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尔娜的意识从朦胧的梦乡脱离,缓缓睁开眼睛。
洣怜没在房间,可能是自己起的太晚了吧。
历时一周的理论课终于结束,今天是假期,明天就要开始关于冒险的实践课了。
翡尔娜感觉上一周发生了好多事啊。
先是比尔那疯狂地、戏虐地嘶吼,不知道他最后是如何想开的。
肯定不会是仅仅想与自己和洣怜冒险那么简单。
细细想来,比尔那种人,嘴上说着这是对父亲的复仇,其实还是更渴望得到关心吧。
自己的话语能够倾吐,自己的心情能被传达。
我们不用做太多的事情,仅仅作为安静的聆听者。
让比尔明白,他的想法,有好好传达到了呢。
这样,也许就够了。
接着又是洣怜因伤人差点要被退学,不过好在端木梓及时到来,又要欠他一个人情了。
说实话翡尔娜那时候非常担心,因为她觉得基拉就算让洣怜退学也不会善罢甘休。
不会轻易满足于学校的处理,会出动教国的治安力量。
不过基拉接下来的几天也没有再找自己和洣怜的麻烦。
但翡尔娜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在胡思乱想之际,翡尔娜穿好了衣服。
洗漱完毕,洣怜也回来了。
“翡尔娜,收拾装备。”
“今天好不容易假期,还想和怜在古特母塔尔玩玩呢。”
“快去。”
翡尔娜只好去调试她的弓弩,洣怜靠在门上等着。
“城里到处贴着公告,神圣广场正午会公开处刑一名魔人。”
“不正常么,怜,这不是教国么?”
“我问过,对于恶魔的公开处刑很少,更没有过这么大规模的宣传。”
“你是说,教国在钓鱼?”
“嗯,还记得基拉那两个跟班前几天的闲聊片段么?”
“记得,他们说有传言在城中抓住了魔王库克拉的斥候。”
“对,所以要处刑的魔人大概率和魔王有关。”
“怜你要去,劫刑场!?”
“找到背后的魔王,夺取他的魔核,这是第一步,而且…”
洣怜的眼神变得锐利。
“上一次对魔战争中的三魔王肯定有着联系,或许还会有我的仇人织法者玛葛亚的线索。”
“等等等等等等!”
“怎么了?”
“计划,我们有计划吧。”
“嗯…”
洣怜迟疑了一会儿。
“见机行事,翡尔娜。”
“我就猜是这样!”
古特母塔尔,神圣广场。
神圣广场是被半包围结构的教政大楼包裹着的巨型广场。
广场之间屹立的星神伊蕾瑟达的铜像,与圣城外的不同,这尊铜像是缩小版。
伊蕾瑟达的头上带着橄榄叶编织而成的桂冠,双手捧起,仿佛温柔地等待着什么降临。
伊蕾瑟达的脚下,则是一座座石碑,上面记载着历世伟大的教皇和有着杰出贡献的传教士。
铜像前,是一堵巨大的石墙,将要被行刑的魔人就被绑在这里。
和石墙平行着的,是一排排石柱,石柱都被火烧得发黑。
异教徒的肉体在此被火焰吞噬,灵魂则被牧师的圣光净化。
这座广场,是人们信仰的具象化,时刻提醒着教国的子民,一切尽在星神的掌握之中。
翡尔娜和洣怜在远处的屋顶上看着这一切。
不需要靠的太近,以免被银目那样的恶魔猎人发现。
“计划是这样的。”
“eng。”
翡尔娜嘴里塞着面包,那是她的早餐。
“我们等待即可,鱼不是我们,教国不知道我们的存在。”
“如果鱼来了,我们趁乱把鱼和猎物搞到手。”
“如果没有来,我们在行刑之前劫走猎物。”
翡尔娜咽下了一大口面包。
“好像没什么区别呢,怜。”
“等会儿我会魔龙化,我们以最快的速度行动,到时候跟紧了,翡尔娜。”
“怜总是把事情揽到自己身上,偶然也依赖依赖我呀。”
“你有更好的方法?”
“恶魔构筑是我的能力,用构筑的恶魔去劫刑场,就不用怕暴露身份了。”
“嗯,我相信你,翡尔娜。”
“所以怜先在这等着,城里不方便魔化,我会在城外偏僻处完成构筑,等会就回来。”
太阳渐渐移到穹顶的中线,宣告着正午的即将到来。
洣怜还在监视着刑场,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但洣怜没有回头,因为那是翡尔娜的气息。
“完成了?”
“完成了。”
“又捏了什么奇形怪状的东西?”
“怜,拭目以待吧,那孩子,已经在周围等着了。”
洣怜搜寻着每一处角落,不见其它恶魔的痕迹。
“善于隐匿的游侠么?”
“嗯哼,不是哟。”
教政大楼,二楼的走廊里,银目站在那里监视着人群。
弗朗切斯·比安奇来到了他身边,紧随而来的还有一位矮人老者。
“师傅,还有格格林大人。”
银目行礼,这位白须·格格林,和比安奇一样是宗师级的三猎之一。
他猎杀恶魔的武力虽然不如其他两位宗师级猎人,但他的恐怖之处在于,比恶魔还了解恶魔。
针对不同的恶魔,他总能制定出优秀的猎杀计划。
以极小的代价换取极大的利益。
他曾担任欧蒂歌斯大学恶魔学院的院长,后来辗转于此。
“那魔人身上残留的术式是缚命魔王库克拉的术式,十四年前入侵中部大陆的正是库克拉,库克拉是想卷土重来,那魔人正是斥候,我们需抓住他的余党。”
老者站在板凳上,视线才得以越过走廊的扶手看向广场。
“格格林先生,资料上显示。”
比安奇在一旁站着,手上翻看着魔人的资料。
“卡姆雷·佐丹,39岁,已经在古特母塔尔居住了十年,我想这不过是上次缚命魔王败逃时,来不及逃走混入人群中的余孽罢了。”
“而且你说过他身上的术式微薄,这不正是时间冲刷过的证明么?”
老者的脸隔着胡子都能看得出不悦。
“等着吧,凭我对恶魔的了解,缚命魔王肯定会回来复仇的。”
银目不参与二人的对话,一直在仔细地监视人群。
正午已到,行刑就要开始了,但却没有任何人来救援。
格格林有点难堪,虽然比安奇没说什么,他也准备离开不去看这场行刑。
“卡姆雷·佐丹,身为地狱的使者,终究是要引来劫难的,神圣的星母为了预防黑暗,给与了我们圣光,行——刑——”
神官庄严神圣的声音在广场上扩散,银目也有点放松下来,瞟了瞟远方的街市。
嘭——!
巨大的破土声传来,银目在尘土围成的墙幕中看到了巨量的强烈魔能。
他忍不住捂着胃呕吐了起来。
比安奇看见银目如此也瞬间神情严肃。
银目曾经侦察到上位恶魔时也没有这么激烈的过激反应。
来者是谁,缚命魔王库克拉是驭兽者,难道是他的魔兽?
广场上的石砖因为冲击被顶上半空,一只全身鳞甲的四足魔兽,如虎鲸从水中跃出一般。
魔兽的头部被非常奇怪,完全就是一个巨大的钻头。
魔兽一把抓起卡姆雷·佐丹,准备遁入地下。
一支银色的箭矢从比安奇身后飞出,直奔魔兽。
银目缓了缓刚刚的恶心感,看着广场上的巨兽。
突然他更加吃惊了。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