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就好了,那么……消失了。”
诺埃米的神情突然变得缓和,她眼中害怕的萌芽又渐渐褪成了藏在泥土深处的种子。
“什么消失了?”
“啊,没什么,翡尔娜,我想……”
外面突然传来异样的响动,好像什么重物摔倒地上的声音。
翡尔娜提高了警惕,尽管风没有告诉她威胁的临近,但经历过这么多危险之后,她早已明白有些敌人是可以隐匿在感官之外的。
“稍等,好好待在这,你的伤还没好,我出去看一眼。”
翡尔娜轻轻地打开门,她探出头,只看见薇薇安的父母在收拾着行李,刚刚的那声异响便是装行李的箱子倒在了走廊上。
“翡尔娜姐姐!”
薇薇安手中抱着一个娃娃,她看见翡尔娜后跑过来给了翡尔娜一个拥抱。
“我和爸爸妈妈要离开这里了,明明才刚和姐姐认识,真想再和姐姐多玩一会儿。”
“是这样吗,薇薇安要好好听妈妈话哦,以后还可能会和姐姐再见面的。”
翡尔娜回应了薇薇安的拥抱,她接着站起身,朝着薇薇安的父母走去。尽管她觉得自己不应该多管闲事的,但她的直觉告诉她薇薇安一家的突然离去可能和自己有关。
“米恩先生,这是?”
“东区四街二十四号,也就是那精灵的住所发生了与恶魔相关的战斗,这几天组织调查了这件事,然后就查到了我的头上。”
翡尔娜转瞬间明白了,线索是米恩给她的,战斗也是她参与的。虽然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实在属于不可抗力,但是米恩被灰色之爪调查的原因终究是因为她。
“抱……”
“不用这样,翡尔娜,你这样是在灰色之爪活不下去的。给你们线索之前我就想到了可能会被组织调查,我们已经做好思想准备了,反正也没打算在灰色区待太久。这里连我们这种狡猾的政客都混不下去。你是个好人,在这里也能展露出善意,所以你也最好快点离开这里吧。”
米恩用一只脚踩住箱子,一边用绳子捆起箱子,一边回应着翡尔娜的话语。
“所以再见了,我们打算直穿教国去往尼缪,有缘再见吧。”
米恩的夫人也向翡尔娜轻轻行了一礼,翡尔娜轻轻回礼。接着他们把箱子放在一个带着轮子的小车上,缓缓拉动了小车朝着走廊的另一头走去。
翡尔娜有点若有所失,尽管这连分别都算不上。
她静静地回到房间,关好了门靠在门上。
“我听见了,真遗憾。等这些事情结束后,可得到尼缪和他们好好地道个歉才行。”
诺埃米的声音包含着元气,翡尔娜知道那是诺埃米想为自己打气。
“嗯。”
翡尔娜只是轻轻地应答。
过了一会儿,马车声、杂乱的脚步声、还有法力的涌动、以及人群的喧扰。
脚步声围绕着这座屋子移动,渐渐地包围了屋子。诺埃米也变得警惕了起来,她蹒跚地站起身来到窗口,撩起一角窗帘看向屋外。
“灰色之爪的警察,很可能是奔着米恩来的。”
“错不了,他们很可能想要先抓人在调查。诺埃米,保护好自己。”
“喂!”
诺埃米突然拉住了翡尔娜的手。
“你是想要叫我不管这件事吗?”
“不是的。我是想说,你光明正大地阻止灰色区的警察执法,你觉得事后我们还能留在这里吗?所以一起去,接着在斯那寇一边和灰色之爪躲猫猫,一边找狸。”
诺埃米的声音依旧元气,尽管事情实际上很麻烦,可是诺埃米的语气仿佛在表明这些事轻而易举的。诺埃米给了翡尔娜别样的勇气,如暖阳照在初春的田野上般惬意。
“诺埃米你还有伤,待在这里,事情结束后我会叫你的名字,到时候你直接从窗户上跳下去,我会接住你。”
“这样……”
“就这样啦。”
翡尔娜也模仿着诺埃米元气的口调,接着麻利地打开了门,朝着楼下走去。
“你们在干什么!?私人财产神圣不可侵犯,这是灰色区的法律不是么!?赶快离家我的家!”
翡尔娜在楼梯上就听到了胖房东对警察的破口大骂,而警察完全无视了她。
同时,翡尔娜还注意到了戈弗雷正在对着戴大檐帽的警官阿谀奉承,然后那名长官直接掏出了一袋钱币丢给了戈弗雷。戈弗雷笑脸喜喜地捡起钱袋,接着对着被警察围起来米恩一家人破口大骂,言语中尽是“叛徒”“吃里爬外”什么的。
翡尔娜还记的戈弗雷付不起房租时是米恩帮他垫付的,看来那家伙马上就忘恩负义了,警察来得这么快怕也是他的功劳,难不成他真得认为灰色区的大义是至高无上的?
“带走!”
带着大檐帽的警官斜视了米恩一眼,接着发现了站在楼梯上的翡尔娜。
“刺努?”
翡尔娜灵巧地跃至空中,疾风在手中聚集成风种子,接着风从至上而下的扩散,瞬间把灰色区的警察们推向了其他方向,戈弗雷也被疾风狠狠地推到了墙上,门口的几个警察甚至被推到了街道的另一旁。
而位于风眼的米恩一家却毫发无伤,翡尔娜降到风眼,手中凝聚出风刃斩断了米恩手上的手铐。米恩夫人和薇薇安并没有被拷上手铐,想必是他们觉得米恩夫人和薇薇安没有反抗的力量吧?
“小心后面!”
戴着大檐帽的警官丝毫没有被翡尔娜的疾风所撼动,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因为翡尔娜使用的是低阶魔法,避免风力过大毁掉了房子。
那名警官全身散发着气,看起来是一名武僧。他的出拳非常迅猛,直直地朝着翡尔娜的脑袋砸去。
翡尔娜刚刚面对过血魔血色的“拳头”,和恶魔与拉斐尔的力量比起来面前的拳头只能用软弱无力来形容。翡尔娜仿佛在玩石头剪刀布般伸出右手,握住了他的拳头。
戴着大檐帽的警官脸上满是惊愕,然后露出了痛苦的表情。翡尔娜反拧他的手臂,在少女的力道下这位警官只能拧着身子半跪。
“你也先睡一会吧。”
翡尔娜在食指和拇指间凝聚微风,接着风猛地爆裂,推开了他,他也狠狠地撞在了墙上,大檐帽不知被风卷到了何处。