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仇者】
圣杯战争的七大职介外,违规的职介。
只有身怀刻骨仇恨的英灵,才能成为这样的从者。
在《Fate Stay Night》的世界中,【复仇者】曾被违规召唤。
其战败后,污染了圣杯。导致用于实现魔术师夙愿的圣杯,成为了可毁灭世界的秽物。
如上所述,这是禁忌的职介。
而这样的东西,就在陈胜眼前。
………
“为什么……为什么汝会成为此物?”
握枪的手微微颤抖。
“是汝的御主所做吗?”
骑兵,不,复仇者不愿回答他。
“连全力都无法发挥的你,有资格质问我吗?”
这句话刺激了陈胜,带着数千道竹枪的残影,他快速挥枪攻来。
这招并不致命,却很难躲避。
无论哪个方向都有枪的残影,老人不可能分辨真正的枪在哪里。
这是无论多幸运,都会被击中的一招。
可见,在愤怒同时,陈胜也在思考着。
复仇者也好,操纵命运也好。
如果俄狄浦斯被击中,就说明所谓命运,也并不能扭曲必然发生的事实。
“这样的一招,还能靠所谓的命运躲掉吗?”
‘“呵。”老人冷笑。
“东方人,你在质疑命运的伟力吗?”
俄狄浦斯攥紧手中的心脏,壮观的一幕发生了。
心脏攥紧时,连接的无数细线开始抽动,扭曲。
无论是老人白袍上的线,还是浮于周遭的线,都在改变着位置。
红线掠过竹黄的枪影,对后者好像没什么影响。
数千道残影同时到达老人眼前。
而俄狄浦斯丝毫不动:
“很久以前,我也误认为,命运是可以战胜的”
“后来,老朽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一道枪从万千残影中钻出,那就是真正的竹枪。
它离俄狄浦斯的瞳孔,只有一纸之隔。
陈胜看见了希望。
事已至此,还有谁能阻挡?
俄狄浦斯还是没有动。
“砰!”
伴随异响,一个黑色的重物落下。
它阻挡在进击的枪尖前。
那是停车场天花板的碎石,老人撞开天花板时,周围产生了裂缝。
这时,裂缝上落下了一块碎石。
这对陈胜的枪根本不算什么,枪将石头击碎,只是略慢了点。
看上去,这不会改变什么。
但是下一秒,无数颗碎石“砰砰”地落下。
意外之余,陈胜十分清楚,这不是老人主观所为。
石子是因为老人撞开天花板时,产生的裂缝坍塌所致。
只是正巧在此刻坍塌。
这一切都发生在一瞬,看上去,结果还是不会改变。
混凝土顶部扩大着坍陷,落下无数碎块。但这与陈胜无关。
他只知道,此刻老人必死无疑。
仍然在这一瞬间,陈胜的背后传来强光,他意识到了,但他告诉自己。
无论发生什么,刺中老人才是最优先的。
没有任何东西比直逼瞳孔的枪更快,他有足够的时间反应。
“轰——”
耳边的巨响打破了他的想法。
陈胜被一辆车撞了。
撞到停车场的墙壁上。
短时间内,停车场寂静无声。
直到墙壁的缝中伸出一只手,掀翻了那辆车。
陈胜满身灰尘,但没有受伤。
他先向几米外看去,俄狄浦斯还在那里。
接着瞥了一眼这辆车。
那是一辆敞篷车,车上有一具尸体。
尸体的喉咙里刺入了尖锐的碎石。
陈胜即将击中俄狄浦斯时。
天花板的裂缝,刚好大到坍塌。
有一辆车,刚好驶入了看似正常的停车场。
这辆车,刚好是没有车顶保护的敞篷车。
车主在坍塌的慌乱中,刚好被一粒碎石刺穿喉咙。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
陈胜即将击中俄狄浦斯。
老人无需再说什么,他已证明了。
【命运】的伟力,确实掌握在他的手里。
这种伟力,可以超越一切可能,一切必然。
一切人之所为。
……
也许是累了,陈胜出神了一瞬间。
命运?
