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阶奥术魔法——刻影。
奥术魔法不同于其它源于神明的元素魔法,奥术魔法是人类自己垒起的魔法体系,更确切的说,这是欧蒂歌斯人在科学技术地启发下产生的智慧。
小卡门现在手握着的卷轴是能刻印下事物影像的魔法,能在吟唱者驱动法力之时把一方的事物刻印在羊皮纸上。
仿佛最伟大的写实画家,事物的样貌会被刻印的栩栩如生、分毫不差。
这张卷轴是小卡门计划的关键,他要用这张卷轴刻印出父亲那龌龊的行为,然后让母亲得知此事。
小卡门明白,即使母亲得知了此事去找父亲对峙,最终吃瘪的也一定会是母亲吧?正如父亲不重视废物般的自己一样,渐渐失去青春年华的母亲也越来越不被父亲重视,而自己的无能让母亲更加抬不起头。
年少的小卡门已经明白,如今这悲惨的现状能完全的埋怨哥哥吗?其实错的还是自己吧?
自己就不应该出生在这无理的世界!
“呵呵!”
小卡门发出了奇怪的笑声,他的嘴角歪出诡异的弧度,那是苦笑夹杂着坏笑。
“所以啊!”
小卡门看着手中的卷轴,眼神中冒出与年龄极不相符的坚定。
“所以啊,我才想要破坏,破坏你们的关系,破坏这个家庭的一切。”
即使母亲知道了父亲那肮脏的癖好,她也不能阻止父亲,肯定会被父亲反泼一盆冷水。那样的话,母亲应该还能成为自己的帮手吧。凭自己一个人的力量就算得到了证据也不太可能把事实散布出去,但是母亲就不一定了,母亲的社交范围比自己广的多,那些喜欢在背后嚼舌根的“女士”们是最好的扩散者吧?
“伊嘿嘿。”
小卡门控制不住自己的笑了,他抹了抹自己的嘴角,企图打消内心那份隐隐的兴奋。
清晨过后,中午和下午依旧是一如既往的课程和训练,然后是傍晚母亲因一点小事对自己的破口大骂。
母亲总能找出不同的点把自己和哥哥比较,自己仿佛哪一点在母亲口中都不如哥哥。
也许事实就是如此吧?小卡门在不知不觉中竟然也接受了这一点。
不过,小卡门今天并没有因母亲的骂而变得低落、难过。
一股难以描述的直觉在告诉着小卡门,一切要改变了,自己的未来也要改变了。
小卡门缓缓抬起了头,他想要仔细看看母亲那愤怒的神情,说起来之前只是一昧地在母亲的话语中挣扎,还没有观察过母亲骂自己时的神情呢。
深色橘红的夕阳从背后打过来,洒在母亲的半边脸上,母亲的上半变脸遮在阴影之中,一条边际分明的分界线从母亲的鼻子上划过,配合着母亲那不规律的一张一合的口,看起来很是滑稽。
“伊嘿嘿。”
情不自禁的笑声又从小卡门的嘴中迸出。
啪!
回应那声轻笑是母亲嘹亮清脆的巴掌。
“你在笑什么?你怎么还有脸笑得出来,等你的哥哥把你压在断头台上时,你也要这么笑着求他吗!?啊!?”
因为母亲扇自己巴掌时的剧烈动作,母亲的脸完全显露在了橘色的夕阳中。
母亲瞪着自己,分明是严厉的质问眼神,可小卡门却忽然感受到了一丝慈爱。
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是因为母亲眼角缓缓流下的泪水吗?
泪水…泪水…
为什么要哭呢?小卡门疑惑,明明受到谩骂、受到责罚、受到冷落的是自己。就算自己再努力、就算自己再竭尽全力地攀登、膝盖和手肘被锐利的棱角磨破,血迹凝结着汗水的价值,有时候,小卡门也会被自己的进步所震惊到,原来自己能做到的也有这么多。
可这些又有什么用!与哥哥还差得远呢,自己的满足因母亲的否定而烟消云散。
小卡门有时会觉得,自己的人生本来就是该被否定的。既然如此,自己为什么还苟活于世呢,答案想必只有一个,便是用来衬托哥哥的伟大吧?
小卡门经受过的一遍遍的伤害与苦难没有让他离死亡更近,反而变得更加顽强,真是如蟑螂一样,人生就是如此滑稽不是么?
所以,为什么要哭呢?小卡门的眼睛已经慢慢朦胧,仅仅是因为刚刚那一丝虚幻的慈爱所带来的冲击。
但他的嘴角仍然呈现出嘲笑样的微笑,仿佛在质问着母亲。
“你真的是没救了!”
母亲说完这句话后,转身摔门把自己关到了房间,然后传来了嘶声力竭的悠长哭声。
“真是的…该哭的明明是我才对。”
小卡门也转过身去,故意仰头望着夕阳,夕阳在泪水的折射之下变得混沌。他抹了抹还没有掉下来的泪水,泪水没有掉下来就不算哭,自己不哭记录还在维持着。
这次不算…
小卡门摸了摸放在裤兜里的魔法卷轴,然后迈开双腿奔跑在夕阳之中。
他来到和理石分别时的通风口,望了望四周,确定没有守卫巡逻到这里之后,缓缓打开通风口的门,匍匐着钻进了通风口。
不过,这一次小卡门没有一直向前,顺着上次理石逃跑的方向。而是在中途拐了个弯,爬向了牢房一个小房间的通风口。
小卡门之前和父亲来到地下牢房时,那个小房间总是上着锁。他也不想多问,因为父亲总是不屑于回答他的问题。
前方有着隐隐的光亮,小卡门明白那是出口,他停了下来,用手掌胡乱的扫了扫胸口前的泥土,然后翻过声仰面朝上,这样便于掏出裤兜里的魔法卷轴。
小卡门双手握着卷轴,然后用手拖住下巴。
这里视野不错,刚好可以透过通风口小铁门上的缝隙望进房间。
房间里的火光比外面更加暗淡,中央立着一根十字架,架子上还系着绳套,旁边的台子上还放着许多刑具和一些…对于小卡门来说还太早了的玩具。
小卡门咽了口唾沫,他有些口渴了,早知道应该带水来的,想必今晚会等很久吧,说不定这几天还会一无所获。
小卡门想象着清澈透明的小溪,他光脚踩进泛着浪花的流水,感受着光滑鹅暖石的触感,凹凸不平的石头在给自己做着脚底按摩,不过他的注意力不在享受这大自然的护理所,而是在不远处悠悠游动的灰色小鱼身上。
小卡门一个猛扑,掌心里并没有传来小鱼那黏滑的触感,反而激起的水花完全蒙住了他的视野,他干脆一屁股坐在了河底,用胳膊抹了抹眼睛。
湛蓝的晴空万里无云,如黄沙一样贪婪的铺满了苍穹。小溪两旁是绿意盎然的世界,亦或清脆亦或悠长亦或婉转的鸟鸣合奏着交响乐。
又是一条银色的小鱼,在小溪岸边比较缓和的流水中,小鱼细细的鳞片很是好看。小卡门改变的策略,他缓缓地移动,尽量不激起水花。他一只手支撑着身体,一只手缓缓地伸入水下,慢慢接近着小鱼,在靠近到足够的距离时,小卡门突然发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到了小鱼。
“伊嘿嘿。”
趴在肮脏通风管道里的小卡门,沉浸在幻想带来的兴奋中又不自觉地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