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濑抱着比自己还高的法杖,向夏空轻轻低下头以表歉意。
一片鹅毛般的雪花落在了她的头顶,目盲远远看去那片雪花就好像白色的发夹。风声呼啸,禀烈的冬风很容易让人想起起温暖的火堆,火柴在火焰中劈里啪啦的炸裂。
“那家伙、那家伙只是不想背上弑君之名,弑君者是会被奈曲人民排斥的。但是,他给你的种种试炼,只是刁难罢了。他想让你从这个世界消失,他已经除掉了你的哥哥,除掉你的话,源家的血脉就会断绝,他好把更容易控制的橘家扶上皇位。”
然而青濑似乎根本没有理解夏空的话,她再次抬起头时,露出了少女特有的纯洁笑容。
“深名先生,谢谢你事先通知到父王,好让父王逃过一劫。尽管…尽管父王现在是有名无实的王,但是…但是父王能活下来我就已经很开心了。深名先生因此成为了通缉犯,在奈曲四处逃亡。不过现在深名先生可以不用再颠沛流离的逃亡了,深名先生的父亲答应我,只要我通过了这次试炼,他就会…就会撤回对你的通缉。”
夏空僵住了,他没有想到青濑的试炼是为了自己。在这个梦境片段中,对现状最为清楚的当属目盲。她能够探晓二人的感情,她明白,青濑一直在内疚,内疚夏空为了避免自己的父亲喝到毒酒,而提前泄露了深名义昭的计划。
但深名义昭还是成功了,奈曲的主要军事力量本就被两大武家大名掌控着。夏空也因告密受到了通缉,而身为忍者的夏空自然不是轻易可以被抓住的,但追杀越来越强烈,夏空已经觉得有点乏力了。他开始计划离开奈曲,逃亡弗洛仑的混乱之地——西扎卡。
这是夏空在奈曲和青濑的最后一次见面,夏空想要不留遗憾,说出内心中一直想要倾述的告白,然而他还是慢了一步……
“公主殿下,很遗憾这是谎言。”
不速之客从目盲身后入场,他留着浓厚的中长发,目盲看不清他的正脸,他手中握着的长枪带着刺破规律般的锐利。
“深!名!叶!染——!”
夏空一字一顿,浓厚的妒意渲染着梦境,美妙的梦被极端的情感破坏,目盲有想要跳过这一段的冲动。她喜欢正面的情感,比如爱丽丝在糖果世界中的幸福。然而她不能这么做,现在不是消遣,是工作。
“那家伙派你来追杀我吗?真是,真是唯独最后不想栽倒你手上啊!”
夏空像恐惧的野兽般发出了低啸,他从身后抽出了武器——一把造型奇特的法杖。法杖的两端一端如针芒般锐利,而另一端又结出了一颗水滴般的气囊,仿佛吸管。奈曲特有的忍者和魔法吟唱者的结合真是奇特。
青濑更快一步,她跑到了夏空身前,张开双手化作为盾保护着夏空。她朝着叶染摇头,仿佛祈求他的原谅。
叶染没有任何攻击的前兆动作,他悠闲地看着远处的雪景,告知二人自己的来意。
“我已经成为了公主殿下的护卫,今天只是来迎接完成试炼的殿下的。至于夏空,你可以放心,我不会把你怎么样。”
听完叶染不是为了追捕夏空而来的,青濑收起了法杖,她开心地看着身后的夏空。
“太好了,深名先生,你的哥哥…是来帮你的。”
“他才不是我的哥哥!那家伙收养的浪客罢了,事到如今你的身份还模糊不清呢!”
夏空指着叶染,带着指责的口调说道。
“由我保护公主殿下,你可以放心的离开奈曲。”
“深名先生要离开这儿吗?或许我可以再通过几次试炼…也许…”
“青濑。”
夏空收起了猛兽的警惕,以温柔的口调叫着青濑的名字。叶染依旧看着雪景,仿佛不想打扰二人的别离。
“不用了,你能为我做到这些,我已经很高兴了。”
“可是,奈曲…”
“我是在奈曲长大,可是我不怀念这里。我怀念的只有你……和奈曲的其他朋友们。”
“是因为我深名先生才……”
青濑的眼角沾染着晶莹剔透的水珠,那是泪水还是不识气氛融化的雪花?夏空也分不清,他用手抹去那些水珠。
“叫我的名字就好。”
“夏空先生。”
“不用带先生两个字,我们明明是一起长大的,为什么就不能像青梅竹马一样互相叫对方的名字呢?你看,我也不叫你公主殿下了对吧。”
“夏空…我要怎么做,才能再次与你相会呢?”
“或许成为冒险者可以,冒险者可以在各个国度自由进出。”
“那么…等着我,夏空。你的朋友还有谁,我会带着他们去看你的。”
“喂。”
叶染不再看雪景,他锐利地眼神紧盯着山脚。
“负责追捕的武者来了,你们快点儿告别吧。”
目盲的肉眼察觉不到山脚下的端倪,她除非使用梦境之力,才能察觉到一队人马正在赶往山腰。眼前的这个男人居然拥有如此敏锐的视觉,目盲对他更好奇了。
目盲操控梦境,试图窥探叶染的内心。
然而——一片空白。
“拥有反制梦魇侵蚀的屏障!?”
眼前的雪花突然如暴雨般猛然坠下,天地变得灰暗,山体破碎成块,如魔方一般旋转。
山体的碎块平铺在地面至上,雪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无垠的夜幕。
目盲和夏空站在一座高塔形的建筑之上,建筑下是一片广场。广场上横着许多死状残忍的尸体,翡尔娜和一名绑着马尾的白发男人正站在广场的一侧,他们的面前是被困在封印中的三头怪犬。
梦境的片段被强行切换了,似乎是因为触发了那名名叫叶染的奇怪男子认知模因中的反制屏障。这次的调查似乎得到了额外的收获,目盲准备把那名需要警惕的男人也告诉自己的魔王。
“六阶复数魔法的无吟唱施放,钓到了不得了的大鱼呢。”
夏空站在顶处,他握着那根长相奇特的短小法杖,仿佛音乐会的指挥官,冷冷地看着地面。
一切已经水落石出了,夏空与地狱犬果然有着联系,目盲完成了任务。在自身的造物主指引之下,她仅用两个人的梦便调查出了结果,她不由得发出赞叹。
“羽大人的智慧,果然是深邃且无穷无尽的!这敏锐的判断力,精确的指示,不愧是身为始源魔王、令人敬爱与膜拜的魔女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