是【命】吧。
在他的故国,这个词被这样形容。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论语如是说。
哦,这个啊。
陈胜在心里默默慨叹。
这个东西,经常被他拿来玩弄人心。
这是他在大秦的小吏口中学到的。
秦统一六国,天命所归。
始皇治理万民,奉承天命。
后来,大泽乡起义的人们,也在狐狸和鱼肚上找到了陈胜王的“天命”。
陈胜对此很得意,他终于成为了一个善于煽动和指引他人的人。
——他所仇恨、嫉妒、向往的王侯将相。
最后,他失败了。
回想到此,他才发现:
也许【命】确实存在。
无论是庸俗的“燕雀”,还是史书里的英雄,都有自己的“命”。
他实在不想承认这一点。
这时,他的脑海中现出一把剑,打断了思索。
陈胜从杀气中惊醒。
“嗡。”他忽的伸出手。
俄狄浦斯站在他身前。
对方的剑尖被他抓住。
“原来如此啊,哪怕是【命】,吾也可见之。”
陈胜阴森的说道。
他的眼里,闪烁着狼一般狡黠的贪欲。
………
老人的身躯颤抖。
在那一刻,他产生了一种恐惧。
并不是恐惧陈胜。
他恐惧的是,手中操纵的命运产生了偏差。
为了这份力量,他与“神”签订契约,成为名为【复仇者】的恶魔。
命运之线,曾是他最厌恶和惧怕的东西。
而如今,它们紧紧蠕动在他的躯体上。
他难道不感到厌恶吗?
但是如果,这份力量失效的话……
他不过是一个被命运玩弄的可怜老人。
他恐惧失去这份力量。
………
这份深刻的恐惧,很快消失了。
因为俄狄浦斯看见,剑刺穿了陈胜的手。
“这把剑将刺中陈胜。”
这是他对【命运之线】下达的指令。
命运并没有失效,只是他的命令不够清晰。
这时,轮到他阴森一笑了。
“东方人,你以为命运改变了?”
俄狄浦斯向后退去,他不想再废话。
天花板不断坍塌,碎石和雨滴一并落下。
命运的红线如若无物,穿梭于石雨中。
复仇者将剑举至齐眉,千万根红线如飞蛾扑火,向剑扑来。
很快,俄狄浦斯的剑缠满了【线】,如被蠕虫覆盖的腐物。
“东方的起义者,这一剑……”
“将会把你彻底消灭。”
这是复仇者给【命运】下达的命令。
在这一刻,陈胜有很多选择。
他可以逃,也可以防御,或趁现在先下手。
但他没有这样做。
他知道在【命】的面前,这一切都没有意义。
在那一刻,他回想着这十余天的第二次生命。
没用的御主,无法战胜的敌人,不断失败的战斗。
在这关键一刻,他不想要重复这一切。
“涉,不可逞匹夫之勇。”
滴血的手刺痛着,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
他回过头,是一个穿着同样布衣的男人。
“广,对不起。”
陈胜摇摇头。
“让汝失望了。”
“吾也许一开始就知道……”
他看着身边这个,不存在的男人。
“吾并不能成大事。”
“也不能夺得圣杯。”
他咬着牙。
“但是……但是……”
手中的竹枪发出金光,陈胜的力量正汇集于枪中。
“吾还是想试一试,战胜天命这种事。”
“哪怕输了,吾也想试一试。”
胜的眼中闪烁着光,身体逐渐变得通透。
吴广露出复杂的神情。
“涉,我本希望你可走的更远。”
接着,他笑了。
“罢了,其实汝跟我们并无区别。”
说完,吴广化作一道金光,进入枪中。
见到这异像,俄狄浦斯明白:
“这倒出乎我所料,你选择使用全力。”
“直面必然的失败吗?”
