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喜欢的人说出喜欢的话语需要莫大的勇气,在这一点上就连一直要强的洣怜都会变得腼腆。
翡尔娜还记得自己借用诅咒的借口骗出了洣怜的告白时,当玩笑被戳破后,洣怜那在外人面前一直如坚冰般霜冷的脸也稍微红了呢。
狸轻盈地走到四人身旁,豪齿拿过了两杯酒,一杯递给火鳞。火鳞恭敬地接了过去,和豪齿碰杯,双方一饮而尽。
“那么,事不宜迟。正好趁着派对的高潮,切磋切磋。”
“好,正合我意。”
豪齿和火鳞一拍即合,双方一同朝着最大的拳击台走去。当观众发现今晚的比赛还有豪齿参与的附加赛后,雷鸣般和掌声和喝彩再次在拳场中回荡。
“好久不见,翡尔娜,还有洣怜,要喝点什么吗?”
“翡尔娜喝不了酒。”
洣怜替翡尔娜回答了问题,派对中洣怜一直监督着翡尔娜,她知晓翡尔娜那不堪一击的酒量。万一再喝醉的话,会吐露出什么样的事情可就由不得翡尔娜了。
狸把托盘放在一旁,然后捧起裙角,坐在了翡尔娜的身边。
“这样摸鱼没关系么?”
“没关系的,老板不会说什么的。”
狸回答道。
“狸是怎么来到西扎卡的,你不是要去冒险者学院吗?”
翡尔娜再次提出了自己刚刚问过的话题。
“抱歉。”
“诶?”
“对不起。”
“诶?为什么突然道歉呢。”
“我浪费了翡尔娜给我的盘缠。”
“没有什么浪费不浪费的,狸遇到了不好的事情么?有什么困难可以好好地讲出来的。”
狸在翡尔娜的眼中低着头,翡尔娜只能看到她漂亮的长发和那漂亮的尖耳。
“我在教国被一伙人骗了,他们迷晕了我。等我再次恢复意识时,已经带上了镣铐,被关进了奴隶交易的马车上。”
“教国也会发生这种事情,奴隶贩子也太无法无天了吧。”
“嗯,我被老板救了。但我身上的盘缠已经被那伙人抢光了,因此我无处可去,老板说一个亚人况且还是稀有的精灵在西扎卡谋生太过危险,于是建议我先在他的拳场工作。”
狸的两根食指在胸前轻轻点着,她犹豫了一会儿,抬起头想要与翡尔娜的视线相汇,然后映入眼帘的却是洣怜那有着细长瞳孔的眼睛。
狸下意识地想要躲避洣怜的视线,她觉得自己就像是偷盗巨龙财宝的盗贼,下一刻便会被巨龙宰割。但她终究没有躲开,因为她已经放弃了。
狸明白,自从一开始狸就明白,自己和强大的魔女是不会有结果的。但是,她就是想试一试,放弃在试过之后才更能体现含义不是么?才更能用借口安慰自己不是么?
洣怜胜利了,而她是个完全的失败者。结果自然也是如此,她和翡尔娜的人生本来就只有偶然交汇的缘分。在布尔德特的这座拳场再次相遇,这已经是三生有幸的奇迹。
不过即使放弃,看见翡尔娜那可爱的脸庞,稚气和憨态完美的融合在一起的少女神情,还是会使狸的心音开始加速。喜欢一个人是难以改变的,因为翡尔娜是恶魔,狸开始变得对恶魔这一种族有好感了;因为翡尔娜有着黑曜石般漆黑、美丽的双翼,狸开始变得喜欢鸟儿。
希望时间就此凝结,把一切的一切都留在这座拳场之中。今晚的派对中有美味的食物、醇香的美酒、还有一直关照着自己的前辈们。最重要的是,翡尔娜在这儿,翡尔娜貌似还没有和洣怜确定关系,她们虽然一同向对方奔赴,可是正因为彼此喜欢的太深才不好意思说出口。狸也是这样,要不是她强行把自己离开泽兰恩、去往冒险者学院的日子提前,用此项决定强行逼自己一把,她也不好意思向翡尔娜告白。
告白一旦被拒绝的话,虽说还能继续成为朋友,但曾经的关系和记忆不可避免的会蒙上一层尬尴和不自然。狸不想这样,翡尔娜的天真与透明是她不想玷污的事物,不想…不想让他人触碰的事物。
所以,所以时间在此凝结吧。今晚就好,永远循环于今晚便好。
这个夜晚,她可以一直在翡尔娜身边,安静的坐着,细细地聆听者、交谈着。她可以为翡尔娜调酒,当然是低度数的,只会带来美妙的微醺感,正如她盯着永续光源之下翡尔娜的脸庞,内心感到微醺一样。
“…是我的准备不周,我早该想到,在艾鲁夫生活了那么久的狸对于大陆生活的社会经验是欠缺的,应该…幸亏被豪齿救了啊,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待会可要好好感谢豪齿。”
翡尔娜说了很多话,可狸只是一股脑地盯着翡尔娜的脸庞,她沉溺在了幻想之中,一个能实现自己梦想与遗憾的幻想世界。
“狸准备在这儿待多久?”
洣怜开口问道,霜冷的口调把狸从幻想世界中拉了出来。
“盘缠和学费攒够,在攒一些余钱,我就会离开这里,老板也答应我会送我去教国。”
“嗯,最重要的是多学点人类的东西。西扎卡很乱,但也是提高见闻的好地方。”
“哦~怜,居然好心帮别人提建议,真是少见啊。”
翡尔娜用手肘㨃了㨃洣怜,一脸微笑地说道。
“狸不是翡尔娜的朋友么?那么也是我的朋友。”
人群又一次爆发出了喝彩与雷鸣。
与此同时,阴霾仿佛散开一般,狸发现洣怜并没有任何敌意,刚刚自己所想象的那些不过是自己对洣怜的固有印象罢了。她清楚洣怜是个直感很强的女孩,她应该会察觉到自己对于翡尔娜抱有的特殊情感,那么…是因为自己主动退出了而接受了自己么?
“啊!完全失败了呢,不愧是豪齿,和传说中的一模一样。”
“哈哈哈哈哈!过奖了,你也很强,刚刚我稍有不甚的话就会败给你,只是今晚更被幸运女神青睐而已。”
豪齿与火鳞的比赛已经结束,他们两个人再次回到了翡尔娜这里。托盘里还有两杯酒,豪齿拿起了一杯递给火鳞,自己拿起了另一杯一饮而尽。
“不愧是泽兰恩南方酿出的红酒,味道真棒!狸,拜托你在去拿几杯。”
豪齿舔了舔嘴角,一脸满足地说道。
“场馆里的泽兰恩纯净火蕊已经喝光了,我下仓库去拿。”
“真是的,都先碰好的啊。那么,拜托你去仓库跑一趟喽。”
狸在豪齿的嘀咕中起身,把托盘抱到自己胸前。在离开的最后一刻,她再次看向翡尔娜,试图把这一刻印在身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