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如薄纱般、轻盈梦幻的蓝色屏障从高空中扣下,如半球般笼罩住了整个不冻海。那是洣怜的若冰,在塔形建筑顶部的四人站在观景的绝佳地。
“这下我们无处可逃了。”
阴阳怪气的声音从满是触手的嘴里发出,声音来自织法者玛葛亚的守护者,号称诅咒之秽的乌尔扎库。
“别在这时候开玩笑,你那人类般的口气真让人恶心。”
苍老的、但不沙哑的声音回应着乌尔扎库。
声音源自一名奇特的恶魔,她全身纤细,身体柔软的如蛇的躯体。她的五指修长,指尖长着鲜艳的球状瘤,右手的五指握着一根细长的法杖,法杖的顶端镶嵌的不是宝石,而是长出了一顶奇怪的蘑菇。恶魔的脸也是如此,她的脸没有任何人类的特征,根本看不出五官,一颗鲜艳的伞状蘑菇便是她脸的全部。
“菌婆,你不是喜欢人类吗?特别是那些美味的人类幼崽,你可爱的不得了。”
这名菌婆,便是叛逃的恶魔主母薇尔维萨的守护者之一,她本也应是乌尔扎库他们要抓捕的犯人。然而因为一些特殊原因,再加上乌尔扎库和噩耗对这个计划有兴趣,他们便达成了微妙的合作,在拉斐尔的眼皮子底下。
“无意义的争吵。”
噩耗开口了,那是没有感情的机械般的声音。他仅有三个手指的黝黑手掌抚摸着夏空的头,夏空悬在三名恶魔的身边,他紧闭着眼睛,陷入了深深的熟睡。
“到头来,居然还要依靠人类的力量。”
“对方可是始源魔王,恶魔的神明,任何偏差都可能令我们丧命。”
“把她杀死在梦中么?亏你想的出来,菌婆。拉斐尔大人要是知道你继库克拉之后违背这项原则性的命令,你的主人也就彻底不被原谅了。”
菌婆握住法杖的五指如浪潮般涌动,她不怀好意地回复乌尔扎库。
“全得死,魔王们全都要死,归还原本属于神明的魔核,这本就是拉斐尔计划中的一环。你们和我的魔王的力量太过孱弱,并不能使勇者们团结,这样拉斐尔就拿不到他想要的星神之力。但是始源魔王的降临带来了新的机会,她的强大,对于弗洛仑来说是一场灭世的浩劫。因此,不管是库克拉、还是玛葛亚、亦或是我敬爱的薇尔维萨大人,都是要被那家伙献祭给始源魔王的。我们得杀掉她,为了我们的魔王能活下去,我们得杀掉神明。”
“先不论你的话语真相如何,你偷看拉斐尔大人的知能宝典已经是死罪一条了。”
噩耗毫无感情地说,他正在感应着拍卖会场的梦魇们,梦魇已经被消灭的差不多了。
“羽还没有陷入梦乡……”
“不要着急,噩耗,你从来不是急性子。我的诅咒,再加上菌婆身体里恶心的蘑菇水,足够我们的神明睡上一壶了。那时候,我期待着你的梦境和这人类小子幻术的结合能为羽带来什么美梦。”
……
翡尔娜和洣怜魔化了。
洣怜第一时间在不冻海降下了若冰,既然那些不速之客来了,洣怜也自然不会放他们走。
“怜,最优先的是那些恶魔,地狱犬如果出现,可以酌情忽略。”
“我明白了,翡尔娜。”
就在此时,人群突然发出了恐慌的呐喊并四散逃命。他们惊恐地涌向门口,会场地桌椅被凌乱地踢倒在地。
梦魇降临了,大概十多个黑黝黝、没有双腿且拖着一条长长的尾巴的奇异恶魔自窗外涌入,袭击四散而逃的人群。
“先解决这些杂碎吧,有怜的若冰兜底,不怕主菜逃走。”
翡尔娜一跃而起,破窗而出。