“不。”
陈胜否定道。
“此刻吾依然相信……”
“【命运】站在陈胜王一边。”
他如龙虎般张开身体,粗陋的竹枪紧握于手,金光满溢而出。
这一刻,满溢的金光喷薄出来,化作蔓延的枝桠。
枝桠上结出无数的兵器,它们大多不太精致,甚至还混入了农具。
陈胜手中的竹枪,如同一棵细长的树干,却成长出了笼罩整个停车场的枝叶。
这些,是从古至今的反抗者们,留下的【圣遗物】。
在此刻,这些粗陋的武器是发着光的圣遗物。
他们的主人,是一代代像陈胜这样的人。
他们也许不是完全光明的,也许伤及了许多无辜,也许在最后成为了恶龙。
但是,他们确实闪耀过,因为无论如何,像陈胜这样的人……
在被压迫和奴役的时候,拥有反抗的勇气。
这样的意志,足以汇聚成庞大的力量。
“啊————”
雨中爆发出这剧烈的呐喊,一个如巨树般的发光物,刺向复仇者。
在如此近的距离下,复仇者没有生还的可能。
这是陈胜最后的尝试。
他想要证明:
无论如何,都有命运无法改变的事物。
“其实吾,也只是一个燕雀般的匹夫啊……”
陈胜感叹着,消失在光芒中。
………
金色的“树枝”从停车场中穿出,方圆百里都感到了强烈的震动。
在漆黑的雨夜中,千万兵器拔地而出,如闪着光的春笋。
强烈的震动之后,便是又一次寂静。
只有雨还在下。
………
在城市的另一角,娇小的少年举着伞。
他的眼前,有一个倒下的,濒死的人。
他只看了对方一眼,就自顾自的向前走。
一个白色身影现在他眼前,他停下脚步。
“赢了?”
少年问道。
“是命运女神赢了。”
白色的老人回答。
少年好像不太在乎这些,随口应和。
老人看向濒死的枪兵御主,他因为从者过度的魔力需求,生命近乎被吸干。
‘‘老朽还是觉得,应该斩草除根为好。”
少年突然停顿,站在一片巨大的叶子面前。
‘“怎么了?”
少年蹲下,仔细的看着叶子。
“那只是一片叶子。”
少年摇摇头,小心的捧起它。
“这是一只很像叶子的蝴蝶。”
过了一会儿,“叶子”在他的手上扑腾起来。
“看吧,果然是蝴蝶。”
少年掏出一个玻璃瓶,以手为桥梁,让蝴蝶慢慢进去。
“庄赤,这个男人……”
“随便你处理,我不想管无聊的东西。”
赤回答道。
复仇者看着他的背影,眼神冰冷。
他傲慢得令人生厌。
其实俄狄浦斯一直这样觉得,却装作恭敬。
“复仇者,我知道。”
赤突然说。
“尽管我赐予了你力量,但你一直想打倒我。”
蝴蝶终于进到了瓶中,赤会心一笑。
“这样很好,和你打一场应该很有趣。”
一时间,复仇者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实话告诉你。”
“从古至今的圣杯,都只能许一个愿望。”
“御主和从者,只有一人能实现夙愿。”
赤转过头,满怀期待的说道:
“为了改变你凄惨的过去。活到最后,与我战斗吧。”
说罢,赤与蝴蝶,一同消失了。
复仇者老迈的拳逐渐攥紧。
他走到枪兵御主面前,一剑刺入其胸口。
枪兵御主,失去了最后的呼吸。
这时,他的身后传来冰冷的杀气。
冰冷到他的呼吸,都被冻结了一瞬。
他猛然转过身。
黑色的刀客站在雨中。
刀客如索命的死神般注视着他。
刀客很愤怒,没人知道为什么。
复仇者直视着这恐怖的眼神。
俄狄浦斯看不见,他的双眼如灰色的深渊,将刀客的杀气与愤怒全部吞噬。
在漫长的两秒后,刀客消失在雨中。
这是最后的二人,第一次看见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