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偷放弃了逃跑的举动,他举起双手,收起了脸上的坏笑,对着翡尔娜的背后带着害怕的口调喊道。
“警察大哥,这亚人似乎饿昏了头脑,光天化日下竟然要抢我钱包!”
“哈?”
一只粗糙的大手拍到了翡尔娜的肩上,翡尔娜能感觉到霜寒的气息猛然膨胀,下一刻绝对的冰霜便要冻结身后人的骨肉。
翡尔娜急忙紧紧地握着洣怜的手,以眼神示意洣怜冷静下来。
“喂!肮脏的老鼠,一大早就出来觅食了。老子还等着巡逻一圈回去吃早饭呢,没时间驱赶老鼠,识相的话赶紧滚!”
翡尔娜回过头,抓住她肩旁的是个粗状的大汉。他身边还站着一名较为瘦小的男人,从两人一模一样的深蓝色制服来看,他们应该是同伴没错了。
“那个…那个,警官先生,那是我的钱袋,他才是真正的小偷,两位亚人小姐是来帮我的。”
贝莎在一旁弱弱地说,她的声音没有底气,与能施展幻术的小偷相比,他的恐惧是真心的。
翡尔娜用两只手推开了自己肩旁上粗糙的大手,避免洣怜等会儿真得突然出手。
“就是啊,我们两个女孩子,怎么可能在光天化日之下抢劫一个魔法咏唱者,那不是自讨苦头么。还有还有,他偷的钱包就藏在自己的风衣里,警官先生快快搜下他的身。贝莎,钱包里一共有多少钱?等会儿当作证据。”
“有一枚银币,二十枚铜币,那是我从昨天傍晚到今天凌晨打工的报酬。我很需要这些钱,我家里有弟弟妹妹,还有年迈的母亲。警官先生,求求你不要相信小偷的话。”
翡尔娜的话似乎给贝莎增添了许多勇气,他的语调不再软弱,眸子里也涌起了坚定与勇敢。
美术家教也要上夜班吗?翡尔娜还记得贝莎说过她找到了一份给贵族女儿做家教的工作,这对一名平民姑娘来说肯定是一份非常不错、而且也上得了台面的工作。
等等!翡尔娜突然打了一个激灵,她突然明白了贝莎之前的话可能只是为了让家里人放下心来的善意谎言。她可能为了钱去做了什么非常劳累、亦或是危险的工作,且不能直接告诉家里人,所以只得用这个借口。
在深名夏空那里,翡尔娜曾用贝莎口中提到过的贵族——伍德子爵当作借口,然而夏空却说整个邵克堡就没有姓伍德的贵族。而且,现在的贝莎裹着一件浅灰色的亚麻外套,外套上、还有贝莎的脸上和手上都沾满了黑漆漆的污垢。翡尔娜和贝莎第一次见面时是在村外的小河边,那时贝莎在河边洗着身上的污垢,还有那件亚麻衣服。
这明显不是染料,所以贝莎那时在河边洗净身体也只是为了回家后不被怀疑。
真是坚强、有责任心的女孩啊。翡尔娜在心中感叹到,同时决定了一定会帮她要回这钱包的。
而现在,高个子的警察突然皱了皱眉头,似乎这突如其来的事件影响了他享受早餐的时间而令他非常不快。
身旁的小个子警察拽了拽他的衣角,然后俯下身子,在他的耳旁支支吾吾地说了点什么,他也支支吾吾地回了点什么,当小个子又说了点什么时,他眉间地皱纹突然消失了,同时眼神又恢复了严厉,瞪着翡尔娜挥手暴怒道。
“亚人!快给老子滚!别用胡编滥造地借口浪费时间,你们就是自由联盟的寄生虫!”
得益于恶魔的听觉,面前两名警察的窃窃私语翡尔娜完全听的到。
小个子说他和这名幻术师小偷是老朋友了,只要你放过他,他就会把偷来的财宝和你对半分。大个子以一百二十铜币太少为由想要拒绝,然而小个子却说一次虽小,可再二再三之下不是多个么。
“翡尔娜,我觉得我们没有交涉的必要了,不用为这种残渣浪费时间。你昨晚忙了一宿,现在更需要休息。”
洣怜的眼神仿佛蒙上了一层薄雾,翡尔娜明白,那是杀气。
“你在说什么呢?看你那恶心的细长瞳孔你应该是蜥蜴人没错吧,肮脏的爬行动物,快滚出我的视线!”
大个子举起了身后背着的长杆武器,那武器引起了翡尔娜的兴趣。
它如一把长杆步枪般,枪管、护木、枪托一应俱全,不过不同的是,它具有魔法气息,这是一把魔法步枪。
“翡尔娜小姐、洣怜小姐,要不…要不算了吧?我很感谢你们,但是…果然……”
贝莎被剑拔弩张的紧绷气氛压得呼吸都不敢用力,她说话也变得结结巴巴。
“你见过长着角的蜥蜴吗?”
洣怜阴冷的反问,魔法步枪从枪口凝结出坚冰,顺着枪身朝着持枪人的身体蔓延。
坚冰在枪身上蔓延一半时突然停下了,洣怜望着翡尔娜,询问着翡尔娜的意见。
有人来了,一男一女从街角拐了进来。其中那名女士,不如说是魔女,正是翡尔娜的造物之一——目盲。
目盲穿着一身黑色的西式正装,很是整齐庄严。翡尔娜一直觉得目盲的面孔是偏向大姐姐的那一类型,虽然和洣怜一样比较御,然而却不向洣怜那样在外人看来缺少亲和感。今天这身让人眼前一亮的正装,翡尔娜有种想要让目盲当自己贴身秘书的冲动。
目盲旁边的,是一位看起来大概花甲之年的老者。他穿着一件灰绿色的衣服,衣服上有着类似军衔和自由联盟国徽的图案。翡尔娜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军装吧。军装很有近现代的风格,和泽拉恩、尼缪、萨兹特沃夫那边的骑士风格完全不同,这应该也是被欧蒂歌斯所影响。
“警察先生,枪口是对着敌人的。”
沉稳的、仿佛历经久远风霜的声音从老者口中吐出。
两名警察马上把枪在自己身体一侧竖起,大个子的枪被洣怜冻坏了,枪在经历大幅度的甩动后直接折成了两半。然而二人都无视着眼前的尴尬,他们把右手放到左边的胸口,这是欧蒂歌斯式的军礼。
“翡尔娜大……”
目盲马上也要行礼,然而在翡尔娜的猛烈咳嗽中被打断了。
“哦,翡尔娜女士、洣怜女士,谢谢你们一直以来对至上党的无私捐赠。吕蒂先生,这两位女士便是我之前提到过的,我们的资助人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