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吁——————”
伴随着一声漫长的口哨,一只巨兽乘着风降临在楼顶。
“嗨,斯芬克斯,好久不见。”
庄赤自顾自地对它打招呼,自从与剑士的一战以后,他确实好久未见过它。
老人/骑兵将赤扶上斯芬克斯,伴随着巨大的振翅声,狮身人面的巨兽向头顶的黑色太阳飞去。
“芜湖~”
在这急速的俯冲中,凌乱不堪的赤不由得爽快的大叫。
他们很快到达了平流层,斯芬克斯脚踏着洁白的云层,产生了剧烈的气压。
在气压中,传来骑兵的声音:
“御主大……庄赤,趁现在,可否告诉鄙人你的计划。”
风压使赤张不开嘴,他在心里念道:
“我用队内语音告诉你好了。”
“是。”
“我的计划与那张白布有关。”
“难道说,那就是您在鬼市所买下的东西?”
骑兵的语气有些惊讶,这在赤的预料中。
毕竟那天,庄赤甚至拿这块布当鬼车杖的垫布,完全看不出有何特殊之处。
“是的,我甚至拿我准备的宝具,赫拉克勒斯的【十二试炼】与商人交换。”
“所以,这块布有何特殊之处?”
赤得意的挤了挤眉毛,将白布像头巾一样绑在头上。
“骑兵,你听说过神笔马良吗?”
“很抱歉,没有。”
“哦对,我忘了你是希腊人,让我想想有什么适合你的比喻……”
他灵光一闪,拍了拍膝盖:
“对了,皮格马利翁的雕塑,你知道这个故事吗?”
“皮格马利翁的雕塑”,是一个希腊神话传说。这个传说中,主人公皮格马利翁创造的雕塑,在神明的帮助下拥有了生命。
“我明白了。”骑兵理解了:
“您的意思是,这是一块可以让画中之物成为现实的画布吗?”
不得不说,骑兵的理解能力真的很强……
“理解万岁!”
庄赤在心中欢呼。
“那您画了什么呢?”
“你马上就知道了。”
庄赤这样回答道,斯芬克斯突然停下了。
赤探出头,幅度大到下一秒就会掉下去的程度。
他们到达了离黑日数百米之处。
“我们先不要靠近,观察一下这东西的构造。”
庄赤“嗯”了一声,从衣服里掏出望远镜。
通过望远镜,他看见黑日上排列着许多造型规整的黑色三角,形状和齐杰菈的终端一样。
果然这东西就是那东西啊,他心想。
骑兵静静地骑在斯芬克斯背上,听见身后传来“吧唧吧唧”的咀嚼声。
这个小子是把圣杯战争当春游了吗?
与表面不同,骑兵非常头疼于这个少年的任性。
他心里有些不快,但还是语气和蔼的问道:
“您哪里来的食物……”
“这是这座城市的特产,你要吃吗?”
“不了……”
他话未说完,一个指甲盖大小的东西被扔进了他的嘴里。
一股油脂和肉的香气在嘴中爆开。
“怎么样?”
不得不说,这个东西香香脆脆的,确实美味。
骑兵心想,同时听见前方不远处有东西爆开的声音。
一股焦香气传来,他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
“御主,您刚刚是不是把那个食物扔过去了?”
“果然如我所料,险啊,很险啊。”
赤看着被他扔过去的食物,现在已变成了一缕青烟。
在那食物扔出去到达某个点的时候,黑日上的数十个三角体立刻飞出,撞击,然后爆炸。
“要不是你停的位置比较好的话,恐怕我们也是这个下场。”
赤慢悠悠地说道,嘴里还在嚼着东西。
“说起来,这系统也够烂的,我们离得这么近都……”
赤话未说完,数千根黑色三角同时闪烁红光,转向斯芬克斯的位置。
骑兵先意识到不对,向赤大喊:
“御主大人,请抓紧斯芬克斯。”
下一秒,斯芬克斯如黄色闪电般向后飞去,无数三角体“嗖”地齐声射出,尽管没有射中,但是也没有碰撞在一起。
如同电影里的追踪导弹一样,三角体转向,然后向着斯芬克斯的方向追去。
此时的赤,再次被强风追的睁不开眼、说不出话。
紧追不舍的三角体使斯芬克斯一路躲避,离黑日越来越远。
如果从地上向上看的话,斯芬克斯像是不断改变着轨迹的彗星,在空中划出复杂的曲线。
面对这种极度的劣势,骑兵停下了。
“逃亡这种事情,老朽早就受够了……”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
他张开手,一把长枪出现在手。
他驱使斯芬克斯转过身,密密麻麻的三角体在此刻俯冲过来。
他手中长枪急速地转动,如同一个旋转的盾牌。
三角体与枪尖碰撞,擦出剧烈的火花,不断地被弹开。
看着这帅气的一幕,赤变成了星星眼:
“不错嘛,骑兵。这把枪给你真是用对地方了。”
他说完,身旁的云层中穿出一颗三角体,赤还来不及反应,就已刺进他的面庞。
骑兵意识到不对,但当他侧过身时,赤已经被击中,向后仰倒。
“御主……”
骑兵霎时间冷汗直冒,如果没有那个少年的魔力供给,他立刻就会消失。
但令他没想到的是,下一秒庄赤就抓住斯芬克斯的绒毛,平稳了身体。
赤抬起头,得意的一笑。刺中他的三角体刚好卡在了他脸上的空洞中。
“还得感谢长复眼的万兰先生。”
他这样说道。
骑兵松了一口气。
庄赤拿下三角体,端详一番,最后塞进了兜里:
“这个就拿回家,做纪念品吧。”
追过来的三角体虽然已被骑兵清理干净,但不断有新的三角飞来,局势仍不容乐观。
“赤,您有对策吗?”
