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0.烟消云散(十一)

作者:小枭Fukurou 更新时间:2023/12/23 13:15:45 字数:2011

“爸爸!爸爸!为什么有的星星那么亮——”

豪齿的怀中,小女孩拖着长长的尾音,问豪齿一些非常天真的问题,这已经是今晚的第三个了。

小女孩长的异常可爱,她有着雪白的皮肤,湛蓝色的眼睛。还有这俏皮的兽耳和毛茸茸的尾巴。只要看到豪齿和安娜西娅,就会瞬间明白这是他们的孩子。

他们坐在屋顶上,看着星光灿烂的美丽夜空。

“就和人一样,开心的人就如发光的星星。”

豪齿打着童趣回答道。

“这样的话,那边那颗暗暗的星星不开心吗?”

小女孩指着远方的一颗星星,继续追问道。

“是啊,她可能在生闷气吧。”

豪齿抚摸着女儿的脑袋,也望向了那颗星星。

“真是个不坦率的孩子,有什么不开心的和爸爸妈妈说,不要藏在心里啊。”

小女孩瘪了瘪嘴,对这颗星星的没头脑感到无奈。

“呵呵。”

豪齿只是笑笑,没有再说什么。

这是原本应是豪齿记忆中非常普通的一个夜晚,然而,万恶的奴隶制改变了豪齿的一生。

这是女儿在他脑海中的最后记忆,活着时的记忆。

因为太兴奋就会悲伤。

因为太期待就会悲伤。

因为看的太珍重就会悲伤。

如果不离开奎垣,不离开师们……

不,再选择一次的话,豪齿估计也会做出相同的选择。

师傅和师兄弟们,豪齿都把他们当作亲兄弟、养父母。门派的生活也并不差,不用为衣食担忧,而且还能学到精湛的技艺。

只是…书中描绘的世界,书中所描绘的弗洛仑,一直挑起着豪齿的好奇心。

豪齿也想化身成为那些大侠,去弗洛仑闯荡一番,留下几段佳话。

是的,虽然不讨厌日复一日的门派生活,但他也期许着改变。

改变来得悄无声息,甚至豪齿注意到时便已经快进到行动的那一步了。

安娜西娅,来自克达洛西亚的一位有着湛蓝眼瞳的女生,让豪齿明白了什么是爱情。

安娜西娅告诉豪齿外边的世界是多么的有趣。欧蒂歌斯有能在天上飞的大船;泽兰恩有一种长着翅膀的狮子;扎卡和克德间有着无边的沙漠;她的故乡,克达洛西亚可以让夏天也飘下雪花。

世界丰富多姿,不止只有“气”。

于是豪齿苦苦向师傅求情,师傅的故友,来自神龙一族的尊者钱先生帮豪齿卜了一卦,他说此行会给豪齿带来凶煞,是不必要的旅程。

然而豪齿无视了这位尊者的忠告,因为美好的明天近在眼前。

豪齿和安娜西娅开启了“大侠”般的生活,他们游历弗洛仑,不惧强权、自由如风,那是他们最快乐的日子。

然而,女儿的降生使得他们得暂且放弃这四处游历得生活,然而因为行侠仗义的那段日子里惹到了中陆的一些强权,他们只能在混乱的扎卡定居。

他们的女儿在扎卡和克德王国的边界长大,那里靠着荒漠,尽管风景不怎么优美,但豪齿捧着两颗掌上明珠,他觉得幸福围绕着自己。

“世间上再也没有比女儿更可爱的事物了。”

豪齿把女儿举高高,对着妻子骄傲地说道。

女儿张着双手,试图抓到星星。

奴隶贩子毁了豪齿的美梦,那一晚,在和女儿看完星星后豪齿为了生计做一些保镖的活儿。然而当天亮回家时,他的家中已经变得一片狼藉,女儿不见踪影,只留下重伤没有意识的妻子躺在冰冷的地面上。

那一瞬间,豪齿觉得世界崩塌了。

他的理智要丧失了,如猛兽一般,他想无差别地攻击、报复这个世界,然而残存的理智还是说服了他。

豪齿根据妻子醒来时记得的信息,一层层地调查,终于调查清了女儿被卖到了哪里。

然而已经晚了,他那可爱的女儿再次见到时如坏掉的毛绒玩具般,他此时再也不想回忆起那段记忆。

豪齿真得要丧失理智了,所有和奴隶贸易有染指的人,都得死!

他在一位老人的帮助下获得了幽冥的死亡之力,他将化身成为剑齿虎,在西扎卡掀起一波又一波的恐惧。

杀戮变成了生活的全部,豪齿的双齿沾满了血液,嘴中一直充斥着血腥的味道。

嘶吼、悲鸣、恐惧的绝望叫声在豪齿的耳边回荡,他们是猎物,不值一提的猎物。

连嚼碎滋养大地的价值都没有,奴隶贩子便是这般的下劣。

一个强有力的人挡在了豪齿的面前——弗朗西斯科·布尔德特。

豪齿败了,他无法击败神之器的持有者。

起源教派宣称虔诚的人死后可以上天堂,豪齿尽管不信仰起源教,可是他在那时也期待着能到达天堂和家人重逢。

然而弗朗西斯科没有给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豪齿最后一击,弗朗西斯科邀请豪齿参观了布尔德特官方控制下的一条奴隶交易线路,那些可怜的亚人最终都被送回了克德王国。

尽管这只是杯水车薪,但弗朗西斯科向豪齿描绘了他最终的目标——统一西扎卡。只要整个西扎卡得到统一,那么整体上的变革就要容易很多。东部的扎卡王国也在欧蒂歌斯的改变下逐渐迈向文明,这项不合理的制度终会消失在历史的尘埃中。

“你的敌人不是那些亡命之徒,而是奴隶制。”

弗朗西斯科向豪齿说道。

豪齿收起了尖齿,于是剑齿虎就这样消失在了西扎卡,逐渐变成人们茶余饭后的都市传说。

沙蝰诞生了,虽然和剑齿虎一样暴力血腥,但沙蝰潜藏在沙地之下,只有在锁定猎物时才会从幕下发起致命的一击,布尔德特的平和并没有被戳破。

弗朗西斯科虽然已逝,但新王继承了他的部分意愿,豪齿所要做的,依旧如初。

所有阻挡他的人都是他的敌人,未能保护的人,就化成心中的遗憾吧。

变革总要流血。

再见了,安娜西娅。

豪齿在心中轻语。

剑齿虎无视着刃拳的警告,开始了行动。

如疾风一般,野兽伸出了爪子,奔向了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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