洣怜伸出了龙翼,她的手摊在米怜的面前,臻冰在手中凝结出了一只看起来像是鸟儿的冰雕。
冰雕没有羽毛的细节,只有鸟儿展翅翱翔的大概轮廓。
米怜瞪大了眼睛,她看到洣怜时的第一反应还以为是什么奇奇怪怪的cosplay。但洣怜在她的面前展示出了“魔法”,这不是幻觉。同时,也印证了一个对她来说更残酷的事实——翡尔娜所说的是真的。
“送给你,拥有和我同音名字的女孩,谢谢你在我和翡尔娜未相遇之时给予了她幸福。”
米怜接过了冰雕,她感觉好像抓住了冰棍一般,冰冷感立刻透过了手心。
“看来琉羽,不,翡尔娜早就做好抉择了。”
米怜强忍着泪水,她把洣怜送给她的冰雕贴在脸上,想让泪水在冰冷温度的刺激下不那么容易的流下来。
“怜的话,叫我琉羽也是可以的呢,这本来也是我的名字。”
“琉羽回到了自己的星球,那么并非星王子的我,原本的玫瑰会回来么?”
“这个…不好说呢。”
“也是呢,这里只是幻境,也许琉羽梦醒后这个世界就会消失。爸爸妈妈会消失,我也会消失……”
“对不起。”
翡尔娜再次道歉,她不敢直视米怜的眼睛。
“咿呀~不用道歉,我相信琉羽的话,我相信…我相信我们一定会再次遇到,在某个梦境,在某个平行世界。我们还会像昨晚那样看烟花,时间、梦境、幻象什么的都不会阻碍我们的相遇。”
米怜故意恢复了元气,她在强撑。
“琉羽会魔法不是么?魔法是万能的,能做到很多。所以我们一定会再会的对不对……一定会的……一定会的……”
但泪水终究还是模糊了视野,米怜想大哭一场,但。
但她不想让翡尔娜带着遗憾与牵挂离开,如果这两天翡尔娜的改变是因为梦境之中这美好的世界,那么她就不能哭出来。
美好与泪水是不相称的,她应该笑,应该笑着欢送翡尔娜离开。
笑着说“欢迎下次再来玩,我准备好了琉羽喜欢的蒜蓉虾。”
感性冲破了理性,即使嘴角挂着笑容,眼泪还是止不住。
“一定会的!”
翡尔娜抱住了米怜,身后的洣怜下意识地撇开了视线。
“怜才不是虚假的呢,哪有没有瑕疵的幻象。我们会再次相遇的,一定!”
“哇啊啊啊——”
翡尔娜的怀抱的温度冲破了米怜的防线,少女嘶声力竭地嚎啕大哭。
米怜的哭声如针一般刺进了翡尔娜的心房,恍惚着的走马灯在闪烁,灰色胶片质感的一段情景突然在翡尔娜的思绪中逐渐清晰。
那一个清晨,就是米怜讲完夜鹰之星后的那个清晨,在米怜为唯一的听众献唱完名为「再来」的终曲之后,作为听众的翡尔娜并没有离开。
灵感的思绪在脑海中如泉水一般涌出,翡尔娜为洣怜续完了后半段的歌词。
原本呐喊生命悲伤的歌曲迎来了完美的结尾,不是悲剧,虽然也称不上喜剧。
但就是这样的歌词,触动了米怜已经准备好奔向终幕,对世界失去希望的内心。
米怜放下了吉他,扑到了翡尔娜的怀里,像现在一样大哭着。
而翡尔娜也不说话,此时不需要安慰的话语。
话语太过累赘,而且是误会的源泉。
就只要拥抱就好,静静的拥抱。
人类原始的、本能的安慰。
待米怜的哭声渐渐停止之后,翡尔娜才松开了怀抱。
“またあした。”(明天见)
翡尔娜轻声说。
“またあした。”(明天见)
米怜微笑着,轻声回应。
浅蓝色的夏日天幕被轻柔地撕碎,露出了天幕之后的一片片空白。同样消失的还有她们站立的高架桥、桥下的鹅暖石,以及翡尔娜怀中米怜的笑容。
洣怜说的没错,真正做出坚定的抉择之后,这片梦境中的幻象就会消失。
接着,努力睁开眼睛便是。
翡尔娜睁开了眼睛,眼前银灰色的天花板很是陌生。
“羽大人!”
翡尔娜想要坐起来,目盲见状马上前来搀扶。
“目盲,我睡了多久。”
“一天一夜。”
“梦境中度过的时间也基本上是一天一夜,重合了呢。对了,洣怜呢?”
“翡尔娜!”
洣怜的声音从翡尔娜的身后传来,翡尔娜回头望去,洣怜从另一张床上坐起。
“怜也醒来了啊,不冻海怎么样了,我记得我们在那…遇到了恶魔。”
“翡尔娜你沉睡过去之后,我就放弃了和他们战斗,你的安全是第一位的,虽然有点可惜,我们花了这么长时间才布下的网。”
“没事的,要是怜遇到危险,我也会和怜做出一样的选择。”
“羽大人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
目盲也在一旁附和道。
“对了!我是怎么睡着的,在和梦魇战斗的时候突然就感觉到很困,明明也没中什么魔法啊?”
“恐怕是恶魔主母守护者之一的菌婆,她是一名强大的自然魔法咏唱者,拥有药剂师的天赋。翡尔娜还记得当晚喝过的茶吗?目盲在你的魔能中检测到了一种富含魔能的真菌残渣。”
“啊,难怪那杯茶一股蘑菇味儿。”
翡尔娜穿好了衣服,目盲想要为翡尔娜穿靴,但翡尔娜表示自己来就行。
洣怜也下了床,她问翡尔娜。
“翡尔娜,既然恶魔主母的守护者都已经现身,我建议我们应该放弃地狱犬的任务。当然,如果翡尔娜坚持的话,我也并不反对。”
“比起地狱犬,我现在有了更在意的事情。”
“是和那场梦境相关吗?”
翡尔娜点了点头,她接着问到目盲。
“目盲,我梦境的世界是某个幻术师在空白的梦境上编织出来的对吧?我记得怜在梦境中是这么说的。”
“没错。”
“那么那名幻术师即使在梦魇的帮助中进入了我的梦境,那么他也无法做到窥探记忆这种事情对吧?”
“是的,大人。”
“原来如此,那么窥探到我记忆的就是那些岛外恶魔做到的事情了。尽管不知道他们是怎样做到的,但用怜设下陷阱这种事情,果然无法原谅!所以夏空是唯一的线索,追捕地狱犬,现在有了新的目的。”
敲门声突然响起,目盲应声让敲响门的人进来。
“目盲小姐,莫斯利女士那有一场紧急的会议,希望您能立刻赴会,地点就在第三会议室。”
“好,我马上去。”
待传话的人走后,目盲看了看翡尔娜,翡尔娜轻轻点头,示意目盲可以先去忙工作。
“对了,怜是怎么知道只要做出抉择就能走出幻境的?”
翡尔娜想起了这一点,好奇地问。
“我在刚进入翡尔娜的梦境时,时间暂停了一会儿,翡尔娜也应该察觉到了吧。因此,她也在看着翡尔娜吧,如果是她的话,让翡尔娜离开梦境岂不是非常轻松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