“先飞回去。”
“……”
骑兵沉默了片刻,正要向前俯冲时,赤却说。
“等等,我没说现在。”
“那您是要……”
话未说完,一根发光的黄色长影从二人的身侧掠过,向着黑日的方向飞去。
那是枪兵的竹枪。
三角体长列见状,立刻调转方向,回头支援本体。
骑兵立刻明白了,御主事先联系了枪兵,得到了他的帮助。
“就是现在,走!”
赤起身,伸手指向前方。
骑兵把他按坐下,然后拍了拍斯芬克斯,巨兽立刻向着黑日的方向返回。
“骑兵,把这把宝具也扔出去。我们趁机飞到黑日的上方!”
骑兵点了点头。
随即低声吟道:
“【不毁的极枪】。”
【不毁的极枪】,是史诗《伊利亚特》中特洛伊第一勇士赫克托尔的爱枪,可以说是一流的宝具。
这位老人并非赫克托尔,至于为何可以使用这个宝具,不得而知。
随着老人的吟唱,长枪的尾部爆发出惊人的烈焰,骑兵随之以最大幅度的姿态将其投出。
长枪在空中划出一道巨浪般的汹涌光束,飞向黑日。
“这下有他好果汁吃了。”
赤不由得笑道。
骑兵没有浪费时间,驱使斯芬克斯向上腾飞,刺破云层。
他们终于到达了黑日的顶部。
顶部的三角体寥寥无几,估计都在抵御下方的两把宝具。
骑兵很快清理掉了冲他们飞来的三角体,他喊道:
“庄赤,快!”
“好嘞。”
庄赤将头顶的布一把拽下,让上面的图案显露出来。
骑兵警戒着,突然皱紧了眉头。
他感受到【不毁的极枪】已经消失了。
——并非被黑日的防御所抵挡,而是真正意义的消失了。
也就是像到达了某一个点,就被抹去了存在。
“御主大人……”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还有我不喜欢那种称呼。”
庄赤悠闲地说着,从衣中抽出一把手杖。
“宝具被黑日给化作了数据,被消去了。”
“估计枪兵的宝具也是这样。”
正如赤曾对傅迟说的那样,万兰拥有能将物质数据化的能力。
当赤看见这个世界开始消失时,就明白万兰想做什么了。
“他想要通过这个巨大的终端,将整座城市都化作数据,只留下他需要的圣杯。”
赤缓缓说道,将手杖放到身前。
杖上有一只昂首的玉鸟,那把杖正是洛逢芽的鬼车杖。
“那您的办法究竟是……”
还没等枪兵问完,赤指了指他脸上的空洞。
空洞仍在扩大,他的身体边缘也在像小珊那样化作数据消散。
但是他终究还是没有消失,还需要【时间】。
枪一靠近黑日就已消失,但庄赤却没有那么快的消失。
也许他会消失,但整座城市消失的想必会更慢。
一个很明显的事实是,物体的【大小】会影响其化作数据消失的【快慢】。
“我明白了。”骑兵已理解。
只要创造出一个足够大的东西,就可以短时间内不被黑日消除。
——在这有限的时间内,利用它将【黑日】摧毁。
想必是因为兴奋,赤的手颤抖着,把白布扔向空中。
此时,鬼车杖泛出红光,布上的画面也如同呼应般闪耀。
很显然,庄赤把鬼车杖用作了一个触发魔力的开关,或者说是带动白布的媒介。
骑兵在这时看清了布上的图案,那是一只奇怪的生物,轮廓像是鲸鱼,却长着满口尖牙。
还有其他别的细节,但他没有看清。
“吁——————”
伴随着一声辽阔的长啸,画布重新变回了空白。
一座巨大的灰白色山峰出现在骑兵眼前。
“骑兵,你知道怪兽吗?”
在浩大的气流声中,庄赤在从者耳边大喊。
“我很喜欢怪兽电影。”
赤自顾自地说着,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
怪兽,巨大的怪兽。
巨大到许久才会消失的怪兽。
他等待着他的怪兽,将那黑色太阳一口吞掉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