡泡。
“假如,我是说假如,退一万步说,不不,退一百万步说,假如你这个人渣以后真的和哪个别的什么女人结婚,然后那个女的,因为怀孕了或者生病别的什么原因,不能和你做咱们刚才做过的那种事了,你想做那种事的时候,会怎么办?”
少女昂起头,神情却藐视一般盯着少年俊俏的脸,若有所思。
一定会出门随便找个其他什么好看的女人解决吧,少女心想。
“就这?我还以为您这个年级第三的凌小凌大人,能问我什么高深的问题呢。”
杜晓京嚼着口香糖,内心毫不动摇,对了,他年级第一,
“自己解决,然后狠狠弄在脸上。”
“滚!还想弄我脸上?”
凌小凌突然意想不到得像是来了神,冲着杜晓京屁股蛋子就是一个大飞脚。
“你有什么病?别吓唬我!要是能传染那我以后可就不约你了啊!”
杜晓京的脑回路也异于常人,直接跳过询问她是否误会的阶段,问出这句话。
“我没病!够了!再!见!”
方才强势万分的凌小凌的语气虽然依旧强势,但是让杜晓京多少听出些少了底气的感觉,当然,他也懒得追究,他可没心思纠结她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那就再见喽!”
杜晓京揣着裤兜,本来想头也不回地走来着,但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事情的样子,急忙回头,非常彬彬有礼得对凌小凌说,
“对了,还有一件事我忘了和你说!”
对字刚脱口,凌小凌便像是条件反射一般回头,一脸骄蛮的期待色,就等着他狗嘴能吐出来什么象牙。
“下次你再自作主张来这么远这么偏僻的小宾馆,往来的辛苦费你也得给我报销喽!”
杜晓京有板有眼说道。
凌小凌现在右脚下面的短袜都被她那只愤愤不安的小脚给磨裂了,刺啦裂了个小口子。
她没时间在意这些尴尬,她想咬牙,万千思绪,自觉转换成放然一笑,
“知道了,虫豸, 快滚!”
真实,十万万分真实到诚挚的感觉,没有父母与哥哥之间相处的那令她恶心到要吐出来的那种虚伪的浮游感;没有与同学朋友交往中那令她厌弃的假惺惺的你来我往;没有了那些觊觎她端庄清纯外表以及连自己都嫌恶的伪装出来的乖巧稳重秉性的舔狗们,只有他,对,只有他给了自己心中的那一份可怜的真实感。
真实,和这个男生相处的时候,她永远有一种重生一般的,真实的喜悦,真实的释然,真实的幸福。
一想到这里,她的心儿却忍不住砰砰砰得跳动得更加猛烈畅然。
难不成,自己真的对他,对他这个人渣,动了什么真感情了吗?不可能不可能!
激动中,再回首,那该死的杜晓京,早已无影无踪。
“怎么可能吗?追我的那些舔狗哪一个条件不比他强,笨蛋!别多想!”
凌小凌自嘲一样哂笑一声,摸了摸自己尚温热的小腹,兀自也走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