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沫姐姐,还有猞和猁,你们带小墨回去休息吧。先走一步也可以,我和怜之后会追上去的。”
半轮皎月之下,翡尔娜立在更为皎洁的冰面之上。
诅咒生效的很快,翡尔娜现在能感觉到恶心感。她为了不让洣怜看出来,强忍着不显出痛苦的神情。
“好的,翡尔娜,航线我已经告诉过洣怜了。”
浪沫抱起了小墨,小墨还没有完全脱离虚弱。
“姐姐,走了。”
“诶——我还想再看一看。”
“姐姐!”
猁拉着猞的手,想要强行带着猞离开。
“好吧。”
猞拗不过猁的执着,在浪沫巨龙形态的帮助之下离开了冰面。
“我呢?冰霜龙,你魔化后的冰柱可真是坚固。”
“我会送你回到原来的地方,陨铸。”
洣怜头也不回地回答陨铸,这是翡尔娜的作风。如果是她自己的选择,她会让陨铸为浪沫失去的翼付出代价。
“不错,真不错!回到牢笼之前还能欣赏欣赏魔王的戏剧。”
陨铸饶有兴趣地说道。
“怜,谢谢你留他一条性命,我知道他伤害了浪沫姐姐,但他知道许多关于我的往事,我很在意。”
“哦——”
陨铸佯装出恍然大悟的样子看着翡尔娜。
“原来我在不知不觉间,也成为了砝码。哈哈哈,那么你还想知道什么,偷取你力量的人么?”
“嗯,想要了解。不过在此之前,我要先和他做出了断。”
翡尔娜看着静静地躺在冰面上的寇矢玛特,魔偶银白色的躯体和夜色下的冰色相似。
“怜很早之前就告诉过我你的居心叵测,但是我那时仍然想要相信你。幻境森林,多亏了你我才能如此顺利地出来,那时我还有些感谢你。那么,这一切都是虚伪的么?都是为了让我相信你,所必要的步骤么?”
翡尔娜能感觉到体内的诅咒从魔核中扩散,伴随着以太体流动,身体的异样感越来越清晰。但她仍然面不改色,质问着寇矢玛特。
“没错。”
寇矢玛特只是简短地说了两个字,没有过多的解释。
翡尔娜期待着这是被迫的,寇矢玛特也深受诅咒,为了活下去别无他法。然而现实就是如此的冰冷,背叛的利刃使翡尔娜的心在滴血。
“这样啊。我…”
“翡尔娜大人。”
寇矢玛特仍然愿意称呼翡尔娜为大人,翡尔娜记得,在寇矢玛特跟随自己时他已经渐渐地不会把库克拉叫做“大人”了。这也是,计谋必要的一环吧?
“杀了我吧,对于背叛者无需多言。我的一生只有一位主人,那就是库克拉大人。”
“翡尔娜,我来替你下手。”
洣怜迈出了脚步,霜色的白发从自己身旁飘过。
“最后,给你一点忠告,不要试图用魔能焚烧诅咒。诅咒已经与你融为一体,那无异于自焚。”
寇矢玛特缓缓闭上了双眼,等待着自己的临终曲。
“诅咒?”
洣怜停下了脚步,诧异地回头望着翡尔娜。
“刚刚那团能量,是诅咒么?”
“不用担心,怜,我有解除的方法的。”
翡尔娜试图用谎言缓解洣怜的担忧,和自己内心对于无名之咒的恐惧。
“洣怜小姐,这是诅咒之秽乌尔扎库专门为了对付始源魔王而制的终极之作,无药可解。但是施咒条件也极为苛刻,并不是简单地吃下去就好,而是要触碰到魔核。”
“等等!简单地吃下去,你给小墨的干果!小墨的诅咒也是你下的!”
翡尔娜突然回忆起了那天清晨的那一幕,原来寇矢玛特的阴谋早已一层层地包裹。
“翡尔娜,不要打岔!你继续说!”
洣怜变得激动了起来,若冰在手中凝成剑形。
“能成为始源魔王的下属是一份殊荣,谢谢您让我有如此体验。洣怜小姐,杀了我,然后陪着翡尔娜大人走完最后的时光吧。”
冰之剑直接插到了寇矢玛特的耳旁,洣怜半蹲在魔偶身旁,霜色的白发搭在皎洁的银霜冰面之上。
翡尔娜很少看见洣怜如此激动,喜怒哀乐在她美丽的脸上尽显表态。
“我会杀了你。不过在此之前,我会让你享受痛不欲生的折磨。”
洣怜在咬牙切齿,翡尔娜缓缓地走过去,把手搭在洣怜的肩上,微笑地看着洣怜摇摇头。
“不必这么…生气,怜,那只是他的一己之言。并不能…并不能代表真相。”
虚弱感使得翡尔娜有就地躺下的冲动,但她坚持着,坚持着不露出破绽。
翡尔娜小瞧身体中的诅咒了,虚弱感、异样感以及恶心感充斥在她的全身。她搭在洣怜肩膀上的手渐渐变成支点,在洣怜起身之时,她的脚步踉跄,差点摔倒在冰面之上,还好洣怜提前扶住了她。
“翡尔娜!”
洣怜让翡尔娜躺在自己的怀中,她的手抚摸着翡尔娜的额头,好热!
“这是…这是我的身体在和诅咒抗争,会没事的,怜。”
翡尔娜感觉到了洣怜冰冷的手,她还在为此辩解。
“够了,现在我马上送你回去,一定能找到方法的!一定能找到救你的方法的!就算踏遍全世界,就算…”
“你可以带她回到她的故乡,那座不可视的空岛。”
陨铸低沉磁性的声音突然响起。
“空岛?”
“对,异神的岛屿——伊甸。”
翡尔娜逐渐感觉到了寒冷,夜幕、海洋、冰面这些寒冷的因素汇聚一体,此时这种刺骨的冷被融于风中。
但是洣怜的怀中好温暖,翡尔娜紧紧地依偎着,想要得到更多的温度。洣怜一边与陨铸交谈着,一边抱紧了翡尔娜。
温暖与柔和抚慰着翡尔娜的心,她想要就此沉睡下去。只要进入梦乡,那些烦恼和恐惧都会被抛置脑后。
洣怜和陨铸的谈话声开始变得微小,意识也开始变得模糊,翡尔娜渐渐幸福地合上了双眼。
突然,一股似曾相识的气息使他忽然睁开了眼睛,和戈多那种不知种族的怪物,一模一样的气息。
洣怜也察觉到了危险的到来,她解开了困住陨铸的冰柱,升到了高空之上,陨铸紧随其后。
空灵浩渺地吟唱在海底响起,那是极为亘古的语调和言语,倾诉着万古洪荒的新生与陨落。
高空之上,翡尔娜看清楚了,比洣怜所铸的冰川还要巨大的眼睛,正在海洋之下注视着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