她以娇小的身躯打破了面前的玻璃,玻璃碎片在灯光的折射中变得摧残,泛着耀眼的光芒。翡尔娜在这光芒织成的网中绽开双翼,黑色的不详之翼幻化成火焰状的流体,接着存粹的魔能轰击漂浮着的梦魇。
猎场发生了变化,猎人变成了猎物。
这些存粹的魔能,在接触到梦魇的一瞬便产生了剧烈的燃烧,漆黑的焰火吞没了离翡尔娜最近的几个梦魇。
幽蓝的影子从翡尔娜身侧飞过,洣怜的双翼和尾巴呈现出半透明状,那是她魔化的象征。她飞向了拍卖场的正门口,那里有几只梦魇追杀着慌乱逃命的人群。
梦魇们仿佛在嘻戏,他们放过了那些因害怕被吓得腿软瘫坐在地上的人,而是对着背向他们逃命的人,以黑影凝结而成的刃,给出了致命的一击。
在梦魇继续他们的杀人游戏时,一层薄薄的冰裹住了他们的躯体。冰限制住了梦魇的飞翔,梦魇自空而坠,在坠地的一瞬间,冰层碎裂,连同着梦魇的身体。
其余的梦魇如苍蝇般在拍卖场中乱窜,翡尔娜开启了追杀模式。她如紧紧咬住对方六点的活塞式战斗机,在完美的窗**出魔能,黑影状的梦魇被击得粉碎,然后燃烧着坠入地面。
翡尔娜看向上空,发现偌大的拍卖场在二人的截杀中就仅剩一只梦魇了。翡尔娜张开双翼,涌出的魔能对准了最后的一只梦魇。
可突然间,一股强烈的困意涌了上来。她的眼皮变得很沉,不知不觉中高度下降了许多。
“翡尔娜!”
洣怜第一时间发现了异样,她飞了上去,接住了坠落而下的翡尔娜,平稳地降落地面。
“我没事,怜。就是,就是突然有点困,可能是昨晚没休息好吧?”
“魔能可以强行提神,这不是没休息好的缘故,这是敌人的手段。翡尔娜,贴紧我,我保护着……”
洣怜的话并没有被打断,而是在逐渐陷入梦乡的翡尔娜听来越来越小。
一股连沉默都显得寂静、无边无际的无垠黑暗笼罩住了翡尔娜的意识,很冷,看不见光。
翡尔娜的心中突然滋生出了一丝的恐惧,因为她感受不到她的魔能了,这让她在未知的黑暗中失了底气。
如果洣怜在的话,就算使用不了魔能翡尔娜也不会害怕。
于是,翡尔娜不断大声呼唤着洣怜的名字。
“怜——”
“怜——你在哪里?”
翡尔娜尝试着跑动了几步,然而她却被绊倒了,脚下明明没有任何东西。
翡尔娜的手无力地伸了上去,摸到了桌子一样的坚硬物体,借着这个支点,她逐渐起身。
世界好像恢复了光亮,翡尔娜的脚下不再是黑暗,而是光滑的灰色地面。
“怜,你在哪里啊?”
翡尔娜再次呼唤着怜的名字,这次她的声音小了很多,并带着惹人怜爱的哭腔。
“我就在这儿啊?”
一双温暖的手搭在了翡尔娜的手上,奇怪,洣怜的手是稍加霜冷的,没有现在这只手这种暖和的温度。
“怎么了,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了吗?”
对方关切地问。
“怜?”
翡尔娜抬起头,窗外的阳光刺得她睁不开眼睛。真奇怪,不冻港明明是晚上。
“怎么了吗?做噩梦了吗?晚上又熬夜了吧?”
待眼睛适应窗外刺入的阳光后,如阳光般爽朗的女孩的脸映在翡尔娜的眸子里。
留着日系鲻鱼头中短发、元气的、透明般的女孩。
“都说了晚上不要再通宵玩游戏了,上节课又睡了一节课吧?琉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