璀璨的光耀之树屹立在远方的地平线上,周围的世界在此时宛如白昼。
轰隆的雷鸣与杂乱的电响稍晚一步,随着稍带寒意的晚风划过翡尔娜和洣怜的耳旁。
“我会的,怜。这儿就交给你了。”
洣怜微微点头,翡尔娜看着远方的电光,疾风学派的魔法术式在自己小臂周围浮现,接着她浮到天空,向远方飞去。
脚下的荒漠千丘万壑,不知名的灰黄色灌木被耀光拉出长长的影子。翡尔娜开足了全部马力,在距离马车足够远的距离时,她降落到了地面上,一把解开缠绕在小臂上的驱能卷轴。
魔能从魔核中涌出,接着蔓延全身,力量的涌动感让翡尔娜倍感舒心。她也不再需要靠疾风魔法飞行,背后伸出的黑翼化为火焰一样的黑色流体,在她准备展翅翱翔之时,她觉得有人在呼唤她。
翡尔娜顺应着呼唤,她缓缓伸展右翼,魔能在翼的尖端延展,接着滴向地面,像史莱姆般聚成一团。
接着,那团史莱姆渐渐变成了人形,一名披着全身斗篷的“巫女”现身在了翡尔娜的面前。
“是你啊,目盲。有什么事吗?”
目盲是翡尔娜在与库克拉在梦境空间决战时,为了留有后路而提前构筑的梦魇。
翡尔娜之前构筑恶魔时,在考虑好功能性后便要设计她们的外形,而以自己在地球生活时见到过的动物作为蓝本便会省时省力许多。比如遁甲魔参考了穿山甲的元素、顶级掠食者的肢体参考了螳螂,而耶梦加得和魇影水母则完全是巨蟒和水母的样貌。
但当需要设计梦魇时,翡尔娜完全是一头雾水。
虽然在此之前翡尔娜与梦魇交过手,但那只梦魇完全就是一团黑雾一样的东西,她把魔能随意地揉成一团也是那种形状,不过这样的东西能存活么?虽然希也是梦魇,可她完全没有参考价值呢?
因此,翡尔娜干脆放弃了外形的思考,只是回忆着那天与之交手的梦魇的魔能气息,把自己用来构筑的魔能也调整到了其大致的参数范围。
果不其然,捏出了一团乌漆嘛黑的不规则物,但好在造物能听从翡尔娜的指令。
当时的翡尔娜也没顾及那么多,她完全没想到目盲不仅能变成人形,还能够与她进行话语上的交流。
“羽大人,我伟大的造物主,我敬爱的母亲。非常抱歉,对您发出这样的请求。”
目盲单膝跪地,向翡尔娜做出了宛如骑士一样的礼节。她的声音是非常好听的中性,宛如夜幕下水塘中的素色之花一般无染。
魔化之后的翡尔娜其感知能力也指数级增长,她嗅到了自己料想中的那股味道。
果然,那神秘的怪物又来了,不知道这一次拉斐尔会不会在场。
“没事啦!目盲肯定也有重要的事情,不用拘谨!”
翡尔娜用手势示意目盲站起来,虽然她现在急着赶路想要一窥“闪电树”之下的全貌,不过面对可爱女儿的请求她还是没有做出任何催促。
目盲站了起来,与上一次在精灵王的宫殿中出场不同,她的脸并没有被不可视的黑瘴遮盖,下颚到喉咙处的暗红色韧带也消失了。显露出来的一张极为英俊的女性面孔,睫毛修长,暗金色的眼瞳中此时充满了仰慕与慈爱。
“羽大人,那边的不洁之物...啊!是我多言了。我这次请求脱离羽大人,是因为察觉到了那座城市中存在着梦魇。”
目盲指着布尔德特区的首都沙堡,她灰黑色的斗篷在夜风中飞舞着。
“看来他们果然比我们先到一步。那么,你要驱逐这座城市里的梦魇么?这不行哦,我还不想这么快就打草惊蛇。”
“并非如此,母亲大人。母亲大人接下来准备在这座城市待上一段时间吧,那么我也想融入这里,分头行动,充当母亲大人的眼睛。”
目盲是梦魇,在夜间搜集情报会有巨大的优势,但是其他的问题一股脑从翡尔娜的脑中涌了出来。
“诶?那么离开了我你该怎么补魔呢?”
“我自有办法。”
“目盲也并不了解这里的生活文化吧,这样说不定很容易露陷的。”
“在被羽大人创造时,我就被赏赐到了一部分关于世界的记忆,这些记忆足够了。”
“好吧。”
翡尔娜答应到。
“不过,遇到无法解决的危险一定要第一时间逃跑。我的位置,你是感应的到的罢。”
翡尔娜转身,在抬起翅膀飞向天空之前,她又回头告诫目盲。
“这是命令哦。”
翡尔娜相信目盲能融入这里,她也愿意给目盲更多的自主,正如创造时一样。
“遵命,我敬爱的母亲大人。”
目盲微笑着,那是极为满足的微笑。她摸着自己胸口(魔核),仿佛触摸着最美好的礼物。
翡尔娜再次启程,她绽开流体的双翼,以极快的速度划过低空。大地慢慢地向后退去,她终于看清楚那闪电树的全貌了,而在此时,闪电突然消散了。
翡尔娜加快了速度,突然加速的气浪在荒漠上扬起了黄沙,风声在此刻完全变成了尖啸。
“人类?”
在最后一座丘壑沉入视野之下时,翡尔娜看到了一名体型健壮的人类。
他倒下了,半跪在大地之上,手上紧握的武器也被用于支撑身体。于此同时,他的面前有一头怪物,那是一只长着两个头颅的巨犬。
气息就是从那只巨犬身上散发的,和拉斐尔的海洋之眼极为相像的气息。
翡尔娜看见一个年轻人向巨犬那边奔跑着,他手上的鞭子发出了电光。他挥舞着鞭子、呐喊着,吸引着巨犬的注意力。除此之外,在二人战斗的不远处还有数架马车,车厢中锁着不同种族的亚人。
要救他们吗?翡尔娜的心中在考虑着下一步行动。
他们俩大概率是布尔德特人,救下在绝望中的二人,然后引导他们和恶魔做着交易,在陌生的城市得到新的引路人还是会有很多便利吧。
想到此,翡尔娜突然轻笑了一下。
“哈!真是的,越来越像恶魔了啊。”
她在心中自嘲,自己考虑救人的因素居然是对自己的计划有没有帮助,而并非同情与怜悯。
不过,细细想来,来到弗洛仑的行动好像也一直如此。
翡尔娜摇了摇头,想要把多余的想法抖出去,战斗可不能一心二用。她调整了飞行的姿势,握紧着拳头,对准了压住持鞭人的巨犬,借着飞行的速度挥出了结实的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